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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干。別人或許畏懼言官彈劾、不敢做事,他怕什么?他背靠閣老和國丈兩家,還結交了宮里的高太監(jiān),對象也當了錦衣衛(wèi)都僉事,當不成忠臣就當劉棉花第二唄。一時之名,怎么比得上改變幾百年后血淋淋的歷史重要!他這一忙就連軸轉(zhuǎn)了起來,晚上恨不能天黑了才回家,到家里還要跟謝瑛討論如何讓中國在這大航海時代里趁勢崛起,從根兒上斷了日后的屈辱歷史。謝瑛不知從哪位世侯還是太監(jiān)家里學來了些從前三保太監(jiān)下西洋的經(jīng)驗,跟他如數(shù)家珍地說著寶船船隊曾到過的國家,見過的風物。他帶著點希冀說:“下西洋則太遠,恐怕我沒這個機會,也不舍得去那么久。要是能令我去日本國做個先遣就好了,哪怕只能記錄風向、洋流,等待后人拿著我記下的東西征伐彼國也好?!?/br>日本海上風浪大,崔燮怕他出事,可也相當能體會他那顆想東征的心——他自己也一樣想去。左思右想了半天,也只能說:“你要去,我也得去,謝鎮(zhèn)撫出海,豈能沒有崔翰林做通譯呢?”反正他硬盤里還有幾個古代日本、戰(zhàn)國日本的文件夾,再去四夷館請個私教來,努力學學未必學不出來吧?謝瑛從沒想過要叫崔燮受出海的風險和辛苦,但見崔燮這么舍不得他,便抱著這個大寶貝兒哄道:“那就等咱們平定了倭國,他們國主納表請降時,再請崔翰林過海送上國書,代天子責問他們可好?”不好。不如兩人一道乘船出海,參與這場征伐的好。崔燮把臉埋在他懷里,重重咬了一口,悶聲道:“我看還是連環(huán)畫里畫得最好,崔翰林怎么能跟謝鎮(zhèn)撫分開呢?”謝瑛猝然一痛,險些條件反射地推開他,手動了動,心里又反應過來,忙把推改成按,抱得更緊了幾分,嘆道:“罷了罷了,到那時候再說吧。你現(xiàn)在要跟我分開我可舍不得了。”如此日夜cao勞國事,崔燮忙得兩腳不沾地,連王守仁找來的新出才子都沒時間見。最后還是李大佬親自把他從中秘庫里拉出來,鄭重地問他:“你那天在文華殿都跟圣上說什么了?”那天他勸天子求賢、求異域之物后,弘治天子琢磨了幾天,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這一天午朝時就跟三位閣老說了此事。大明從永樂年間就禁海,正統(tǒng)以后連朝廷都不再派船隊出海了,朝中也沒人敢提海事。三人一聽這建議就覺著是有沿海富戶利益相關者在其中插手,追問是何人所言,結果天子吐出來那個名字,是重重地在李閣老頭上砸了一下。怎么是他的弟子?怎么是他那個出身遷安,家里跟東南沿海八竿子扯不上關系的弟子?好像……他跟海也有點關系。他這些日子不是正醉心錦衣衛(wèi)平倭的連環(huán)畫?還說日本國對大明不敬,要找人測量水文氣象,尋個能攻伐其國的時機……這召的才、要的書,細想來真像是與平倭有關的。這癡兒不會畫連環(huán)畫入了迷,要攛掇著皇上建船隊、建海軍,一步步弄到要攻打日本國吧!李閣老心思復雜地想著弟子,徐浦、劉健二人也神色莫測地盯著他。當初他為了弟子請托,在翰林院找人畫時,徐劉二人都還是侍讀、侍講學士,當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拉人的。這兩人性情端方嚴肅,沒加入寫手隊伍,可幾年來都是親眼看著在翰林院里星火燎原,聽著兼職作者們從單純寫錦衣衛(wèi)辦過的案子到殺伐心大起,討論用什么樣的船隊能突破海上風浪,蕩平日本國……崔燮請皇上下詔求海外人才,真不是為了平倭做準備?他有這念頭,真不是老師教的?兩位閣老在小朝后就把李東陽逼住,問他到底有沒有出海伐倭之意。李老師委屈。李老師可沒想過提兵百萬蕩平倭國,崔燮跟他講自己的理想時,他還勸崔燮別著急,等當了首輔再說呢。進諫之事都是這弟子自做主張干出來的,能怪誰呢?當然還是得怪老師。大明的師生身份猶如父子,弟子在外頭干出什么事來,老師都得擔幾分責任。李老師擔心崔燮一時沖動,鉆了滅日本國的牛角尖,便親自來找他,問他究竟是不是在為征倭做準備。崔燮詫異地“啊?”了一聲。他是在為大明全球化,趕上第一次工業(yè)革命做準備,有征倭什么事??!難道是天子跟內(nèi)閣商量時傳錯話了,引起什么誤會了?他連忙解釋道:“老師誤會了!弟子怎敢對恩師陽奉陰違,私下勸天子出兵伐日本?那天是因陛下召我問那些耕作新法,還拿了大豆花來觀看,問我如何才能格得天理。我便對以細觀萬物、增廣見識兩法。唯有求異域良種一條,是陛下不曾問到,我見陛下用心農(nóng)事,想令大明百姓都得溫飽,自己加上的?!?/br>李老師冷哼了一聲:“你什么時候格得天理的,怎么不見你寫了文章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要召的是不是懂海戰(zhàn)的人才、造海船的書籍?你那所謂的異域良種,真?zhèn)€不是托名良種,實則要人弄來俵物、倭刀、金銀礦藏?”真不是。他那時候沒想起這么多來,還是李老師想得周到。崔燮也不敢夸老師,怕把老師夸急了,老老實實地把自己這些天看的資料講了講。有佛都進中國帶來的天竺歷法,有元朝所用的色目人帶來的諸般算法,有自漢以來擔任中國官職的諸夷人名單,有異域進口的食物。數(shù)學知識李老師還不大上心,但崔燮把西瓜、黃瓜、茄子、扁豆、芋艿、蘿卜、蒜、菠棱菜這些他愛吃的東西往紙上一列,他頓時就明白了崔燮想引進外國良種的用意。這么多好吃的都是從異域引種來的,想來諸國還有更多糧食蔬果,甚至有產(chǎn)量極高,可以度荒救時之物。若能尋得良種,在百姓中推行開來……也不是壞事。崔燮誠懇地說:“弟子這法子既不需造船出海,更不涉開海禁的大事,既于國有利無害,弟子就要上疏。”他一邊寫著滅蝗疏,一邊寫著請詔才、求書、尋良種的奏章。因上回御前奏對,讓他知道了弘治天子愛看干貨、看圖片,他就沒刻意刪掉數(shù)據(jù),就是要留著這些明晃晃的優(yōu)勢讓人看清。李學士在閣中看見弟子的奏章,便拿出來給徐劉二學士看了看,說道:“這也是有心為國的文章,兩位學士仔細看一看?!?/br>兩位學士認真讀了一遍,見其中并無違大明祖制、浪費國庫內(nèi)帑之言,只有一片窮究天理、救護百姓之心,也都放下心來,提筆批藍。內(nèi)閣沒再阻攔,天子便依著本心照準了。崔和衷離京五年,一朝回來,就勸說天子下詔求外邦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