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提供的少了，需求相應也少了嘛?！倍《鲹u搖頭，“所以重點在于——匹配。供給與需求匹配，收獲與期待匹配?！?/br>
“比如尹凡可以給你的時間很有限，你會不會需要更多？”

格雷拼命搖頭，堅決否認。事實上，他否認得用力過猛，詹米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奇妙的壞笑。

“真的不會！”格雷提高聲音，不知是在試圖說服誰，“你們笑P??！”

“干嘛這么緊張？”詹米樂不可支，“我們又不會說你什么！”

“格雷，你可以說實話的?！倍《髅念^，“講講你的真實感受嘛，沒事的?！?/br>
“……可是人類——人們，都覺得這樣不好啊……”格雷蔫頭搭腦，“什么匹配不匹配的，忍耐一下就好了嘛……”

“所以還是因為別人的看法么？”丁恩窮追不舍，“假如其他人覺得同時交往幾個人都無所謂，那你就可以接受了？”

“……這種假設沒有意義。”格雷拒絕上當。

“你知道為什么這個社會上會有這種對于忠貞的執(zhí)念么？”丁恩換了個角度，“你至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制度也并不是這種一一配對的吧？”

“可我們又不生活在那些地方……”

“如果你一定要按大多數(shù)人的做法來生活，你就應該去找個女人結婚生子。”丁恩敲敲桌面，“這個社會的規(guī)則是由那些大多數(shù)人定的，而且是很久以前的大多數(shù)人。”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方形的塑料包裝：“看見沒？這個小玩意兒已經(jīng)讓性交不再與生育和性病掛鉤了。但之前為了養(yǎng)育后代形成的生活方式已經(jīng)作為道德規(guī)范、被宗教神化、又立法確認，現(xiàn)在已經(jīng)根深蒂固，所以人們才會本能地覺得有多個伴侶不好。”

“收起來??！”格雷面紅耳赤，拍開那畫著草莓的包裝，“好吧，雖然現(xiàn)在狀況不太一樣了，但這還是……公序良俗嘛！”

“公序良俗，首先是‘公’。成年人之間的私人關系，其他人管不到?！倍《鹘虒澳悻F(xiàn)在所謂的堅持，其實也只是照搬為了防止染病或者生下別人的小孩那套規(guī)范而已。但咱們根本不適用于這些??？你又沒這功能！”

格雷的眉頭打了個結，抿著嘴不吭聲。

“所以關鍵在于，如果不考慮別人的眼光，也不考慮那些規(guī)則，你對我們到底有什么感覺？”

丁恩灼熱的眼神似乎蒙了層霧，炙烤得格雷不敢直視。他啜囁了一陣：“可是……你自己說的，對我‘沒有什么超越友誼的感情’??？”

“他沒有我有！”詹米不顧丁恩警告的眼色橫插一道，“所以？”

“我……我當然喜歡你們，你們是我的朋友?！备窭转q猶豫豫，“所以我會幫丁恩緩解，也會掩護詹米不被叔叔干掉。但……也僅此而已了?！?/br>
“僅此而已？”丁恩的聲音好像細沙在摩擦，“你也在幫尹凡啊。他不在的時候不會因為寂寞積累負面情緒，等他回來時就可以好好相處，不是很好么？”

格雷忽閃著睫毛，目光閃爍，沉默不語。丁恩沖詹米擠了下眼睛。

“所以別糾結這些啦！”他慫恿格雷，“我們這樣在一起各取所需。朋友還是戀人，想那么多干嘛？”

他們靜靜等著格雷的小腦瓜轉過彎來。丁恩泰然自若，半闔著眼睛觀察對方的表情；詹米急不可耐，無意識地顛動著腿。

“我這幾天確實在考慮，”格雷終于深吸一口氣，“……友情和愛情之間到底有什么區(qū)別。我想——區(qū)別就是，愛情應該有唯一性吧？我既然愛的是尹凡，對于你們就沒辦法抱有同樣的感情了，抱歉。”

這個走向可不太對。丁恩正琢磨著怎么把話鋒扭轉回來：“你現(xiàn)在這么想也可以……”

“也可以？”詹米的臉垮了下來。他終于忍不了丁恩的迂回曲折，“所以如果能選的話，你還是不想和我們有這些瓜葛？”

“如果能選的話…？”格雷愣愣地看向他。

丁恩一臉悚然，試圖制止詹米犯下那致命的錯誤——

“是?。∪绻@家伙不拿尹凡威脅你，你養(yǎng)父也不會殺了我，你還愿意幫我們嗎？”

“你們……”格雷嘴唇顫抖起來，胸中忽然一股無名火起。詹米的話好像一盆冷水，讓他從丁恩巧舌如簧的煙霧彈里清醒過來——什么義務責任、自由選擇，這一切其實根本不是格雷可以拒絕的。

“……所以我怎么想都無所謂？”他揚起臉，眼眶里疼得燒起來一般，“反正你們總有辦法弄到你們想要的？”房間里的溫度陡然升了兩度，仿佛有火星在噼啪作響。

“怎么會？之前那些只是……”丁恩不知為何也焦躁異常，但他還是口干舌燥地嘗試救場。

“但你就沒從這些關系里獲得什么嗎？”詹米火冒三丈，按著桌子半站起來，“你和丁恩不是玩得挺開心？和我在一起也修復了和你養(yǎng)父的關系吧？這些尹凡能做到么？他根本不在這兒！”

“所以我還應該感謝你們，好好配合？”

“差不多就得了！”詹米呼吸中帶著微微的煙氣，“裝腔作勢也要有個限度！”

“閉嘴！”丁恩壓著詹米的肩膀按他坐回去，手掌隔著衣服差點被那血氣方剛的家伙燙到，“都給我冷靜點！”

“格雷?！彼蛱蛟餆岬淖齑剑爸暗氖虑槭俏也粚?，詹米也不對。我們尊重你的選擇，現(xiàn)在不會再強迫你了?！?/br>
“……”格雷紅著眼睛，臉上寫滿了不信。

丁恩摸出手機：“看，我把這個月的約定都取消了。詹米也是。咱們都……重新考慮一下，好么？”

“你憑什么…？！”詹米還在氣血上涌。他死死瞪著丁恩，兩人電光火石之間似乎無聲地干了一架。好一會兒，詹米的表情才漸漸降溫，似乎終于想明白自己剛才大放了些什么厥詞，慢慢惶恐起來。

格雷呼哧呼哧喘息著，剛剛吃下的羊rou在胃里翻滾。他勉力壓抑了一陣，渾身顫抖不已。

“格雷……”

“我可以走了么？”

“……格雷，你……”

“可以么？”

“嗯?！?/br>
格雷腿軟得要命。但他還是支撐著站起身，奪路而逃。

背后一陣sao動，終究沒有人阻攔他，只是隱約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

（詹米篇·完）

第四卷倪爾篇

第91章一見鐘情

格雷回到公寓，找出箱子裝了幾本魔法書，躲去了尹凡的住處。也許詹米不會來公寓找他，但他不想冒這個險。

尹凡的小屋里一切如故。格雷像往常每個月回來住時一樣上下打掃了一遍，把魔法書藏到客房，自己住回了主臥。

折騰完已經(jīng)很晚了。他躺進尹凡的床，打開手機翻看日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