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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過府,大約是那個“水西先生”的閑章沒刻好,得先叫人刻了章,題了詩才好來贖畫。崔燮叫崔啟拿了小喬圖來,展開來細看了一眼,就見畫面右上角題了一首新的、字跡卻和當初明信片票上一樣的題畫詩。雖然也是詠小喬的,但后半首卻露出借古諷今,勸人珍惜光陰的意思。詩下落款題的是李賓之贈遷安崔生,鈐了幾枚鮮紅的小印,有賓之、有西涯,唯獨沒有“水西先生”,約摸暫時還是不想認領(lǐng)這個馬甲。誰都有不想掀開的馬甲啊。崔燮理解地笑了笑,叫崔啟把畫收到他的書房里,起身準備去正堂請安。崔良棟卻又湊上來遞了一封信給他,看著他說:“這是那個來送畫的小廝留下的。那小廝口氣可大,說這是什么千金難求的東西,咱們做下人的不用問,好生收著,公子回來拆開見了就知道了?!?/br>崔燮連皇上親筆御匾、太子賜的銀子和寶鈔都弄回家過的,養(yǎng)得家里人眼界也大了,什么都往天上想。他拆封時,那倆人加一個隨侍的小松煙,六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信封,想知道里頭是什么。他輕手輕腳地把信拆開,便見一張大紅帖兒靜靜躺在里面,封皮上用雙行大小的墨字寫著“李東陽”三個大字。旁邊小字則寫著翰林侍講學士、侍東宮班的官職字樣。三人見才是個學士,都覺著失望,各各輕嘆了一聲。唯有崔燮知道這份帖子的份量,珍而重之地看過一遍,又仔細地將其封回了信封里,雙手拿著。這帖子如今雖然連去順天府請托個人情的身份都不夠,卻是擠入茶陵派和知名文人圈子的一塊敲門磚。等到新皇登基,李東陽當上閣老,那就更不用說了……崔燮心口砰砰地跳了幾下,拿著帖子走回書房里,將其夾進厚厚的中,封好了書套盒子,放到架子邊緣一個又隱秘又穩(wěn)妥的地方。作者有話要說:主要參考高拱第138章崔燮當了太子伴考,也算是榮耀一家的大事了。他去請安時說了這事,崔家兩老險些叫人開了祠堂祭祖,后又張羅著請客吃飯,要在家門口排流水席,叫人拿崔參議的帖子,往他相熟的人家里都遞一張。幾個弟妹也與有榮焉——崔衡雖然不大見得大哥好,可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做那種卷子的,等于是替太子試做了,也有幾分自豪,心里偷偷地高興,也不那么恨崔燮了。家下人自然都是高興的,張mama立刻就要出去傳話,叫人備禮備宴,準備慶祝。崔燮站起來拉住了往外傳信的張mama,嚴肅地說:“咱們老爺當日是惡了兩位閣老才給遷到云南的,那些官員避之唯恐不及呢。如今為了點兒小事就到處發(fā)請柬,是怕人家想不起來咱家這些舊事么?”張mama遲疑著不敢走,回頭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也不懂這些官場上的事,失落地看著崔燮問道:“這是接了天恩的大事,真?zhèn)€不能請客嗎?”崔燮笑了笑:“若我當了侍讀學士,咱們怎么請也不過份,可現(xiàn)在只是能做些翰林出的卷子,若就炫耀起來,叫人看著也輕狂。何況三月初就是科考,這個月我得加緊復習功課,也騰不出工夫來籌備宴習?!?/br>老太太嘆著氣說:“那也罷了……咱們家自己開個宴慶一慶總不過份吧?”崔燮之前壓著她們,這時反而放松了一步,笑著說:“我記著下個月初九便是祖父生辰,到時候我科試也考完了,正好請朋友來為祖父慶壽。咱們家有什么老親也可請來,也別提什么給太子伴考,就自家人熱鬧熱鬧便是了……”云姐問道:“那我也能請幾位相熟的jiejie來家嗎?”崔燮痛快地說:“想請誰便請誰,和哥若有朋友也請來。咱們家也有幾個院子,容得開你們小伙伴一起玩。”崔衡跟著站了起來,用變聲期少年特有的公鴨嗓叫道:“我也有人要請——”崔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背熟了么?這些日子許你出門請安、念書,你不會以為自己就不用禁足了吧?我今兒回來還帶了作業(yè)回來,你先寫一篇以周禮闡釋‘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文章來,文中字詞要全出于三禮,五百字起步,回頭交與陸先生。”崔衡又急又怒地問:“憑什么就我不行,他們都能請?你就是欺負我沒了——”崔燮一只手把他按回去,瞇著眼說:“我憑本事考上秀才、讀了國子監(jiān),還能陪太子做卷子,自然就能管你。你要不服我管,也憑本事考個秀才回來?今年縣、府試雖過了,我也能幫你討個充場儒士的名額來,你去考了道試——只要考過,我往后再不管你!”他盯著崔衡,加重語氣問了一遍:“你敢不敢考去?”崔衡梗得直直的脖子頓時彎下了。他也想跟哥哥硬氣到底,可肚子里沒貨,想起進考場就腿軟,哪里還敢答話?他奶奶心疼孫兒,在旁勸道:“燮哥你別太嚴了,他衡哥不比你聰明,晚進兩年學就晚進兩年吧。”崔燮繃著臉皮說:“我像他這個年紀時開始知道念書的,如今還覺著晚了。他現(xiàn)在基礎(chǔ)還不及我那時候,再不知直追上來,將來哪兒得搏取功名,光宗耀祖?我聽陸先生說,和哥也甚知道上進了,將來要是這小的也進了學,衡哥做哥哥的卻還不敢下場,他如何當這個哥哥?”反正皇上召見過他,肯定了了對弟弟的教管手段合理,那他管得再嚴,只要拿出個“為他好”的理由,別人也沒處指摘的。崔衡自己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紈绔,能認得什么好人?家里開小宴那天是要請人家女眷來的,這種人可不能招家里來。老太太擰不過他,只好改勸二孫子:“往后日子還長呢,你好生念書,盡改了從前那些毛病吧。你哥見你真知道學好了,自然就不管你了?!?/br>崔衡低著頭嘟囔著:“我結(jié)交的也盡是官宦人家的好男兒,平常不過出去喝喝酒、斗斗雞、聽聽戲……”他這些日子讀書做題多了,想起從前和朋友在外面干的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也越說聲音越低,認命地回房做題去了。他哥如今給他出的題越來越短,管得卻越來越嚴,考試時還著人掐著表,叫他死死坐在位子上兩個時辰。就連要去解個手都得先跟監(jiān)場的下人打了招呼,領(lǐng)個“出恭入敬”的牌子才能去。——說是給他摸擬考場氣氛,還不就是掉著花樣兒折騰他!崔衡一面做著根本不知從何下手的題目,一面憤憤然腹誹著他哥哥。卻不知這模擬考不是針對他的,而是廣大現(xiàn)代學子深入骨髓的學習習慣,他哥自己也要模的。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