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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底下是沙軟的羽毛沙發(fā),沙發(fā)前又有個小茶幾,吃的擺在沙發(fā)上,人要上炕或是在沙發(fā)上窩著都挺舒服。會試已結束,計時板上的日期都擦掉了,再沒有那種讓人看了揪心的感覺。謝瑛掃過那片板子,踱到書架前看上面的書——從四書五經到通鑒,從唐宋文集到會試闈墨……除了大明律、御制大誥是他看熟了的,剩下的簡直看著就眼暈。他笑了笑,看著崔燮說:“崔舉人若是請我來看這些文章的,那我索性還是看看寫文章的人吧。那文章我讀不出什么好歹,倒還看得出寫文章的人生得好?!?/br>他平常端莊嚴肅的,猛地說起這種話,真是擊得人心顫。崔燮正在翻找書架下柜門里的畫稿,聽到他夸自己,連東西都不找了,眼睛亮亮地看向他,連考試這幾天熬出來的黑眼圈都叫笑容沖淡了,容光煥發(fā)地說:“謝兄只管看。若一時沒看夠,晚上不如就住下來慢慢看?舍下近日多住的幾個同鄉(xiāng),沒別的客房,不如我住書房,臥房騰出來給你???”“你這里終究不方便,晚上你那些同鄉(xiāng)或考試回來,或吃酒回來,豈有不來尋你說話的?你是陪我一晚上不見人,還是就這么出去見他們?”謝瑛搖了搖頭,走到柜子前頭,彎下身從背后摟住他,雙臂慢慢收緊:“還是去我那里。我那新房子還沒住人,你下月初一不是不用去國學里念書嗎?”國學!對啊,國子監(jiān)五年才能肄業(yè),他考完還得趕緊銷假去上學!他雖然是提前考了進士,可一天沒考上,他就一天還是國學的學生。之前光想著考完可以放飛了,沒想到這會試不是高考而是會考,考完還得接著上學,等期末考呢……想到這里,崔燮的眉毛不禁耷拉下來,從柜里掏出一堆連環(huán)畫的腳本、畫稿,叫謝瑛這個隱形大男主看。他自己往沙發(fā)里一扎,什么都不想干了。謝瑛也沒上那張燒得暖融融的火炕,而是過去抱起他,叫他躺在自己腿上。那些稿紙怕臟怕油,不好擱在茶幾上,謝瑛就一手拿著稿子,一手抽動看過的紙頁夾到底下。他吃飯時就脫了官袍,換了崔燮平常穿的大袖直身,寬大的袖子在崔燮臉上來回拖,弄得他臉上發(fā)癢,躺也躺不住,索性爬了起來,倚在謝瑛身邊跟他一起看底稿。三月份的稿子早拿去付梓了,只是要到三月初八才出售,四月的腳本也在他手里,才剛畫了幾頁分鏡,就因要考試仍在那里了。也是因為考試,這兩個月的草稿畫的真是草稿。人物都只畫個光頭沒衣裳的身子,姿勢得由他設計,背景只大略畫幾條線,寫上“院落”“內室”“樹”這樣的字眼。臉上只用寥寥幾條線定出朝向角度、五官位置,身上寫著人物名稱,具體的模樣衣裳都得靠捧硯和畫匠們拿著早前畫好的人設圖勾畫。當初畫謝瑛時,他還曾嫌自己畫起來就停不下手,畫的角度和神情太多,后來他自己沒時間畫畫兒了,倒想起那些人設稿可用,試著讓崔啟在草稿上照描畫好的人臉,再順著身材輪廓描上相應的衣服。看著竟也不太差。崔啟這樣的初學者都畫得出來,熟練的匠人更不成問題了。他索性花了些工夫,把出場最頻繁的幾位千戶的臉部角度、神情都畫齊全了,叫畫匠和雜工們照著圖練習勾描。慢慢地,眾人都發(fā)覺出了這種照標準設定描圖的好處。真是又快、又準,又省事。崔燮只管打個最粗糙的草稿,幾分鐘就是一張。匠人們每人分一張草稿,對著相應人物描圖,都能出一張圖,技術好的順帶上色,每月一百多頁繡像圖,就能輕輕松松畫出來。而那些雕版師父也都是雕熟了繡像的,只前后再搭兩張饾版彩圖,也不費什么工夫。現在他打稿時只要給個十字線,家里的匠人都能照著標桿畫出幾乎不走樣的五官。就是略有差別,讀者也看不出來,只會當成是姿勢、神情變化造成的,不會知道他們看的連環(huán)畫是許多畫匠分工合作,用現代漫畫工作室的先進方法生產出來的。謝瑛聽他介紹了自家書齋的先進模式,也不由驚嘆一聲:“還能這樣畫?我也看了你家三本圖書,還猜著你哪里請來這么一位畫得又快又好的畫師,竟也沒看出這每一頁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崔燮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早就開始只畫鉛筆稿,叫崔啟他們描圖上色了,只是不像會試時逼得這么緊……其實這樣也好,往后我要畫什么,只管打個草稿交給他們完成,就省了我的工夫了?!?/br>謝瑛憐惜地從背后攬住他,指尖摩挲著他微微發(fā)青的眼眶:“你也是該省些工夫歇歇了。別的書生可有你這么辛苦沒有?我看這連環(huán)畫停幾個月也不要緊,當初停了那么久,看的人不也都肯等著?”他低頭看了一眼圖上“王千戶”“盧千戶”“倭寇四”“倭寇十”等名字,肯定地說:“反正大伙兒就只急著看安千戶怎么色誘倭寇,他的畫完了,再畫不畫別人也不著急?!?/br>那怎么能不著急,安千戶又不是主角,主角是謝鎮(zhèn)撫??!還沒畫到大明鎮(zhèn)撫謝大人帶領十四位超級千戶上戰(zhàn)場,讀者不著急,他急啊!他探過頭看著那摞畫紙,從里頭抽出自己寫的大綱,朝謝瑛呶了呶嘴:“你看看,謝鎮(zhèn)撫的戲都在后頭到浙江打倭寇那兒,前頭的都是十四千戶零散的故事,都不要緊,重頭戲在后頭呢?!?/br>謝瑛果然從后面看起,不看安千戶如何靠美色分化倭寇,與大小徐千戶里應外合奪了一艘海船;也不看正要付梓的王千戶下江南探賊蹤,被倭寇大小姐看中,施美男計套取海上航線圖故事;也不看盧千戶、施千戶等人在福建、廣東一帶查出倭寇勾結當地jian商走私絲綢瓷器,又怎樣與他們周旋,一舉斷其在陸上的根基……他把這些統統略過,只看自己得到航線圖后如何調動錦衣衛(wèi)大軍暗下江南,在倭寇頭子欲大舉擄掠明朝時神兵天降,一舉殲滅沖上岸的倭寇,盡奪其船。崔燮寫這些時越寫越激動,越寫越興奮,險些叫豐臣秀吉、德川家康早生幾十年來當這個BOSS。謝瑛自己看著卻忍不住臉紅,輕咳一聲,貼著他的臉低聲說:“我們錦衣衛(wèi)不能這么輕易出去打仗,象也是禮儀之用,不是真?zhèn)€能上陣的……”崔燮在他臉上偷了一吻,含笑說:“不要緊,反正我畫的是唐朝開元年的事,唐朝的錦衣衛(wèi)跟咱們大明的不一樣。而且現在也沒有倭寇能這么登上大明的土地。”成、弘年間,日本還在小破島上打著村長級的仗,能sao擾中國的??芤膊欢?,得到嘉、萬朝??懿懦苫?。只要這本漫畫能在人心里種下這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