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米的父親對節(jié)日有種莫名的執(zhí)著，詹米也就從小以為過節(jié)是一年最重要的事，所有人都一定要和家人一起度過，所以直接認定格雷在強顏歡笑。他一下子同情心泛濫：“喂，你要是沒地方去，就來我家過節(jié)吧！”

格雷琢磨著尹凡和丁恩看樣子未必會介意，隱隱有些期待起來：“你父親會同意？”

“我爸那邊我去說，肯定沒問題！”詹米答應晚上再撥過來和他確認，掛斷了電話。

***

“所以？我可以去么？”

“詹米？什么人？”丁恩的口氣意外地有些沖，“為什么會邀請你去他家？”

尹凡給丁恩介紹了一下詹米的家世：“他人不錯的，從入學考試的時候就很照顧格雷。”

丁恩聽著臉色越來越差：“紈绔子弟……說不定有什么企圖呢。”

不是說沒有超越友誼的感情么？格雷頓時覺得自己又多了個疑神疑鬼的爹。

“沒有啦，詹米是直男?！彼忉?，“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子，一直念念不忘的。大學里很多人接近他都沒答應。”

丁恩好像放了點心：“直男不能說明什么，”——尹凡以親身經(jīng)歷表示贊同，“不過青梅竹馬……好像靠譜。”

兩人忽然開始交流青梅竹馬的故事。“我弟弟現(xiàn)在還和他的青梅竹馬在一起。”丁恩大笑，“高中時那個女生一下子胖成了球，整天挨欺負，只有我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處處維護她。結(jié)果上了大學，一年那女生就瘦成了魔鬼身材，自然就非我弟不要啦！現(xiàn)在兩個人還整天蜜里調(diào)油的，我弟那個笨蛋真是走了狗屎運！”

“我是不太相信什么青梅竹馬。”尹凡表示，“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像姐妹一樣么？怎么下得去手？”

“yooooo～此言差矣?！倍《鲏男?，“沒有‘性趣’也就罷了，一旦有——這種帶了一點點背德感的事情說不定更刺激呢～”

尹凡忽然看向格雷。丁恩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到有什么不對——那個男孩坐回尹凡身邊，垂著眼睛擺弄盤子里剩下的食物，又因為顫抖的叉尖不停敲擊餐盤而慌忙放手。

“噓……格雷，沒事的?！币草p聲安慰，手指伸進他的頭發(fā)按揉，“都過去了。”

自己說錯了什么？丁恩回憶著。“刺激”、“背德”……

——“叔叔一看就知道了！”

——“我當時真正喜歡的是薩奇叔叔……”

原來是這樣么？背德的感情。失控的囚禁。絕望的逃離。而格雷至今仍心有余悸的樣子……

——“為什么伯爵會看你下面？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br>
看來他遭遇的恐怕不僅僅是囚禁而已。丁恩默默嘆息，暗自后悔當初那無謂的挑釁——這孩子真是被自己的一時興起害慘了。

“唔，所以，我能去么？”格雷弱弱地問。

“你想去就去吧?！眱扇私K于達成一致。

***

詹克勞在各地都有不少房產(chǎn)，但他和兒子過節(jié)的地方一直是在城郊山下的一處獨棟別墅。房子不算大，卻有個極其廣闊的院子，周圍種滿了層層疊疊極其高大的山毛櫸。屋后又是怪石磷礪、無法攀登的山崖，隱蔽性極好。

父子兩人把房里裝飾得極有節(jié)日氣氛，還去院子里砍了柴火拿來燒壁爐，整個屋里都彌漫著松脂的暖香。

他們兩人打扮的也頗為喜慶。詹米穿著相當接地氣的紅格子毛衣，頭上竟然還戴了對毛茸茸的犄角。格雷剛開始嘲笑他，自己也被強制扣上一對——詹米同時警告他，再敢笑還要加上小翅膀。

“為什么是翅膀？”格雷摸索著自己的腦袋，“馴鹿的話不應該是紅鼻頭么？”

“誰告訴你這是馴鹿了？”詹米把他的箱子拎上樓，安置在客房里。

“啊對了，給你這個。”格雷找出明信片遞給詹米。對方看到果然樂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出來了。

“這個太重口啦！那啥的話要戳得從嘴里出來了！”

“噫！你說了才變得超級重口好么！”

“什么東西這么好笑？”詹克勞沙啞的低音炮響起。

“沒什么！”男孩們異口同聲。

格雷拼命抿住嘴——詹克勞頭上竟然也戴了一對角。估計是什么奇怪的家族傳統(tǒng)吧。

“收拾下，準備開飯了。”詹克勞挑起眉毛看了他們一眼，倒也沒追問就下樓去了。

***

三人一起吃了頓極其豐盛的節(jié)日大餐，幾乎全是烤制的各種rou食。格雷驚訝于父子倆的飯量，不知不覺自己也吃了個肚圓。用完大餐已經(jīng)接近午夜，格雷按詹克勞的指示把準備的禮物放在角落里第二天交換，就被哄去客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格雷發(fā)現(xiàn)詹米送了自己一頂頗有雅痞風格的小氈帽，而詹克勞的禮物是一塊精致的時裝表。格雷對于父子倆全都送自己這么貴（gay）氣的禮物有點無語。忽然，他摸到禮物的包裝間還夾著什么扁平的東西。

詹米瞇著眼正在讀，詹克勞一邊啜飲格雷送的威士忌一邊搗弄壁爐。格雷心擂如鼓，捧著那厚重的信封反復端詳。

就像之前混在快遞里送來的筆記本一樣，這封信上沒有郵戳和地址，干干凈凈，只有背面的封蠟印著薩奇伯爵的家徽。

格雷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封。

里面有一張紙條，上面薩奇熟悉的筆跡寫了一個——地址？格雷研究了一會兒，看郵編應該是在X大附近的。

這是……約他見面？但沒有寫時間啊……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還是只有這么一個地址。沒有解釋，連節(jié)日祝福之類的客套話都沒有。

格雷有些沮喪，不死心地把信封倒過來抖，里面忽然滑出一抹銀色。

那是一條極細膩的銀絲編織而成的項鏈，摸上去仿佛流水一般。他小心翼翼碾開卷曲的邊緣，試圖就著火光看清上面的銘文。

“我勒個去……”詹米從里抬起臉，“我還以為這就是個隨便寫的意識流，結(jié)果那些片段竟然都能串起來？！”

“要不然我怎么會推薦給你嘛?！备窭状颐Σ仄痦楁満图垪l，“前面其實有很多伏筆的?！?/br>
“哎……不錯不錯！”詹米又把鼻尖埋進紙頁，“說實在的，要不是你送的，我估計看個開頭就棄了?，F(xiàn)在看來待會兒還得二刷。”

叔叔的禮物大概也有什么深意吧……格雷琢磨著，先戴上了項鏈。

第57章喚醒的回憶

格雷和詹米下午去院子里堆雪人。山里雪多，地上厚厚一層蓬松的瑩白。詹米穿得出乎意料的少，卻一點都不覺得冷的樣子。格雷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羽絨服裹得像只小熊，還是得不停地跺腳取暖。

兩人堆著堆著就打起了雪仗。格雷躲避著詹米的攻擊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