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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看見火候已到,遂更趨前一步,悄聲獻策道:"老奴聽說,皇太后近日身體違和,諸宮嬪妃本當(dāng)晨昏定省,侍奉湯藥,其中尤以皇貴妃萬事身體力行,最為辛苦;然而皇后與遠山貴人卻疏于禮節(jié),難得往慈寧宮去一趟,有失孝道。不知皇上以為這個理由如何?" 這番話正中順治下懷,不禁撫掌道:"好?。‰抟恢倍枷霃U了皇后,只為太后一直阻攔才不能如愿。這次太后鳳體欠安,皇貴妃事必躬親,藥必手進,不辭辛苦,何等恭謹?皇后卻每天好吃懶坐,賴在坤寧宮里手足不動,只管招著這一班妒婦惹事生非,搬弄口舌,哪里還有一點國母的儀容?" 順治早已對皇后不耐煩,如今一則要為皇貴妃出氣,二則要借機尋皇后的晦氣,三則自己多日不見董鄂,滿心里正不自在,難得吳良輔獻上了如此現(xiàn)成的一個題目,正可大做文章。當(dāng)下心中暗暗計議,暫且隱忍不發(fā)。 隔了幾日,太醫(yī)上書,稱太后痊愈。順治得訊,一早先往慈寧宮請安賀喜,上朝之后,又鄭而重之地與王公大臣們稱喜一番,宣詔豁免順治十年、十一年民間未完地畝人丁本折錢糧,以示慶祝。次日,又以皇太后病中皇后有失定省之儀為名,命群臣商議廢后事宜。群臣聞言大驚,心想皇上三年之內(nèi),兩度廢后,這不擺明了與皇太后以及蒙古王公過不去呢。遂拼死力諫,陳明利害,終于勸得皇上松了口氣,雖不再提廢后的事,卻下旨從今往后,暫停中宮箋奏,以示懲戒。 如此賞罰分明,先賞后罰,以示對太后得病這件事的極大重視,雖然小題大做,然而借了"孝順"之名,太后大玉兒雖然明知知順治是在借題發(fā)揮,卻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可憐的博爾濟吉特如嫣,就這樣無緣無故被定了一個莫須有之罪,成了名存實亡的空頭皇后。而鈕祜祿遠山更是俸祿減半,節(jié)慶賞賜全免,就同打入冷宮沒什么分別了。可憐的是,一直到死,她都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正月十八,為四阿哥百日慶典。順治帝輟朝半日,于暢音閣大宴賓客,其聲勢之隆重?zé)狒[甚至遠超過皇上壽誕。吳應(yīng)熊與建寧也都受邀前往,分前后殿列席入座。 董鄂妃打扮得重冠繡錦,不同尋常,抱著四阿哥出來給太后、皇上行禮,大玉兒滿心不喜,卻也惟有和顏悅色地善祝善禱,遞了紅包在奶娘手中,余次懿靖太妃、皇后、寧妃、眾命婦也都依次有賞。惟有建寧因一心惦記平湖,百般看董鄂不入眼,雖也照例打賞,卻是繃著臉一絲笑容也沒有。 一時臺上唱起戲來,鑼鼓震天,四阿哥吃了一驚,撇嘴欲哭,董鄂妃忙命奶媽抱四阿哥去后面睡覺。懿靖太妃娜木鐘見情,離座走來笑道:"好個珠圓玉潤的喜人孩兒,讓懿奶奶抱抱。" 董鄂妃賠笑道:"謝太妃夸獎,四阿哥困了,該叫奶娘送他回去睡午覺了。" 娜木鐘道:"那正好,我正有點肚子疼,就親自送四阿哥回去,順便借你屋子洗個手兒。" 董鄂妃正要說話,遠山也湊過來道:"四阿哥長得這么可人疼,難怪人見人愛的,皇貴妃也忒小氣,就連讓人抱一下也不舍得。"說著顧自從奶媽懷里硬抱過孩子來,塞在娜木鐘懷里,猶自道,"我坐了這半天,正覺得腰酸的,也陪懿太妃往后邊逛逛去。"說罷擋在娜木鐘身前轉(zhuǎn)身下樓。 大玉兒看在眼里,心中一動,眼見董鄂也欲隨后跟去,故意叫住說:"客人都是沖著四阿哥來的,四阿哥還小,做額娘的就是主角,要招呼客人的?;寿F妃若抬腳走了,客人們豈不笑我們拿大,不懂禮數(shù)?" 董鄂妃無奈,只得回身命奶媽好生跟著,自己仍下來執(zhí)壺把酒,為各位嬪妃命婦斟茶遞水,寒暄一番。然而她的眼神,明顯地飄忽,顯得心神不定。 大玉兒端坐看戲,心里也是一樣地不平靜。她太了解娜木鐘了,相處半生,她深知娜木鐘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她的獨子博穆博果爾是為了同順治爭奪董鄂妃失敗而羞憤自殺的,今天皇上為了自己與董鄂所生的兒子擺百日宴,娜木鐘觸景生情,心里一定不痛快,又怎么會這么熱情地搶著要抱四阿哥,又堅持陪他回宮午睡呢?她的舉動中一定含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陰謀。然而,大玉兒不打算阻止,后宮里的故事,從來都是大同小異,娜木鐘即使做了什么,也決不是后宮中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她可能會做的事情,在很久之前,自己也曾經(jīng)做過。 仿佛有一扇古老的門被突然撞開,很多很多年前的記憶蘇醒了,那已經(jīng)塵封的往事,那情非得已的選擇,那手足相殘的慘劇——如果往事重來,時間倒流,她還會不會那么做? 那是崇德二年,大玉兒的親jiejie海蘭珠在盛京關(guān)睢宮里生下了一個皇子,這是皇上的第八個兒子?;侍珮O欣喜至極,特別頒發(fā)了大清朝第一道大赦令,所有的人都明白:宸妃海蘭珠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而八阿哥是他最喜愛的皇子,這孩子將來必會繼承皇位無疑。 而這時大玉兒也已經(jīng)身懷六甲,并且太醫(yī)診脈已經(jīng)確定為皇子無疑。她從來都不懷疑,未來的大清帝位是屬于自己的兒子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與兒子爭奪。她這做額娘的,必須在兒子出生之前,就為他鋪平通往御座的道路,斬除一切障礙與對手。 因此,就在福臨出生的前三天,八阿哥莫明地中毒夭逝了?;侍珮O為此誅殺了關(guān)睢宮里所有的奴婢,卻最終也未能察出愛子的死因。而宸妃海蘭珠,亦為了愛子的慘死一病不起,不久便香消玉殞了。 那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往事,然而直到今天想起來,仍然還像發(fā)生在昨夜一般刻骨銘心。二十年來,大玉兒一直為了這件事內(nèi)疚,自責(zé),她不能忘記八阿哥慘死的一幕,不能忘記jiejie海蘭珠心神俱散的眼神,也不能忘記關(guān)睢宮所有為海蘭珠和八阿哥陪葬的宮女們。 她夜夜都聽到哭聲,那么凄厲,委屈,充滿了怨恨與不甘心,那聲音,有時候像是嬰兒,有時候像是婦人,而閉上眼,她會看見jiejie海蘭珠懷抱八阿哥來找她,問她:為什么要那么狠心? 那聲音,從盛京宮殿跟到了北京宮殿,滲透在紫禁城每一道縫隙里。午夜輾轉(zhuǎn)難眠之際,她也想過翻宮掘地把那個哭泣的冤魂野鬼揪出來挫骨揚灰??墒牵挥兴粋€人聽到那哭聲,這使她擔(dān)心隨意發(fā)威只會招惹口舌是非,于是只得暗自忍耐,甚至不能把自己的感覺說給任何人知道。 那兩條冤魂,就這樣一直活在她心底的最深處,與她呼吸共存。漸漸的,她習(xí)慣了那哭聲,并且認定那聲音是屬于jiejie與侄兒的。她害怕他們,也依賴他們。是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