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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看好這場婚事,楊家傳來一個“許”字,他就立刻派人去遷安告訴祖母宋老夫人,請祖母親自主持,別叫崔榷鬧出什么事端來,誤了崔衡這難得的好親事。他這邊安排定了親事,便要去見王守仁,安慰他落第之痛,順便請他引薦祝枝山。卻不料王守仁完全沒受落第影響,心里還牢記著他當初請求的事,這幾天里已把祝枝山勸服了,帶到門上來拜訪他。祝枝山是正月里就進了京的,卻自負身份才華,沒直接上王家,還是王守仁在會試發(fā)榜時找著他的。兩人同是落第人,不過心態(tài)不大一樣,王守仁不為這一回失敗所動,祝枝山卻自負才名,有些窘迫,不愿見人。但他只是個荏弱書生,王守仁自幼學得弓馬嫻熟,長臂一揮就把他扯到茶樓里,跟他談起了文教。以戲劇教化人,移風易俗,人雖不在官場,卻也能揚他們讀書人一腔抱負。祝枝山一聽便知,王守仁要跟他談的是錦衣衛(wèi)。是以錦衣衛(wèi)為名,從琵琶記到如今連載不絕的連環(huán)畫。他年紀比王守仁大,今年已三十有三,經(jīng)歷過的世情更多,甚至親眼見過京里派出的錦衣衛(wèi)抓走了當時權(quán)宦梁、韋二人派在江南撈錢的義子,十分清楚如今的錦衣衛(wèi)比他少年時有了天大的轉(zhuǎn)變。而這轉(zhuǎn)變的契機,就和錦衣衛(wèi)戲的流行抹不開關(guān)系。他聽王守仁說了幾句,便笑道:“王年兄莫不是也有心寫一出錦衣衛(wèi)戲,想拉我同你聯(lián)筆?錦衣衛(wèi)戲如今是多為北曲,只一部兼用了南戲格式,卻仍是北曲北音。咱們蘇杭兩地是天下文章中心,倒也合該出一部自己的戲,只是我對京里事不熟……”他抬頭看了一眼王守仁,沒戴眼鏡的雙眼顯得有些散神,臉上卻散發(fā)著一股才子特有的驕人神彩,微笑著說:“王兄拉我過來,心中必定已是有了腹稿,何不拿出來叫祝某一睹為快?”王守仁笑道:“小弟并沒有什么腹稿,也不知道叫年兄寫什么。說實話,我其實是受人之托,請祝兄隨我見一個人,幫他寫這等能移風易俗、塑造人性情的文稿的?!?/br>祝枝山訝然:“原來不是年兄?不知是怎樣的才子,能有這樣大的器量,托得動王兄這樣的佳人做中?”王守仁不好在酒樓中說這么隱秘的事,沉吟了一下,祝枝山便含著疑慮問道:“莫不是那專做錦衣衛(wèi)書的居安齋主人?”若是開書齋的商人,他真要考慮一下了:“我自幼閑散,不愛受人拘束,家中也還略有些田產(chǎn),不至于為了些金銀輕鬻文章。居安齋在京里雖有名……”卻還請不到他吳門稱名的祝枝山。王守仁明白他未出口的驕傲,笑道:“我特地請祝兄來此,豈能是為一個書齋主人的托付?那主人不過是印書的人,要請枝山兄相助的卻是編書的人,不過他是當世奇人,不愿以此邀名,只默默隱在后頭罷了。”“莫非是抱石齋主?龍泉隱士?水西先生?”祝枝山大驚,驚中帶喜,逮著雜劇、連環(huán)畫封面上的名字亂猜。王守仁自己還不知道那些作者是誰呢,便搖頭道:“他并非寫文稿的人,但那些才子都是感他誠心厚意,才肯為他寫這些東西的。祝兄不信可以隨我上門拜訪一趟,不是守仁過譽,那一位的確非凡俗人,凡見過他的人,沒有他勸不轉(zhuǎn),留不下的!”這真是實話——早兩年連王守仁自己都能叫崔燮幾十招內(nèi)按住,跑都跑不脫呢。第255章祝枝山叫王守仁勸說了一場,對這位編書人油然生出極大的興趣。這世上有才氣,愛寫、戲曲的書生有的是,可能湊齊那么多文字如精金美玉,令他這樣的才子也覺服氣的作者,還能叫王守仁這樣的名士為他牽線的人,必定不類凡俗。他本是想這回跟王守仁見過面就回蘇州,如今卻不想走了,站起身來說:“祝某這兩天就住在會館,暫不離京,那位編書人何時要見我,便請王兄遣人來喚我吧?!?/br>王守仁想了想,便說:“既然祝兄有意,那便擇日不如撞日。我那位世兄這時候雖不在家,他卻有個花園日夜都不鎖門,只是有時他家二位弟子和教他們武學的鄰居在。那位也和畫本有些關(guān)系的,咱們過去等著就是?!?/br>這究竟是個什么人物,連教他家弟子武藝的鄰居都是個才子?又或者……那鄰居就有錦衣衛(wèi)連環(huán)畫中飛檐走壁的驚世武藝,他們請的畫師都是照著那人畫的?祝枝山心思早飛到了那座園子里,除了想見編書人,也有心見見那位驚世駭俗的武人。他卻沒想到,畫的確是照著那人畫的,卻不是照著他的武功,而是照著他的模樣畫的。可惜他那只眼鏡只能當放大鏡用,離得人近近的才能看清。他見人時又不可能貼上去看,自也就沒認出花園里那位穿著普通白棉貼里、淺綠搭護的武師,五官□□【神韻】跟錦衣衛(wèi)畫里的靈魂大男主有六七分相似。虧得他身邊還有個王守仁。王守仁見謝瑛和兩位國舅果然在,便主動引薦:“祝兄,這兩位是當今國舅,錦衣衛(wèi)帶俸都督僉事張氏賢昆仲,這位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謝瑛謝大人。兩位國舅、謝大人,這位是我在江南應舉試時相識的祝允明祝舉人?!?/br>謝鎮(zhèn)撫!錦衣衛(wèi)系列最常出場、斷了無數(shù)冤案的謝青天!他居然還教著兩位國舅……他、他就是錦衣衛(wèi)的幕后編者?難怪那些雜劇與連環(huán)畫里把他寫得這么好!不、不對,險些忘了,剛才守仁賢弟說的是那編書人弟子的武學先生,所以那編書人其實不是他,而是這兩位國舅的老師……他應該聽過國舅的老師是誰,常聽的,怎么見著謝鎮(zhèn)撫一激動,那名字就卡在心里喚不出來了呢?祝枝山掃過院中一高兩低三人,腦中思續(xù)紛紛,混亂得險些忘了行禮。張鶴齡兄弟也仔細打量著這個貌似平凡的中年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王師叔怎么也跟人似的往家撿舉人了?莫非這人身上有什么特殊處,或是背著驚天大案?謝瑛見過禮后,同樣深深看了祝枝山幾眼,記下了這位未來的四大才子的模樣。但他很快收拾起好奇心,只當王守仁引來了個普通才子,含笑指了指小樓:“王賢弟與祝公子可是要來看書?那我先帶兩位國舅回謝府了。崔賢弟一時還回不來,我回去叫家人備些茶點送來?!?/br>王守仁忙道:“不必麻煩,我只是帶祝兄過來坐坐,待會兒還要往崔家去。我們是客人,倒不好打攪謝大人與國舅練武。”謝瑛自然知道崔燮請祝枝山來做什么,又多看了他兩眼,含笑搖頭:“不必了。王賢弟你們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事要談,我們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