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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臨考前到府衙小試便是了?!?/br>不過書生前程終究是從文章中來。這么多人在外面苦心備考,盼著能被挑中做翰林的卷子,不也是為了得名師函授,增長學(xué)識?歸根結(jié)底,都是為了通過會試那三場,搏個功名回來。謝經(jīng)口頭上安慰他不用在意科視,自己其實也甚重視的,說著話便起身去架子上翻了一陣,邊翻邊說:“今年提學(xué)北直隸的是陳紀(jì)陳御史,我記得收過他的文章,回頭找出來你揣摩揣摩?!?/br>今年提學(xué)改作了陳御史,已不是取他作道試案首的戴御史了。崔燮聽到這消息,腦中忽然回憶起當(dāng)初戴仁給他取字時的提點和臉上的期待,下意識問道:“未知去年提學(xué)的戴大人遷往何處了?”謝經(jīng)想了想,含糊答道:“沒聽說戴御史回京。他手下出了不少秀才,又有你這個小三元,考評應(yīng)當(dāng)不差。按常理推算,許是遷了哪一省的巡按使或右布政了吧?”督察院出來的人前程都好,當(dāng)這一任提學(xué)任滿,最差也得遷個巡按副使。他們這些助教圈在國學(xué)里,與部院隔得遠遠的,也罕有交情,難得聽著他們的消息,謝經(jīng)不過是依理推測,也沒有實料。不過崔燮也不是一定要見著戴御史,只聽到他能升遷就感覺安慰了——再多的可以找謝千戶問哪。他抄下作業(yè),趁著還沒到宵禁,騎著小白馬緊跑回家。崔良棟和崔啟都在院兒里等著他,他才踏進正堂,崔良棟便搶上來,神神秘秘地說:“公子,咱們家出了件奇事!今天有人往咱們家送禮來,你猜送的是什么東西?”崔啟端過溫?zé)岬男尤什杞o他,也跟著點了點頭,認(rèn)真地說:“的確是奇事,計掌柜白天才叫伙計來跟我說,有人取走了咱們家掛了那些日子的小喬,到晚上……”崔良棟“嗨”了一聲,擺著手說:“小啟哥你這么一說,公子還有什么猜不到的?這就少了多少趣味了!他在學(xué)里那么辛苦,回家來咱們得跟他說些新鮮有趣兒的?!?/br>崔啟嘟著嘴說:“有什么有趣的,我就不愛一句話三猜四猜的,在外頭還猜不夠嗎?在家里少費費神,有話直說多好。”這倆人趕上說相聲的了。雖然不大好笑,倒也有一捧一逗,是個對口兒的意思。崔燮捧場地笑了笑,擱下那盅喝得見了底兒的杏仁茶說:“我也不煩一猜二猜,不就是‘水西先生’叫人領(lǐng)了小喬圖,還叫人把圖送到咱們家了嗎?”崔良棟怨怪地看了崔啟一眼,又討好地朝崔燮笑了笑:“怨不得皇上、太子都愛見公子呢,公子真是聞一知十,我們這還沒說出什么來呢,你就猜著了。”崔燮問道:“他拿什么來取的?你把他留的詩、印鑒拿給我,咱們好好收著,留幾年就成了天下人爭求的寶物了。”崔啟問道:“大哥認(rèn)得那水西先生?他不是一直不來領(lǐng)你的畫兒嗎,怎么忽然就叫人去領(lǐng)了,還送到家里?難道他知道了你在皇上和太子面前得志,有事要求你?”不不,人家才是真的在太子兼未來的皇上面前得志,就是現(xiàn)在身份也比他強,有什么可求他的?崔燮搖了搖頭,略帶些得意地笑著說:“這畫是我從水西先生手里贏回來的,你們不用有顧慮,只管收著?!?/br>贏?崔啟訝異地問道:“他不是京里第一才子嗎,大哥你竟能贏他?你能贏他,豈不是說你比他才學(xué)還好?”崔燮笑道:“才學(xué)自然比不上。不過是他與人打賭,考較我些題目,我都答上來了,他就拿了這畫獎勵我。”這場賭塞還真說不上考什么才學(xué),只看背記而已。崔燮默默回憶了一下昨天的考較,雖然那些翰林的題目他都答上了,但無可否認(rèn)的,那些題都不太難,答案全在兩篇講綱的范疇之內(nèi)。那些翰林們都知道他是治的,出題時都降低了些難度,答安全在講綱里面,多是些選擇、判斷和選詞填空,考查重點就是背誦。而他恰恰是個自帶開卷考試BUFF的學(xué)生,那些選項里無論添多少相似的干擾項,也干擾不到他這個身懷正確答案的人。倒是考得偏些,不忒考了里的內(nèi)容,更多的是以原文為本。崔燮學(xué)四子書學(xué)得最精,又出過,可以說玩得精熟,就從講章上的文字里都能摳出答案——問他明德、新民、止于至善這三條綱領(lǐng)的關(guān)系:他便答“明德”“新民”皆應(yīng)止于至善。問他如何使“明德”“新民”止于至善:他便答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是修明德的功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是致新民的手段;知止、定、靜、安、慮、能得是止于至善的正途。問大學(xué)為何不言治天下,而言平天下的:他便答天下不平在于人心不平,人心平則天下皆治。……輪到李東陽時,像是要刻意為難他一下,故意問他:“大學(xué)為何言生財?”CCTV欄目的名字就是貢獻出來的,原句叫作“生財有大道”,講的是國家開源節(jié)流的理財之法。可別看這句話樸素實用,在現(xiàn)代受歡迎,可在清高的讀書人當(dāng)中,提到“生財”這兩個字就屬于政治不正確——王安石講理財還給朱熹嘲得不要不要的,直到大明成化年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得跟著一起嘲呢。若他正經(jīng)講生財如何重要,說不定也要得叫這群翰林們覺得不清流;可若就擺出清高的架子,不講生財于國家的利益,這道題又答不好了……就在眾人都打算湊錢請李·未來·閣老吃飯時,他腦中忽然閃過一絲靈感,想起李東陽講綱上的中,第三位的“八政”便是以“食”“貨”二政為首,言其為厚生之要務(wù)。他索性以的講綱答,讓李東陽大佬為自己代言。這些講官們早也都熟讀了兩份講綱,聽了幾個字便聽出這回答的出處,會心一笑,看著李東陽說:“這學(xué)生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必須算他答上來了!賓之兄義理過人,這題答得果然叫人無可辯駁?!?/br>李東陽也笑了起來:“不錯,這崔神童果然聰明,算他勝了!不管后面再有沒有問倒他的,我也把那幅畫兒送予他了?!?/br>黎詹士搖頭笑道:“我看也不必考了。崔燮學(xué)問的確是扎實的,不只有小聰明。他答你那道題的說法亦無錯處——若是老夫,也是從食、貨二政與厚生之說入手。他所欠缺的,概是因本經(jīng)不治,有所疏失罷了?!?/br>李東陽對老師便不能再用玩笑態(tài)度,改容答道:“老師說得是,弟子也并無取笑他的意思,而是真心覺得他通過了弟子的考較?!?/br>他當(dāng)天沒叫人把畫兒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