個月里，終于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瑞瑞的事，大家都很傷心、難過，所以你盡快搞定予問，想辦法和予問再生一個！”賀蘭女士命令他。

    這么聰明的孫女死了，她也很難過，但是難過是抵不了事的，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快速找到解決的辦法！

    再生一個？他沉默了，現(xiàn)階段，他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而且，他怎么和賀太太再生一個？她現(xiàn)在對他避如蛇蝎，難道讓他用強(qiáng)？

    “對了，那個杜曉雯你怎么處理？”賀蘭皺著眉頭問。

    曉雯……

    他梗住。

    “那個女人不能要，簡直就是個掃把星，每次她一出現(xiàn)，沒一天安寧！沒有她，瑞瑞會死嗎？”賀蘭很強(qiáng)硬的咄咄道，語氣充滿不屑，“別說進(jìn)我們家門，這種女人替我賀蘭提鞋都不配，想生我們賀家的孩子，簡直做夢！”語氣極冷。

    “她肚子的孽種，你給我自覺點(diǎn)，馬上叫她拿掉，不要等我出手！”她一出手，可不是鬧著好玩的！

    總是這樣，賀蘭女士強(qiáng)悍的嘴臉分外讓人反感。

    但是，這回，他無話好說。

    深呼吸，他閉了閉眼，“我明白了，我會和曉雯分手?！?/br>
    無關(guān)賀蘭女士的逼迫，而是他，想對賀太太拿出誠意來。

    ……

    予問收到一封快件。

    寄件人的名字，居然是瑞瑞。

    她的心跳加速到快躍出心房，瑞瑞給她寫信？可是，瑞瑞明明在她身邊呀。

    她身邊的那個瑞瑞，對她露出可愛的笑容，仿佛在鼓勵她。

    她撕開信，除了mama兩字，其他全都是拼音：

    mama，對不起，瑞瑞又惹你生氣了！mama會不會被瑞瑞氣哭了？別哭別哭，瑞瑞畫畫給mama看，有了這幅畫，mama就不哭了，原諒瑞瑞的不乖，好不好？

    信下面，是一張畫紙。

    畫上面，有個穿婚紗的女人，那是她，手里抱著一個剛出生的男娃娃，她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西服的男人，從他亂得好看的發(fā)型可以看出是賀毅，他的手里牽著同樣笑得很開心的瑞瑞。

    下面加了一行字：瑞瑞保證，mama有小弟弟以后，瑞瑞不吃醋，不耍壞，端瑞會很疼小弟弟。

    她捂住唇。

    傻孩子，為什么總是接受不了，爸爸和mama不可能會再有小弟弟的事實(shí)？

    “爺爺、爺爺、瑞瑞要有小弟弟了！”某日清晨，女兒扯著嗓子喊的聲音，在她的腦?；胤艂€不停。

    她對不起女兒，總是無情的讓她的希望落空。

    心房好窒、好痛。

    她細(xì)心發(fā)現(xiàn)，這張畫紙異常的厚，她把畫紙立起來一看，居然是兩張用膠水粘在一起的畫。

    她小心翼翼挑開粘著的膠水。

    下面那幅畫，是她獨(dú)自牽著瑞瑞，而穿西服的爸爸被扔在最后面。

    “mama，我選你！”這是瑞瑞留給她最后的一句話。

    mama，我選你？瑞瑞、瑞瑞、瑞瑞！她的瑞瑞選她？選她！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領(lǐng)悟，劈入她的腦海。

    她的瑞瑞從來沒有不要她，她只是希望一家圓滿，才會假裝要選擇爸爸！而她，她在做什么？因?yàn)閭牧?，她就任著瑞瑞跟著爸爸，希望瑞瑞能死心?/br>
    是她害死了女兒，如果那天，她多停留一步，看見女兒的眼淚，如果那天她能拿出強(qiáng)悍，搶走瑞瑞，她的瑞瑞就不會死！

    瑞瑞愛mama，瑞瑞明明愛mama！

    痛、好痛、好痛。

    無法喘息，心象被人活活在挖出來一般的痛，悔恨讓腦袋象被針刺、被刀扎、被棍擊一般。

    淚水一滴一滴，掉在那張圖畫上，她痛得癱在地上，泣不成聲，抱住欲裂的腦袋，撕心裂肺地尖叫——

    終至，承受不住疼痛與絕望，她暈了過去。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瑞瑞，消失了。

    第十五章

    中午，賀毅約了杜曉雯。

    準(zhǔn)時，杜曉雯在餐館出現(xiàn)，她穿著平底鞋，素色的孕婦裙，整個人顯得很清雅。

    “你終于肯見我了。”曉雯松了一口氣。

    回國到現(xiàn)在，她打過好幾個電話給他，但是，一直陷入失女悲慟中的他，總是不肯接她的電話。

    他沉默片刻，還是開口：“曉雯，約你出來，是希望能和你說明白，我們的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結(jié)束，我希望你可以拿掉孩子。”

    她驚慌失措，桌上的開水杯因拿不穩(wěn)而傾倒。

    傾泄的濕潞延成一條水路，順著桌沿滴在她的長裙上，滴在他的皮鞋上。

    “對不起、對不起！”曉雯驚慌得蹲下，想幫他擦去皮鞋上水珠，但是，一蹲下后，已經(jīng)失控到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彼炎约旱男s起，不讓她碰到，把她扶起來，但是，才扶到椅上，已經(jīng)馬上松開。

    他告訴過自己，從此以后，他和杜曉雯結(jié)束了。

    “為什么？是因?yàn)槿鹑穑阅愫尬?？”曉雯忍住鼻酸，難受追問。

    是因?yàn)槿鹑鸬乃溃麤]辦法原諒她？是嗎？

    他又是沉默片刻，“不是，我沒恨你，瑞瑞的死是我一個人的錯！和你結(jié)束，是因?yàn)槲蚁牒陀鑶栔匦麻_始?！币院?，除了賀太太，他不會再碰任何女人了。

    他想和予問重新開始？

    曉雯面無血色，雙唇顫個不停。

    “你們重新開始？你不愛她，你要和她重新在一起，只會變成我們?nèi)齻€人的不幸！”

    他靜了幾秒，然后，緩緩回答，“不，我愛她?！彼麗圪R太太，就算是將來的生活不可能再幸福，只會被折磨，他也會和賀太太一路走下去。

    他愛她？曉雯受到了無以形容的沖擊。

    “你愛她？怎么可能，那我呢？我呢？你愛我，難道都是假的嗎？難道你已經(jīng)一點(diǎn)都不愛我了？”她不信，她不信他突然就不喜歡她了，她不可能信！

    望著她傷心欲絕的臉，靜默了一會兒，他開口：“我曾經(jīng)真的很愛你，那段愛，因?yàn)榍笾坏茫冀K刻在我心頭，所以，這么多年來，讓我忽略了身邊的那個人，忽略了我和她七年一同走來，同甘苦共患難而累積的感情，其實(shí)已經(jīng)很深、很牢。它不刻骨銘心，所以我曾經(jīng)輕易就糊涂了，就忽略了！”

    “你問我，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愛你了？老實(shí)說，你還在我心里，不可能一下子就棄得干干凈凈、但是，我會慢慢地把你忘記，直到把整顆心都完整的交給予問，那是我欠她，也是 我甘愿的。因?yàn)?，在海嘯的那一刻，在死亡的面前，我已經(jīng)深深醒悟，也許我還愛著你，但是，我對你的愛，在歲月的沉淀里，早就已經(jīng)太虛無飄渺。而予問不同，她真實(shí)存在我的生活里，我們拌嘴、我們吵架、我惱她，她怒我，生活的點(diǎn)滴建立的感情，即使再不愿意承認(rèn)，也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