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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得的,千杯不醉的酒量,偏只有他……連城見登宵面上微有薄怒,知道不能再招惹他,於是笑著起身在屋里找些盛酒的器皿,找來找去,不過是些碗碟茶盅。連城卻舍不得糟蹋那酒,心有不甘的繼續(xù)翻找,然後在登宵床底下的小匣子里翻出一對上好的羊脂白玉杯,圓潤可愛。連城大喜的拿著杯子走過來,登宵一見那杯,面色微改,連城見了奇怪,問道:“怎麼,這杯是誰送你的嗎?”連城見登宵不答,心下微悶,自去翻來覆去的看那兩個杯子,發(fā)現(xiàn)底部刻了字,一個是個“宵”字,一個卻是個“云”字,字跡雖是清秀,仍略顯稚氣,力道也有不足,似是少年所寫。連城心下了然,卻并不多說,親手替登宵斟滿了酒。那酒果然清冽,實非凡品。入口時但卻滿口馀香,不多時卻是一陣陣的火燒火擾,後勁十足。連城見登宵杯酒入腹後,便紅暈滿頰,心下也不知道做何感想。登宵醉時,眼睛極亮,閃閃的盯著手中杯兒,不住把玩,一手想去倒酒,而酒瓶卻被連城搶了過去。登宵有些不滿的抱怨著。連城笑著問:“三哥,這杯兒可是二哥送給你的?”登宵只顧著想搶回那酒瓶,渾不在意的回答:“是啊……小時候不懂事,我誕辰,他忘了給我備禮物……就從席宴上順手偷了兩個杯兒給我……”連城有些默然,想到凌云這樣偷拿回來的杯子,登宵都保留如此至久,心下頗有些不是滋味。不由自己也新開了一瓶酒,自己斟滿了,慢慢的品。不多時,登宵已是三、四杯入腹,醉意nongnong。連城看了他一眼,無名之火看到登宵眼角都喝紅了的模樣,又化為憐惜和好笑,終於微嘆一聲,把他的杯子拿走,柔聲勸道:“三哥,別喝了,你醉了……”登宵不滿的說:“你明明說過,小醉亦無妨……”連城笑著說:“你這已不是小醉了。”登宵哪管那麼多,伸手去搶,卻有些踉蹌的跌倒,跌入連城懷里。連城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三哥……醒醒,醒醒……”而登宵朦朦朧朧,小聲的呢喃幾句,居然就這樣睡了過去。連城抱著他,見他著實睡著,漸漸收斂了臉上笑意。撫著他連眼角都醉紅了的面孔,放輕了聲音,說:“登宵,你不知道,你這個模樣,有多誘人……難怪,我以前,要把你藏了起來……”說到這里,看著登宵薄唇微啟,紅唇上濕潤的布了一圈酒漬。連城俯下身子,在登宵唇上印下一吻,12登宵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中午了,陽光透過床扉,斜斜傳入院落,光移影搖,片片碎金,點(diǎn)點(diǎn)鉛華。登宵往日飲酒多是淺酌,雖有醉意,卻總有人看著,從不過量。而昨日陳年烈酒,一時貪歡,多飲了幾杯,到今日頭痛欲裂,遍體生疼。小琉就坐在床榻邊,取了濕毛巾,一下下的為登宵擦臉。登宵臉龐微紅,慢慢從床上坐起來,道一聲:“麻煩你了?!?/br>小琉眼圈一紅,說:“三爺,小琉也不明白你心中想法。你莫非是不恨他了嗎?昨日與他那般歡飲,三爺莫非忘了他往日如何對你,莫非忘了他奪得是誰的王位?三爺又把往日立下的誓言置之何地呢?”登宵一愣,良久方苦笑道:“小琉……我取過他一命,他如今前塵已忘,我與他兩不相欠,再提從前何益。我往昔年輕氣盛,這段日子,平心靜氣下來想想,越覺二哥或許從未在意過王儲皇位之爭,他從小便驚才絕豔天資聰穎,皇位不過是他肩上的擔(dān)子,兄弟里面既然有想做的,能做的,拿去了,二哥也并不介意的……”小琉眼角含淚,一雙杏眼圓睜,微微提高聲音,說:“三爺如今這點(diǎn)想明白了,難道想不明白二爺既然不在意皇位,為何要屯兵已久,心懷異心?二爺當(dāng)初將三爺你陷於囫圇,你可知他有多痛苦!他在意的是……!”登宵厲聲打斷她,說:“小琉!不要……不要說了。這些事情,再提無益……我落到今日這個處境,還能信任誰?還能喜歡誰?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我只求能安安靜靜的過些日子?!?/br>小琉嗚咽著說:“三爺……你以為小琉不懂事嗎?三爺既然心下容不得人了,為何又對那個狗皇上……”登宵叱道:“你從哪里聽來的瘋言瘋語!”登宵一怒之下,站起身來,一時頭重腳輕,晃了一下,撐住腦袋,又跌回床上,登宵壓低了聲音怒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莫非你從二哥那里過來,跟我兩年,就認(rèn)為我是這種人嗎?我一個男人!我一個……堂堂男兒!卻要和自己的兄弟……不是二哥……就是四弟!小琉,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莫非以為我天生下賤,是自愿當(dāng)孌童禁臠的?”小琉見登宵氣得全身輕顫,一驚之下跪倒在地,兩行清淚跌落下來,連聲道:“小琉不敢。小琉只是昨夜看到……看到四爺和三爺,似乎交情極好……小琉從未看過三爺對其他的人……也是這種表情?!?/br>登宵搖了搖手,叫小琉起來,說:“這些事……你不懂,我也……”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說:“他畢竟是我弟弟……我那天下手殺他,動手之後,也是極後悔的。三哥他……他從以前,便只是罩著我,待我是兄弟之情,我現(xiàn)在,也……只把他當(dāng)二哥看待?!?/br>小琉低著頭,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服侍登宵換了衣服。等了一會,方才說:“四爺走的時候,留了話,說今日遼人在京城紅萃樓請了幾個大臣宴飲,四爺說這于禮不合,要去看看,說三爺你久日未出過宮,問一聲是否要和他一起去?!?/br>登宵有些奇怪的說:“他是九五至尊,哪有去赴遼狗筵席的禮……”小琉捂嘴輕笑道:“三爺莫非忘了,自三年前遼人犯我邊境,你將遼人趕離邊境西側(cè)三百里地,遼國就已經(jīng)派使節(jié)宣布臣服于我大梁,怎麼還說別人是‘遼狗’呢?”登宵見小琉淚痕未干卻笑靨如花,心下也是一動,亦淺笑著說:“你不知道……遼人難纏的緊,哪會如此容易善罷甘休……你還未答我呢,他怎麼會屈尊去赴遼人的宴呢?”這時聽到門口一陣笑聲,見連城推門而進(jìn),說:“我怕大臣里通外國,放心不下,當(dāng)然是要微服私訪了?!?/br>登宵一愣,看著他說:“你要微服?”連城走近幾步,執(zhí)了登宵手說:“怎麼,三哥,和我一同去嗎?”小琉低著頭,卻頗有敵意的說:“皇上不記得了……您曾說過,三爺不能出這院子一步,否則便是削首之刑?!?/br>連城笑道:“三哥早就出來過了,若非如此,怎麼會砸的到我?既已觸犯,無所謂多犯一次,罪該萬死之人也不過是一刀之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