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南箋北箋,可從沒有過這么精致昳麗,不似人間之物的。崔燮單純地說:“弟子是從江西的陸舉人學的畫,制箋我卻是不會的。只是我臨時起意想要彩箋,叫那些工匠試制,他們就印出這樣的了?!?/br>……那是什么樣的神工巧匠??!林先生的心都有些顫了,只能嘆一聲“不愧是郎中府的工匠”,然后問他:“你這箋有名字嗎?”崔燮搖了搖頭:“也就是菊花箋、重陽箋之類,隨意叫吧。不過這張畫上之人是晉陽書生方寧所遇的妖狐婉寧,要么就叫婉寧箋也可?”郭鏞忽然開口,帶著幾分感嘆之意說:“能印出這樣如工筆畫成的彩箋,又何須在意其箋紙上畫的是什么圖,應的什么時節(jié)?我看你家的箋就叫崔箋最合適,今日之后,兩京十三省只怕都要爭買崔箋了!”作者有話要說: 郭鏞那首取自明詩綜,吳一鵬重陽已過十余日,才見疏籬菊有花。厭逐紛華供俗眼,獨留冷淡伴詩家。清霜數(shù)朵水邊凈,落日一枝風外斜。為汝秋深慰蕭索,酒酣聊取插烏紗。調(diào)了一下詩尾儒林外史里寫秀才之間稱朋友,童生稱小友,秀才不跟童生敘齒第33章詩會之上,生員儒童爭展詩才之際,這些作主人的、考官的,還有眾望所歸的遷安第一才子,竟扔下詩文不管,討論起了畫箋?還是什么美人箋?別的名字過過耳朵也就沒了,“美人箋”這香艷的名號卻極是刺激士子們的心。湯寧三兩下寫完了詩,也扔下筆湊到首席,想看看那美人箋究竟是什么樣的。未看之前,他心里先預勾畫出了一副美人圖,準備給那箋挑毛??;看到之后,他心中的美人便是消散得了無痕跡,唯有畫箋上濃墨重彩的佳人深深印入他的心里。世上怎么有如此活色生香,婉媚嬌妍的美人!他恨不能搶一張走,卻又顧忌著身份和滿座才子的目光,忍了又忍,只問了一句:“公子這畫上的是什么人?”崔燮也看著畫中美人,嘴邊逸起一點溫柔的笑意:“她本名叫阿婉,是一名狐女,但天性純真溫柔,因為看中夜宿古寺的書生方寧之才華,就贈金贈銀送他上京考試。待他中式而歸后,卻自覺身為妖類,配不上進士,又費盡心思替他娶了一門佳婦。最后她取了方寧名中的寧字綴在自己的名字后,獨自歸棲山野,終身懷念方寧?!?/br>他說話時語帶憐惜,完全就像是在說一位真正存在于世的可愛妖女的故事。湯寧也當作真事一般聽著,嘆道:“我亦名為寧,怎么就沒有福氣遇到這樣一位佳人?!?/br>他心緒浮動,抬眼看著崔燮說:“崔世弟能否送我一張畫箋,讓我為婉寧作詩一首,以彰佳人之德?”崔燮嘴角的微笑慢慢綻開,從匣里抽出幾張畫箋,珍重地遞給他,答道:“世兄能與我一樣喜愛婉寧,崔燮心中喜不自勝,區(qū)區(qū)幾張畫箋又值得什么?!?/br>湯寧抱著畫箋回去,也舍不得在上面寫,先拿普通箋紙打了底稿。他旁邊的書生借機抽了一張過去,展開畫紙,頓時也被畫中美人折服。這一天的重陽宴已經(jīng)沒幾個人還能有心思賞菊,能將詩題在崔燮的美人箋上,也成了比被妓女傳唱更為榮耀之事。連那幾個請來的女兒都可以不要秀才給她們題詩,只求一張美人箋。崔燮帶了幾十張畫箋,重陽詩會上卻只有童子六七人,冠者十余人,真要按人頭分配,一人一張足有富余,而且這些人還肯給他寫詩作詞打廣告??伤谶@種情況下還把持得住理智,記得搞饑餓營銷。哪怕是給這群可能成為代言人的,也要抻著他們,不能輕易給!他歉然笑道:“這些畫箋是說好了要記下會上佳作的,回去給趙世兄看的。諸位前輩與同窗若是想要,等我回家后再教工匠們印來相送可行?將來我也會再畫另外三篇中佳人的箋紙與大家作補償,愿各位勿怪我今日鏗吝?!?/br>不怪不怪……只是這樣的好箋,若題上一般的詩就太可惜了。林先生挑了又挑,選了又選,才挑中了三篇值得題在畫箋上的詩,剩下的就讓他用普通稿紙抄了,珍惜地說:“你那些畫箋是稀世珍品,題上平庸的詩就是暴殄天物了。”前三的詩中最好的仍是郭鏞,其次是個叫作王溥的年少生員,再次是個老學究趙養(yǎng)粹。湯寧那篇匆匆而就的詩作沒有入選,但他得了足有三張畫箋,簡直羨煞旁人。有幾位特別愛畫之人甚至按捺不住地效仿湯寧,愿為狐女寫詩作文,以換得一張箋紙。此濫觴一開,其他人也開始放下架子以詩文換紙,崔燮滿面喜色,一一滿足他們,還很遺憾地說:“只恨我不會說話,無法將那四位奇女子的故事講得如原作萬一之精彩,倘直接背書又太僵硬,反傷了原作音辭之美。回頭我家書坊把書印出來,諸位前輩兄長就能親眼看到那些佳人的故事?!?/br>叫他又是畫箋又是故事地勾了半天,會上的才子和妓女們都涌起一股買書的沖動。就連林先生都不禁開始回憶看過的樣稿,回想那套書是否真的有那么動人。難道是那天他看的時間太短?還是光忙著修改了,沒走心細看?=====================================評詩結束后,前三名的佳作被抄在畫箋上還給作者,剩下的自有女校書撥弦度曲,細細彈唱。童生詩中沒甚好的可以寫在畫箋上的,卻也挑了頭名,讓詩妓唱出來佐酒。眾人宴后還到山里登高望遠、佩茱萸、吃重陽糕,飲菊花酒,盡了重陽的風俗,過了午時才散席。秀才們晚上還有一席,儒童們卻是要回家住的,要早一點下山。沈諍早早安排人套了車,崔源父子吃過午飯也回來等他了,此時正好一并接著他們回去。臨別之時,還有不少人殷殷叮囑他早些印出更多的畫箋,他們回去就使人去買。崔燮十分痛快地應承了,只跟他們提了一個要求:“這畫箋印得慢些,以后或有供不上的時候,各位不必到店里催促,就到我家說一聲,等工匠印出來,我便讓家仆給各位送去。”這樣的箋,比畫出來還慢也是應該的。眾人都沒有絲毫異議,湯寧還嘆道:“崔公子是深情之人,深情之人往往重義,才是可交往之人,湯某往后難免要常去你家叨擾了?!?/br>郭鏞也笑道:“雖然秋試在即,我恐怕也不能不于此處用心一二了?!?/br>有這兩位才子帶頭,其他書生也不在意他連縣試都沒試過,愿意把他當個能談論詩書的小友,而不僅僅是個書坊主人來往。林先生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