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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玉林秀笑道:"來處來,去處去,有何疑哉?皇上本是金輪王轉(zhuǎn)世,夙植大善根,大智慧,天然種姓,故信佛法。不化而自善,不學而自明,所以為天下至尊也。" 順治聽了這話,更如醍醐灌頂一般,神情大悅,回身向長平公主的墳冢合十揖拜,嘆道:"朕少時與慧清禪師答對,每有感悟,奈何年幼識淺,不能領會。此后每每來至庵堂寺院,見僧家窗明幾凈,輒低回不能去;若如此荒涼冷落,則又憫然若失,幾欲淚下。今聽大師之言,方知朕前身乃為僧人,誠不謬也。" 建寧卻不以為然,因問道:"大師說的什么金輪王轉(zhuǎn)世,又是什么天然種姓,是什么意思呢?我知道唐朝有個玄奘和尚去過什么天竺國取經(jīng),見過什么金輪法王,可是皇帝哥哥是大清皇帝,又怎么會是金輪王轉(zhuǎn)世呢?" 玉林秀道:"金輪王有多個化身,無遠弗屆,只要與佛有緣,并不在于西域中土,故而唐僧可往天竺國取經(jīng),金輪王亦可于中土轉(zhuǎn)世,宏揚佛法,普渡眾生。公主可知佛祖釋迦牟尼得道前本是王子,為尋求眾生解脫之道方棄王位而云游,終于菩提迦耶之菩提樹下悟道,創(chuàng)立佛教,其后更度化其妻子仆從一同悟道,是為最早的九比丘與比丘尼……" 建寧不待大師說完,截口笑道:"難怪大和尚說皇帝哥哥是什么金輪王轉(zhuǎn)世,原來佛陀與皇帝哥哥都是王子,難不成皇帝哥哥將來也要帶著三宮六院一同悟道出家做和尚的不成?" 眾人見她說得莽撞,都又是好笑又是著急,又不便呵斥阻止,惟順治嘆道:"董鄂妃慧根深種,絕頂聰明,悟道比朕更早,又何必定要朕度化?" 建寧一愣,詫異道:"皇貴妃也信佛嗎?這倒沒有聽說。" 順治微微搖頭嘆道:"皇太后供奉薩滿,又認了湯若望做義父,自然不喜歡人家信佛。所以皇貴妃除了同朕在私下里談論幾句之外,從不與人談起禪悟之理。" 建寧撇嘴道:"皇貴妃當然會做人。其實佟妃的佛理也是極通的,只是皇帝哥哥不曾與她談論罷了。" 玉林秀聽到佟妃的名字,忽然低頭專注地看了建寧一眼。建寧只覺那雙目中有精光射出,不禁一震,肅然起敬,再不敢嘻笑調(diào)侃,莊容問道:"大師,依你所言,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命數(shù)使然,這樣看來,人世間豈非無可憂慮之事,亦無所謂得失禍福?那么悟道之后,人還有沒有喜怒哀樂呢?" 順治微笑:"十四妹這一問,已經(jīng)靈光閃現(xiàn)。" 玉林秀亦點頭笑道:"格格果然有夙慧。老僧反問格格一句,什么是喜怒哀樂呢?" 建寧張口欲答,卻忽然結(jié)舌,因"喜""怒""哀""樂"只是四個字,形容四種情緒,可是真要切實回答這四個字是什么東西,卻不知從何答起。喜也罷怒也罷都是相對而言,沒有喜,何來怒,沒有哀,何來樂,這樣看來,喜怒哀樂皆屬虛妄,又何談"有""無"呢? 順治見她不答,心領神會,笑道:"十四妹已是悟了,喜怒哀樂皆屬妄念,妄念若息,則何來喜怒?" 建寧不甘心地追問:"喜怒哀樂是妄念,山川大河總是實在的吧?它們又當如何看待呢?妄念若息,山河大地還在不在呢?" 玉林秀道:"如人睡夢中之事,是有是無。" 建寧聽得似懂非懂,然而她生性大而化之,既然不懂,也就不去多想。順治卻如聆綸音,垂首沉吟,反復掂掇,又凝望公主墳不語。 玉林秀見他這般,反怕他矯枉過正,又提起剃度出家的事,遂勸道:"皇上生為帝王身,正可光揚法化,保衛(wèi)生民,行諸大悲大愿之行,雖有佛緣,卻不一定必要出家才是正道,還望皇上以國家社稷為重,萬勿萌生此念。"順治點頭稱是,又灑淚祭酒,隨玉林秀持誦一番,起駕回宮。 次日上朝,順治下旨為崇禎帝立碑,并親撰碑文。是年秋天又以狩獵為名,自南苑出西紅門,經(jīng)玉泉山、沙河,至昌平明崇禎陵祭拜,酹酒于陵前,更遣官通祭明朝十一陵,又啟用大批明朝遺臣,加開恩科,親自復試江南舉子,擢拔官員,分別予以重用。 一時間,舉國佛教盛行,文風大興,南明有遺臣士子拖家契口來歸順者,皆予撫恤,群臣上表稱誦,都說今上垂拱而治,不兵而勝,是圣人治世之道。與此同時,朝中滿蒙王公卻覺惶恐不安,此兩族人皆以馬上功夫見長,不擅詩文,又多半供奉薩滿,不諳佛理,朝堂答對多不合圣意,難免見棄。一時朝中竟有漢臣壓過滿臣之勢,風聲鶴唳,謠言四起。滿蒙王公遂聯(lián)名上書,轉(zhuǎn)請湯若望遞于莊妃皇太后,只望太后規(guī)勸皇上,勿復聽信妖僧妄語,親漢遠滿,寵信jian佞。 大玉兒起先聽說順治沉迷佛宗,雖覺煩惱,然而念他新經(jīng)喪子之痛,若能借佛法平心靜氣倒也不失為一種慰藉之法,是以并不加干涉。及至后來聽說隨著順治的信佛,在寵信漢臣、偏愛漢人文化方面也更加綱舉目張,近來更一再親往祭拜明帝后陵,又尊稱四祖陵為永陵,遣官告祭,如此下去,大清朝廷豈不成了明朝禁苑?尤其經(jīng)湯若望與群臣提醒,大玉兒細算時日,想起順治第一次赴南海寺"巧遇"憨璞聰正是董鄂妃入宮后不久之事,而董妃也正是順治身邊信佛最誠的人,聽宮女說兩人日常談話每以機鋒答對,旁人既便置身其側(cè)亦不能聞知,可見順治親近和尚決非偶然。那么董鄂妃煽動皇上崇信佛教,到底是何用意呢? 倘若自己從前猜的不錯,董鄂妃才是真正的香浮小公主,那么順治近來參拜公主墳、祭祀崇禎陵的怪異舉止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而董妃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自是以佛法為餌,蠱惑順治為明朝的復國助力。難怪董妃想立四阿哥為太子的美夢破滅后,會那么快地重新振作起來,為的就是要借助佛教的力量卷土重來啊。她已經(jīng)唆使皇上在太廟上停書蒙古文、只讓漢文與滿文并行天下了,難道還想進一步滅滿興漢嗎? 大玉兒暗暗嘆息,仿佛又聽到藏在深宮中的隱隱哭聲,不禁舉頭對著空中輕輕說:jiejie,我不想殺人。 是的,她不想殺人。然而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想阻止皇上的進一步滑落,就必得出手除去一代妖孽。她不想殺人,可是為了大清天下,為了滿蒙祖宗打下來的這一片江山,為了多爾袞與自己的一世努力,她不得不有所行動,做出與本意相悖的事。 然而貴為太后,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逼上梁山的永福宮莊妃,那時面臨的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她若不出手傷害海蘭珠母子,就不可能有福臨后來的一枝獨秀;她若不以一碗?yún)練⒒侍珮O,就會和多爾袞一起死在皇太極刀下。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