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帳算我的?！?/br>
同事們都有些愣，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情，但也都不方便追問。

小張點點頭：“好，你辦完事就早點過來?！?/br>
黎耀輝拍拍他的肩膀，點點頭，在抽屜里找到車鑰匙就開門走了。

他的神色有些匆忙和緊張，談嘉偉和幾個同事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小張，小張卻一言不發(fā)低頭看著地面。

黎耀輝一路開快車到了仁愛醫(yī)院，停了車，直接趕到急診室。

有兩個警察和一個中年男人等在急診室門口。

黎耀輝走過去。

其中一個警察道：“你是黎耀輝先生嗎？”

黎耀輝說：“我就是，他怎么樣了？”

警察道：“你放心，他傷的不重，局部地方有擦傷，頭部撞到了，不過也不嚴重?！彼钢磉叺哪腥说溃骸斑@位就是司機。”

中年男人對黎耀輝道：“對不起，我本來以為他是亂穿馬路，也許很快就走過去了所以沒在意，后來發(fā)現(xiàn)他站著不動就馬上剎車，但是雨天很滑，還是沒完全剎住。”

警察接著說道：“送他來醫(yī)院后，發(fā)現(xiàn)他身上沒有其他證件，他當時又是昏迷狀態(tài)，我們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只找到了一張名片，我們只好根據(jù)上面的電話打過去?！彼咽掷锏拿捅⊥馓走f給黎耀輝：“黎先生，你看看這些，是你朋友的東西嗎？”

黎耀輝接過來，衣服和名片上染到了斑斑血跡，名片上的字跡依稀可見，幾個月前的偶然見面，自己親手把這張名片給了何寶榮，他當時那么不在意的笑容，此時回想起來卻讓黎耀輝覺得格外心痛。

原本以為很了解何寶榮，但是現(xiàn)在黎耀輝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了解他。

其實無須再看這些，單從剛才他們在電話里的描述，黎耀輝就已經(jīng)確定這是何寶榮了。

忍住心里的不安和緊張，黎耀輝緊緊的握著手里的東西，點點頭：“是他的。”

警察道：“幸好你們是朋友，否則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了，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點線索。”

黎耀輝皺著眉：“什么線索？他現(xiàn)在在哪里？”

看到黎耀輝眼中的急切，警察也皺眉說道：“這就是我們找你來的原因，剛才檢查身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有吸毒者的體征，我們給他做了檢查，結(jié)果是陽性。所以醫(yī)生建議他需要到專門的戒毒醫(yī)院住院進行戒毒治療?！?/br>
黎耀輝打斷他的話：“他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警察說：“也許他不愿意接受戒毒治療，所以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走了。如果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希望跟我們聯(lián)系，政府雖然不采取強制戒毒，但是一般來說吸毒者是必須要進行專業(yè)治療的，香港明愛醫(yī)院、香港戒毒會都是專門的機構(gòu)，如有需要，我們可以幫他聯(lián)系社工……”

黎耀輝早已經(jīng)聽不下去他們在說什么了，也不管警察在后面的呼叫，緊捏著手里的東西轉(zhuǎn)身跑出了急診室。

他現(xiàn)在只要知道何寶榮怎么樣，他還好不好，別的什么都不重要。

衣服上的血漬像是催化劑，讓他想見何寶榮的心情更加迫切，不管警察怎么說他傷勢不嚴重，他都覺得這血流的太多，太觸目驚心。

天空還在密密的下著小雨，空氣中有種青草和藥水的混合味道。

黎耀輝一路奔到了停車場，身上已經(jīng)被雨打濕了。

啟動車子，飛快的開向何寶榮租借的房子。

也許何寶榮是善變飄無的，但他卻常常對一些事物表現(xiàn)出過分的依戀。

從知道他又租了這個房子那天開始，黎耀輝就常常在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因為他對那里環(huán)境的熟悉也或許懷念以前的不止他一個人。

車子開不進小巷子，黎耀輝在巷口看到那扇窗里是漆黑的一片。

難道何寶榮沒有回家？

緊張的隨便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后跑進了巷子，徑直上了樓。

他站在門前用力的敲門，大聲叫著何寶榮的名字。

可是半天沒有回應。

他心里一冷，正要掏出手機打里面的電話。

門突然開了，何寶榮靠在門旁，頭發(fā)上和黎耀輝一樣滴著水，身上的衣服也是濕的。

顯然他也剛回來而已，黎耀輝松了一口氣。

房間內(nèi)沒有開燈，老式樓道里的燈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頭上包裹的白紗布和紗布上印出的鮮紅色血跡在黑暗中卻格外刺目。

他靠在那里看著黎耀輝，眼中有些漠然。

只片刻，他就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黎耀輝自己走回了房間。

“黎耀輝，你來干什么？”他的語氣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黎耀輝跟了進來，同時關(guān)上了門。

打開門旁的壁燈，黑暗的室內(nèi)亮了起來。

何寶榮的背影就在面前，他轉(zhuǎn)過身看著黎耀輝。

眼神和聲音一樣冷。

嘲弄的看著黎耀輝凝重的表情，眼光往下移看到黎耀輝手里拿的東西時，情緒有了一些波瀾。

瞪著黎耀輝，語氣像是在質(zhì)問。

“我問你來干什么？”

黎耀輝默不作聲，何寶榮比兩個星期前瘦了很多，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是青黑色的。

整個人蒼白憔悴，襯托著頭上的紗布和血跡分外明顯。

這短短兩個星期，何寶榮的變化實在太大。

黎耀輝心里百味參雜，他站在那里，低頭看看手里的衣服和名片，扯動嘴角道：“他們看到名片后打電話給我……你沒事吧？”

何寶榮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搶過那張名片，說：“我忘記扔了，現(xiàn)在就撕掉它！”

黎耀輝及時抓住他的手腕，何寶榮抬頭怒視著他。

“干什么？你這算什么？可憐我?。俊?/br>
他用力甩開黎耀輝的手：“我不用你可憐！”

手一松，那張帶著血的名片飄落到地上，掙扎拉扯中黎耀輝的手機也同時掉了出來。

手機落地的響聲讓兩人都退了一步愣在那里。

突然何寶榮彎腰撿起他的手機狠狠的扔了出去，手機撞擊在墻壁上，摔得七零八落，接著又搶過黎耀輝手里的衣服摔在了地上。

黎耀輝站在那里沒有阻止他，何寶榮發(fā)泄著，幾乎到了瘋狂的邊緣，無意識的把面前的茶幾、臺燈，一切可以看到的東西都打翻在地。

一時間本就已經(jīng)很亂的房間一片狼藉。

何寶榮喘著粗氣，眼神兇狠，是黎耀輝從未見過的狂躁。在他瘋狂的破壞行為中，黎耀輝突然間感受到了他內(nèi)心的不安和恐懼。

人在什么都失去了的時候，破壞是一種變相的安慰，才會覺得有些東西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就在這一瞬間，有一根神經(jīng)被觸動，隨之而來的是心里糾結(jié)的疼痛。

真實的疼痛，因何寶榮的痛而痛。

多日來壓抑的怨恨統(tǒng)統(tǒng)化成瘋狂的發(fā)泄，何寶榮卻在這種行為中感到更加的空虛，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

就像是黑夜大海中的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