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滿滿當當?shù)臉撕灦枷Р灰?，只剩下尹凡的假期和叔叔的周末。這讓他松了口氣——只是松了口氣而已！

格雷努力無視胸中奇怪的回響。盡管他的心臟好像在一個過分空曠的地方跳動，身體仿佛和日歷一起被清光了一般。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他這么沮喪。丁恩對身體的索求，詹米要感情的回應，自己對幫助朋友和忠于戀人都半吊子的決心……

但他還是堅持自己之前的頓悟——怎么可能真心實意地同時愛好幾個人呢？這只是貪得無厭勾三搭四而已。格雷告誡自己。他當然對丁恩和詹米不是無動于衷，但那不是愛情。真的不是。不可能是。

就連叔叔……叔叔是他的家人，而且是他現(xiàn)在唯一還能聯(lián)系的家人了。他們大概本來就不該逾越那條界限吧？所以之前會以如此慘烈的失敗告終。自己每次面對叔叔時心里翻滾的，只是感激和親情，僅此而已。

只有尹凡是特別的。格雷翻出和尹凡的通訊記錄，兩人三天前通過話，最后一條信息是白天格雷看到一個關于蘿卜的笑話，對方回復的哈哈哈哈哈。

他猶豫了一會兒，發(fā)過去一條“睡了嗎”，等待片刻，對方?jīng)]有回應。

尹凡也許在飛機上，也許在開會，也許在應酬，也許在熟睡……而且多半是在一個與他現(xiàn)在晝夜顛倒的時區(qū)。

格雷又看著屏幕愣了一會兒，眼皮愈發(fā)沉重。

尹凡只是太忙了。他預警過自己，他在家時間很少，自己可能會寂寞；在自己需要他時，他可能愛莫能助。

格雷沒有怪罪尹凡。一點都沒有。

畢竟，那是他唯一的戀人嘛。

***

格雷再到PTN上班時，在門口就被接待告知回之前的部門報到。久違的學長沒再指使他買咖啡和甜甜圈，而是直接給了他一個小項目，附帶熱情詳盡的指導幫助。

雖然接下來的實習非常愉快而且收獲頗豐，格雷再也沒在公司遇到過丁恩。

過了幾天，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摸回公寓取新的魔法書，又發(fā)現(xiàn)郵箱里躺著詹米的那把鑰匙。

這兩人真的說到做到呢。格雷把鑰匙握在手里，猶豫了片刻，掛在了門背后的鉤子上。

——就像詹米過來時會做的那樣。他總是把鑰匙掛在門邊，這樣離開時就不會忘了。

房間里空空蕩蕩的。格雷看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少了些什么——當然，詹米的衣服沒再亂丟在沙發(fā)上，他最喜歡的馬克杯不知是收起來還是帶走了，自己送他的也不見蹤影……但這些小東西明明不應該占據(jù)那么大的空間啊。

格雷決定無視房間里仿佛形成了實體的空虛，把之前的書放回架子上相應的位置，又翻著目錄挑了些新的。詹米不會來打攪，他可以慢慢讀，慢慢找。

直到鈴聲響起，嚇了他一大跳。

“我這周六可以過來?！笔鞘迨濉?/br>
“哦，好?！?/br>
“詹米也可以？”格雷這才注意到，叔叔每次都會問這個。

“他，呃……可能有事來不了?！?/br>
“周日呢？詹米也不在？”

“呃，他……”格雷一瞬間想說他們分手了，但還是及時制止了自己——他并不想知道龍rou到底有多難吃，“他回老家了，這個月可能都……”

對面沉默了一陣。

“沒關系啊，我在的?！备窭渍酒鹕怼Ｈ绻迨暹^來，這公寓里大概就不這么空蕩蕩了吧？

“格雷，我們……最好暫時不要單獨見面?！彼_奇嘆了口氣，“如果沒什么事……”

格雷看著掛斷的手機發(fā)呆。

現(xiàn)在他的生活里只剩下了一個難得回家的男友，真是一下子簡單了不少呢。

***

實習結束，距離開學還有一周。格雷決定去學校圖書館搬些下學期的教科書回來看看。

盛夏的炎熱已經(jīng)逝去，校園里的灌木叢結起了酸甜的小果子，在絢爛的陽光和涼爽的微風中氤氳出淡淡的酒香。格雷去時正好是飯點，研究生部的學生和導師們正在去食堂和回實驗室的路上。不少人端著咖啡，放慢腳步試圖多享受一會兒這開學前難得的愜意。

格雷收到了尹凡的短信，對方那里正好入夜，有時間和他有來有回聊幾句。格雷開心地回復著，還舉起手機打算拍張校園秋景發(fā)過去。他甫一抬頭，。

迎面走來了他有生以來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修身西便裝包裹著高挑健美的身材，深褐色卷發(fā)，端正的頜骨，感性的嘴唇，整張臉完美得不真實，好像在微微發(fā)著瑩光。

時間停止了。周圍紛紛擾擾的行人全部噤聲，只有清風裹挾著幾葉心急的金色飄落。格雷和那個神祇般的男人靜靜對望。有微弱的電流在空氣中顫動，侵襲著他的四肢百骸。

對方的眉毛是不是微微揚起了一點？嘴角抿起的是不是一絲笑意？他看到我了？

他看到我了。

一種無與倫比的甜蜜涌進他的胸口，喉嚨里也瞬間含滿了蜜糖一般，迅速發(fā)酵成最濃郁的甜酒，醉得他幾近暈眩。

男人和他擦肩而過，扭頭和身邊人說話。

時間又開始流動了，整個世界都在身邊旋轉。格雷心臟瘋狂地擂動，他覺得旁邊經(jīng)過的路人肯定會聽出他的異樣，只得揪緊胸口的衣服，拼命屏住呼吸。

他好不容易才邁開腿繼續(xù)向圖書館走去，步子越來越大，急匆匆往前趕。

那是誰。

不。還是不知道的好?，F(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夠混亂了。

那到底是誰。

格雷一溜小跑沖去了圖書館，喘得嗓子里都是一絲絲的血腥味。

他把要給尹凡拍的照片完全忘在了腦后。等到晚上想起來時，尹凡都睡了一夜要起床了。

***

“剛才那個金發(fā)男孩，你認識么？”

“啊，那是薩格雷，信科大一的。我現(xiàn)在帶他們數(shù)理統(tǒng)計。他學得還不錯。”

“唔，格雷——薩…？”

*最近幾次在梳理細化接下來的大綱，可能會有點慢……_(:з」∠)_

第92章隨機應變

格雷伸著腳尖去夠掉在地板上的鑰匙，好不容易碰到，腳趾一碾，鑰匙卻忽然彈了出去，蹦跳著滑到墻角躺下。

啊啊啊啊??！格雷無聲地吶喊著，用力搖晃被束縛的雙手，鏈條一陣輕響，金屬壓入手腕。自己怎么會落入這么愚蠢的狀況？？？

但再怎么沮喪也于事無補。他把光溜溜的雙腿收回床上，喘息片刻，琢磨著還是先把屁股里塞著的那玩意兒拿出來再說。他的手被困在床頭，只能努力蠕動腸道，一會兒在床單上磨蹭，一會兒不死心地用腳夾弄，結果不小心撥到了開關。

不幸中的萬幸，按摩棒電量不多，嗡嗡得有氣無力，而且尹凡馬上就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