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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紅像少年時養(yǎng)的水仙,干凈又瀲滟,不由讓人心間一動。 唐天縱已收了手,他靠在樹干上懶散道: “你們姑娘家不都喜歡漂亮的東西?!?/br> 吳裙輕抿了口那荷葉中的清泉,長長的睫羽映在綠葉清暉上,溫軟動人。 略有些蒼白的唇上終于顯了些紅潤。 “男人不也都喜歡漂亮的姑娘?!?/br> 她微微抬眼看著他。 那半張泛著寒光的面具在樹暈光影下微微柔和了些。 唐天縱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慢慢搖了搖頭:“那是膚淺的男人。” 這話說的有趣。 吳裙眨了眨眼輕笑:“唐公子不膚淺?” 唐天縱道:“我自然不?!?/br> 他轉頭看著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即使你是一個丑八怪我也愿意娶你?!?/br> 這似是玩笑語,可聽著卻有些寂寞。 吳裙不說話了。 這時節(jié)天氣總是難料。 不一會兒天便陰沉了下來。 唐天縱始終懶懶地在草地上躺著,在第一滴雨落下時,那閃著寒光的右手微微動了動。 “冷嗎?” 他突然問。 吳裙輕輕搖了搖頭,她的眼睫上站了水露,看著孱弱動人。 唐天縱冷笑一聲騰空躍起。 手中的寒爪卻已出手。 來人武功俱是不弱。 三人呈包圍之勢將那藍衣青年困住。 除西門吹雪外,這世上找唐天縱的人還有很多。 吳裙靜靜地在一旁站著,她的衣裙已被山雨打濕,水紅霧紗蜿蜒漫在地上。那黑色的發(fā)也濕了,微微貼在雪白的頰上,宛如林間艷鬼。 拿著長刀的男人略微失神,便已被一只寒爪穿心而過。 唐天縱冷笑著抽出了手:“你的眼睛應該看我的?!?/br> 那男人已不能說話了。 剩余兩人互看了眼,卻突然向那紅衣姑娘出手。 他們的刀很快,心也很狠。 可比那刀更快的是一只寒爪。 一只要人命的手。 雨不停地下著。 順著眼睫上滴下的還有血珠,一起落在泥土里。 吳裙長睫顫了顫,微微睜開了眼。 她的眼睛很干凈,映出了那藍衣青年此刻的樣子。 寒爪插在灰衣男人心口,而另一只干凈的手緊緊地纏著一旁拿著鐵勾的男人的脖子。 男人雙目暴凸地掙扎著。 那雙染了血跡的手青筋爆出,唐天縱微微垂著眼,眉目冷峻。直到那人徹底咽了氣才松開了手。 他的額上有些濕,不知是汗還是雨。 那血珠濺在樹下美人蒼白的面上,顯得有些妖冶。 “阿裙,沒事了?!?/br> 他舔了舔唇角血跡微微伸出了手。 官道上: 兩駿匹馬疾馳著。 陸小鳳是個很聰明的人。 聰明人總是會想的多些。 他想到那假常十可能會為了躲避追殺去蜀中。可又覺得以那人昨夜手筆卻不可能去做一個縮頭烏龜。 所以他們只是沿著那馬蹄印一直走著。 可突如其來的一場雨,那印子便斷了。 而這也恰好是條很難走的路。 四個方向代表著四個不同的地方,選錯一條路便要耽擱很長時間。 雨依舊下著。 不多時那官路上便已沒了身影。 第40章 輸贏 兩人自然是分開的。 西門吹雪選的是向東的路,馬蹄濺過水漬疾奔著。 他走了很久,在一條小路旁卻停了下來。 或許不是他停了下來,而是馬停了。 這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它聞見血自然會停下來。 而這血味雖然不濃,但被雨水沖刷著卻也很刺鼻。 這林子里必然是死了人的。 西門吹雪已下了馬。 林子外小路上的泥土顏色有些深,西門吹雪并不陌生,因為很多次當他劍尖上的血滴入泥土時便是這種顏色。 他的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了,順著血跡慢慢入了林中。 林中確實有死人,卻是昔日名震江湖的巴山三老。 有兩人是被鐵爪穿心而死,而另一人雙目暴凸已是被活活勒死。 三具尸體隨意被扔在一旁,血跡被雨水沖刷著滲入泥土里。 巴山三老武功雖說不上頂尖,可三人刀陣配合卻是默契無比。江湖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是死在了這天衣無縫的攻勢下。 西門吹雪看著那傷口微微皺眉,能同時殺了這三人的人不多。若是唐門的話……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唐天縱被稱為唐門這一百年來最難得的天才并不是空xue來風。 他不僅機關術難尋敵手,武功也不錯。 這不錯僅是謙虛之詞,因為有很多人便是死在了那尚是不錯的武功下。 吳裙被他緊緊摟著腰肢。 駿馬沿著小路走著。 它并不是向前,而是往回返。 這實在是很高明的一招。因為任誰也想不到本應往蜀中的兩人此刻卻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客棧。 往往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天縱身上已濕透了,卻始終前傾著身子。男人自是不能讓女人淋雨的。 吳裙裹了裹身上勁藍長衫輕輕靠在那人懷中。 入夜了。 那駿馬馳入了一座鎮(zhèn)上。 此時萬戶都已安睡,唐天縱并未下馬,他在馬上坐了很久才慢慢下去。 然后又伸手去扶那軟軟趴著的姑娘。 他的手很涼,簡直像死人的手。爆出的青筋也染了血色。 吳裙目光微微頓了頓:“你受傷了。” 唐天縱面色未變:“今夜先住在此地吧?!?/br> 他看那穿著水紅裙子的姑娘還有些擔心,微微笑道:“小傷而已?!?/br> 他們住的是一家還不錯的客棧。 唐天縱進去后先往柜臺上扔了錠銀子,那睡得很熟的老板便立刻就醒了。 他先是摸了摸脖子,又迅速撿起了桌上的銀子。 “客官幾間房?” 他似是沒看見那閃著寒光的面具和不停滴著血的手。 他已是個瞎子了。 這個點開客棧的都是瞎子,他們只認得錢。 而錢也確是個能讓人活命的東西。 “兩間房?!?/br> “一間房?!?/br> 說話的卻有兩道聲音。 老板已低下了頭。因為他聽見要一間房的是一道女聲,一道很好聽的女聲,既溫柔又動人。 于是他只能緊緊閉著眼。 這樣的女人必定是個美人,而美人恰好是江湖上最不能看的人。 唐天縱盯著那美人看了會兒。他的目光有些奇異。 最終卻笑道:“兩間房?!?/br> 客棧里已沒人說話了。 老板低著頭將人領到門前便離開了。 兩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