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不滿……”

    “先生當(dāng)年能排除萬難說服三國拋棄成見相助江陵，今日會沒能力談下大梁？”宋精不悅道：“我看您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姬元抿嘴不語。

    宋精心中冷哼一聲，轉(zhuǎn)而問道：“對了，您今日與盧都護(hù)干什么去了？”

    姬元對他打探的目光不喜，淡淡的道：“去見林郡主了?！?/br>
    他們又沒避人，要查也容易得很。

    宋精驚詫，問道：“見她做什么？”

    本來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姬元抬頭看到他的打探懷疑的目光，微微一頓，然后道：“她是故人之女，當(dāng)日在大殿上不好深談，今日便去見她一見，緬懷一下先人?！?/br>
    “怎么，”姬元瞟了他一眼問，“宋大人連我見誰都要管不成？”

    宋精心中一突，笑道：“當(dāng)然不是，只是晚輩好奇而已?！?/br>
    姬元見他欺軟怕硬，不由更厭，看來，這天下是否能一統(tǒng)還是得看大梁的。

    大楚……

    姬元心中嘆氣，孫女到底選錯了。

    可有些路一旦選定，想要后退卻很難，后面便是萬丈深淵，一個不好便是粉身碎骨，所以他也說不好到底是退好，還是前進(jìn)好。

    姬元眉頭的皺眉都皺成了溝壑，他年輕時沒有犯難，沒想到臨老臨老卻要面對這樣的選擇。

    進(jìn)退兩難，前進(jìn)，他已經(jīng)看到了頂，并沒有看到希望，而后退……

    第240章 升堂

    姬元去哪兒，見了誰，哪怕宋精沒派人特意跟著，要打聽也容易，因為他們并沒有避著人。

    要知道他見了誰容易，可要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卻難了。

    宋精很難相信他們呆在那廂房里那么久就只是敘舊，可姬元不說，他總不能強(qiáng)逼吧？

    皇姑父對他禮遇尊敬得很，他孫女未來還是大楚的太子妃，即便知道對方對大楚的心不誠，他也不敢把對方怎么樣。

    就有屬官提議，“不如從林清婉那邊下手？她畢竟是個女子，聽說才上京不久，或許能從郡主府打聽些消息。”

    宋精很不喜歡林清婉，但也不敢輕視她，上次在殿上就是因為她，他才會被梁國朝臣抓住把柄攻擊，若是大楚的人被她抓住，那他了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所以揮了揮手道：“算了，不過一婦道人家而已，姬先生總不可能跟她說國家大事吧？”

    屬官瞥了上官一眼，這輕蔑的語氣喲，要是臉上表情不那么戒備就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姬元沒有再去見林清婉，甚至連盧真都不再見，除了和談的時候跟著使臣們進(jìn)宮談判，他幾乎不出驛站的大門。

    可即便如此，他也很少在大殿中開口，即便是被宋精注視，他也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

    大楚是戰(zhàn)敗，加上宋精年輕，之前又落下了把柄，姬元又不肯幫忙，這讓他們節(jié)節(jié)敗退。

    宋精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好在和談不是每日都舉行的，這讓他有了喘息之機(jī)。

    和談雖重要，但大梁內(nèi)政同樣重要，又正趕上秋收，戶部忙碌起來，其他五部也各有事情可做，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和談上。

    所以林清婉雖托人拖著謝逸陽的案子，在離中秋還有六天時，這個案子還是要開始審理了。

    謝逸陽被關(guān)了大半個月，即便有謝家打點，他不受刑，可牢里的生活對他來說依然是非常大的折磨。

    吃的不好，除了家里人偶爾能送進(jìn)來的吃食，他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跟大家一樣吃的餿掉的稀飯。

    牢房的炕上鋪的是稻草，薄被是散發(fā)著臭味，一聞便知許久不曾洗過的被子，躺在炕上，偶爾還會有老鼠爬過他的臉，而除了老鼠外，其他亂七八糟的蟲子也不少，不過才三四天他就臟得不像樣子了，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淡定的從衣服里抓出一只蟑螂來扔掉。

    這些都是他不能忍受的，然而他忍下來了。

    代價也是巨大的，謝逸陽進(jìn)來前還是個風(fēng)姿瀟灑，樣貌俊朗的小白臉，現(xiàn)在……

    他的臉還是很白，然而卻是慘白慘白的，看人的一雙眼睛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跟他住在一起的囚徒們見他被提出去，都發(fā)出非同一般的意味笑聲來，有一個咔咔的啞著聲音笑道：“別承認(rèn)啊，承認(rèn)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我聽說你打的人死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嘻嘻，怕什么，大不了來跟我們做伴兒唄，就算殺人要償命，等過了刑部的審核，再報給陛下批復(fù)，這差不多就去一年了，可以活到下一年秋后，比我們強(qiáng)……”

    謝逸陽全身發(fā)抖起來，繃直了臉往前走，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不會的，不會的，他爹是四品官兒，他祖父也是三品官兒，不過是幾個賤民，就算是死了他也不用償命的，這都是他們騙他，都是騙他的……

    然而到了堂上，看到一旁跪著的村民，見他們抬起臉來一臉恨意的瞪著他，而刑部左侍郎在堂上狠狠的一拍驚堂木，謝逸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都來不及看候在一旁的大管家，“撲騰”一聲就跪下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打的人，是張征遼和孫義和，是他們帶頭踩踏莊稼，也是他們打的人……”

    謝大管家臉色大變，忍不住叫了一聲，“大爺！”

    刑部左侍郎面色一冷，狠狠地一拍驚堂木道：“肅靜，這豈是你能開口的地方？還不快退下！”

    謝大管家跪下，張嘴就要求饒，順便替他們公子分辨一下，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衙役叉出去了。

    他心中一沉，看了眼內(nèi)堂，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出事了，同朝為官，刑部左侍郎怎會為了幾個泥腿子這樣不顧念同僚情義？

    必須得趕緊告訴老爺！

    堂內(nèi)，謝逸陽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著自己的冤屈，大林村的村民們聽得惱火，分辨道：“大人，我們不知道謝逸陽說的那幾位公子，但當(dāng)天就是他帶的頭，也是他先騎馬踩踏莊稼的，我們爹和二叔去攔，他揚鞭便打，當(dāng)時他身后有位公子勸了一句，但他并不聽，反而還勒馬揚蹄，直接把我父親踢到在地，還要馬踩踏我父親的頭顱，要不是我二叔拉了一把，我父親就要命喪當(dāng)場了……”

    刑部左侍郎的臉色更冷，他向來嫉惡如仇，聞言不由怒拍驚堂木，“謝逸陽，莊大所說你可有異議？”

    “有，有，他，他，”謝逸陽滿頭大汗，最后胡亂的叫道：“他是被人收買誣陷我的，我，我當(dāng)時就是跟在張征遼和孫義和身后行事，根本不是有意要踩踏莊稼和傷人的，我最多也就揚了幾下鞭子，那也是他們二人脅迫我的?！?/br>
    囚徒們說得對，這個罪名絕對不能認(rèn)，不然他真的會被判斬刑的，他那么年輕，還不想死啊。

    刑部左侍郎便冷聲道：“來人，宣張征遼與孫義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