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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不得不打斷她充滿藝術氣息的表述,桌邊斜支著木板當畫架,一面定出半身像的構圖,一面細問:“母親是圓臉、鵝蛋臉還是瓜子臉?鼻子高矮?鼻頭是圓的尖的,兩鼻翼寬不寬?眼睛是大還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嘴唇不上妝是什么樣的……”他叫劉嫂坐到自己身邊,隨時糾正畫錯的地方,有問題的就用饅頭擦掉重畫。這鉛筆芯軟,筆禿得快,他畫幾筆就拿小刀削一下,筆尖削成略扁而尖的梯形,稍微一轉就能拉出粗細不同的線條。畫到中途,五官和眼、鼻的輪廓定下,稍稍打了眉眼、鼻梁的陰影,這幅人像已經(jīng)看得出肖似生人了。劉嫂看著他勾勾畫畫就畫出了自己記憶中的姑娘,頓時驚嘆道:“公子這是怎么畫的,怎么聽我說幾句就能把娘子的模樣畫得跟活的一樣,莫不是佛菩薩憐你孝心,冥冥中指點你畫出她的像吧?”崔燮不愿隨便搞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搖頭道:“哪個人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縱是小有差別,大體上還不都是那樣兒。我雖沒見過母親,但從小想著她,已在心中描摩過無數(shù)種五官模樣了,如今也不過是把我想出的其中幾種樣子摘出來拼在一塊兒,自然容易畫的像?!?/br>他剛發(fā)明出鉛筆,不敢太激進地把素描技術完整推出來,便停了手,又問了她劉夫人臉上顴骨、肌rou走向,習慣的妝容,隨手記在紙邊,準備回去勾線上色,放在表禮中送去劉家。兩人又說了說給女眷送禮的事,崔燮掀開畫紙在底下補充了幾樣,拿著禮單和畫跟她道了聲謝:“多虧劉嫂來跟我說這些,我才能畫出這畫來。這回又要勞劉莊頭替我跑一趟榆林,累你在家不安,是我虧待你們了。我回頭便叫人多支一份銀子給你們安家。”劉嫂連連擺手,“嚇”了一聲:“怎么敢當公子的厚賜!我能再看見夫人的畫像,已經(jīng)是前世修得的福份了。公子若要賞,就賞我漢子也看看這副畫兒吧?!?/br>崔燮笑道:“等畫好了再給他看。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歇,明日領了銀子再回家吧?!?/br>打發(fā)家人回去后,他才回到房里,把那張素描按著劉嫂的提示繼續(xù)補完。而后對著它設計構圖,畫了一張劉夫人帶著孩子站在花石間的彩圖。那孩子自然就是小崔燮了。崔燮先對著鏡子畫了自畫像當?shù)赘澹瑓s又刻意把臉畫的更圓、眼睛稍稍畫大,將身材比例定在六頭身左右,正是個十三四歲少年該有的比例。這副畫像比不得他給謝瑛畫的那兩張,也可能不完全像劉夫人,但在大明也該算是寫實版的肖像了。但愿劉家二老和長輩們看見這幅畫像能略有些安慰,不至于思念女兒和外孫時連個寄托都沒有。而他這個家里,也終于也有了一副劉夫人的畫像,供后人懷念了。崔燮感嘆一聲,卷起彩圖,找了個擱卷軸的紙筒盛放,又拿油紙包好素描稿,精心收進柜子里。處置好這些,他才換了衣裳,出去主持崔家的中秋夜宴。雖然這家里少了男女主人和一個少爺,可中秋團圓夜也是要照過的。陸先生本也打算在他家過節(jié)的。他北漂在京城考科舉,一直未第,這幾年都是跟著崔家過。今年卻因崔參議不在,這家里出了一個崔燮都是些婦孺,他待著也別扭,索性跟幾個北漂的同年找地方吃酒,在外頭過一夜再回來。他不在,家里就真正都是老幼婦孺。連崔燮這個頂門立戶的大哥都還沒及冠,按傳統(tǒng)意義不算成年的。宋先生雖是寡居,卻也三四十許人,年紀大了,不似少年守寡的那么講究,這天難得佳節(jié),也跟他們坐了一席。崔老太爺也來到院子里,多少年來也第一次在外頭賞著了月亮。崔燮帶人搬挪紙屏,在院子里專給他圈出一一條通道,架上寬大的紙閣。頂上糊著最薄透的棉紙浸的油紙,內外都掛上貝殼磨的明瓦燈,又敞亮又方便。那紙薄的真跟透明的一樣,又擋風又不礙的看風景,抬頭就能清楚地看見月光。他們家雖然沒備絲竹,隔壁鄰居卻都吹吹唱唱的,清風送著樂聲過墻,幽微斷續(xù),也別有一番韻味。老太爺獨自占了一閣,其他人則在他下首圍桌而坐。老太太帶著和哥坐在上頭,宋先生這個客人坐在下首,崔燮和云姐兩人在中間對桌相陪。連那幾個妾也在下頭單開一席,熱熱鬧鬧地吃酒賞月,倒帶得院子里多了幾分人氣。主桌上擺的是十二碟、六簋、六點心的席面,有魚有雞有鵝有蟹,又有淡菜、火腿、魚翅等南貨。干貨有不少是謝家送來的,比往年自家鋪子里拿來的都好,酒也是拿蒸酒器蒸過幾遭的醇酒,味道清冽純正。宋先生都不禁贊了一聲:“原先在張家也常吃燒酒,都沒有這樣的味道,貴府的東西果然不同?!?/br>云姐連忙起身給先生斟酒,這一起身都是香風襲人,描畫得極精細的眉眼也叫燈光照得清楚。崔燮正在她對桌坐著,看見她那涂得有點兒寬,卻實實顯得眼睛又大又亮的黑眼圈,不禁問道:“你又去跟咱們鄰居學畫新妝容了?”云姐抬手摸了摸臉,抿著嘴低頭,有些害羞地說:“這倒不是跟許jiejie、常jiejie她們學的,是今天先生帶我去兄長同窗的張先生家做客時,張家jiejie給我畫的。這眼線膏聽說是錦榮堂新出之物,極難買的,還是她兄弟特地替她尋來的?!?/br>張姑娘真是技術性人才啊,這眼線膏才出來幾天,她都能上手給別人畫了!云姐這么說,該不會是也想要了吧?反正是自家的東西,又是純中草藥調制出來的,不傷皮膚,崔燮就許給她回頭多拿幾盒給她玩,送人也可以。安撫好了meimei,又舉杯跟宋先生警酒:“我這妹子年紀小,還不懂事,只知貪玩,以后盼先生好生教導?!?/br>宋先生淡淡一笑:“云姐亦是個穩(wěn)重懂事的孩子,大公子不用擔心。我能教的也不多,就盡力叫她學些禮儀、讀些詩書,多與人來往,見見世面罷了?!?/br>崔燮自己也不懂女孩該怎么教,只看著meimei儀態(tài)比平常更好看了,說話也有底氣,便覺得先生教得不錯,托付道:“那以后還要勞煩先生多帶舍妹出去了。我們家這個情況,她也沒什么交好的朋友家可去,小小年紀難免寂寞?!?/br>宋先生道:“我畢竟是寡婦人家,也不好到不相識的人家去。幸而與張家還算相熟,她家女兒與令妹年紀差相仿佛,倒也玩得到一處。將來或有請人來陪伴令妹的機會,不知公子是不同意?”崔燮笑道:“那也是好事。只是家里人少,老夫人身體又不好,若真有人來舍下,還要請先生幫忙招待了?!?/br>宋先生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