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1
上幫忙找藤條搓繩子。黑炮頭帶著一隊人,在山谷左右兩側,以長槍火力還擊谷口的敵軍。困在溝底的崽子們被一個一個撈了上來,粗略一眼看過去,這一路上到這里,已經損失了一百來人。息棧急急地拽住最后一個爬上懸崖的潘老五:“看見當家的了么?”“沒看見啊!當家的還沒上來么?”息棧氣得簡直想將五爺一腳再踹下去!當家的沒有回來,你這做“扈從”的,憑什么自己跑回來,就把大掌柜扔在下邊兒不管么!豐老四連忙伏在崖口上,嘴里唧唧咕咕,打起了唿哨。這唿哨聲是每個土匪綹子特有的聯(lián)絡暗號,只有自己人通曉,外人聽不懂。書生吆喝了半晌,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眾人頓時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山谷中的槍聲仍然響徹半空,只是能聽得出來,對方的勢頭愈來愈猛,野馬山這邊兒剩下的活口已經不多,阻擊的火力愈加衰弱。息棧顫抖著吼道:“四爺,你剛才究竟打得什么暗號?!”“我說的是讓當家的立刻回轉!”“那他為什么不應?”“......”“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呢?”“......”“他為什么不應呢?......為什么不回應,為什么不回應,為什么呢,他為什么不應啊???”息棧抓住豐老四的前胸衣襟,口里不停地嘮叨,瞳仁的神色已近乎瘋狂,聲音哽咽,渾身抽搐,幾乎無法呼吸。而他問的話,沒有人能夠回答,或者說,沒有人敢去設想那個可能的答案。眼前的慕紅雪面色煞白,眼眶慢慢洇濕,張著嘴說不出話,表情像是魔癥了。身后的所有人都面孔呆滯,僵硬在那里不動彈。這時忽然聽得溝子里傳出一聲悠長的唿哨,劃破夜暮,是大掌柜的聲音。眾人眼睛一亮,頓時全都趴到崖頂。慕紅雪急切地與那唿哨聲對起話來,來來往往幾個回合,女子的面色愈加難看,嘴唇發(fā)抖。就連息棧這半瓶子醋,都約莫能聽懂那一聲唿哨的意思。大掌柜說的是:全體人馬趕緊撤,快走!正在這時,谷口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濃煙滾滾,分明是一顆手雷爆炸的可怖動靜兒。一口氣兒還沒喘過來,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又一顆手雷。巨響之后,再也沒有唿哨聲傳來,除了炮火雷動,眼前儼然是一條死谷。火光閃耀之下,遙遙看得見,口袋溝里一片狼藉,尸身遍地,哪里還有活口......息棧的耳畔隆隆轟鳴,心內冰冷刺骨,一潭死水。大掌柜這時竟然讓大家撤走,而自己不回來,他顯然是被敵人的火力纏上,撤不下來了。或者是,已經,已經,出事了......心房在胸腔子里溺水,絞痛,掙扎,滑落,無法喘氣,窒息一般,周身的血液漸漸冰冷......短短兩天前的恩愛歡好,柔情蜜意,此時余溫猶在,整顆心卻仿佛已墮入黃泉,不識人間滋味。眾人這時想到大掌柜有一線渺茫也許還活著,急切地抄起家伙就要下懸崖去撈人,黑狍子和慕紅雪倆人將長槍扛在背上,就去拽藤條。息棧這時突然大聲說道:“你們這些人都別下去了!這些藤條怕是禁不住這樣往復地折騰,你們下去就難上來,我一個人下去就好!”“你一個人怎么行?對方火力太壯,你應付不了!”息棧堅定地說:“你們在上頭掩護我,我下去,一定把當家的帶回來!”慕紅雪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我跟你下去!”“不用!你等著我把當家的帶回來。”息棧說話間挽起一頭長發(fā),用絲帶扎成高高的馬尾,又解下背上的包裹,“紅jiejie,我的東西你幫我收著......你千萬收好了,我可還要的?!?/br>豐老四這時叮囑道:“小劍客,你記清楚口令,短促三聲唿哨,是讓我們火力掩護,拽藤條拉你上來;兩聲鷓鴣鳥叫,是讓我們再下去人支援你,你記住嘍?”“記住了?!?/br>息棧這時面色緩緩冷靜下來,掃視眾人,咬牙說道:“還有,一聲悠長的唿哨,是讓你們全部撤退,不用等我......”慕紅雪驚道:“小劍客!”息棧抿了抿嘴唇,眼眶中飽漲的泉水暗自涌動,聲音飄渺在天際:“紅jiejie,你知道我的......我跟他,無論如何都要在一處。你記著,一聲悠長的唿哨,意思就是,就是,就是.......就是你們趕快走,不用再等我了......”少年哽咽了半晌,終究說不出口那一句讓人肝腸寸斷的“就是大掌柜已經歿了”,所有人卻都聽得明白他所指的意思。又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響,溝子口的方向火光沖天,烈焰升騰。熊熊火焰映照之下,小鳳的身影自崖頂縱身一躍,張開雙翼,跳進了深谷。61、勇小鳳單騎救主第六十一回.勇小鳳單騎救主息棧的身子剛一落到溝底,立時兩腳一軟,差一點兒撲倒。一只腳丫子杵到一口袋松松垮垮、沒有生氣兒的山藥蛋,崴得生疼,還濺了一腳的黑血。整個溝底躺得都是死于非命的伙計,多半是在攀爬懸崖的時候,不幸被流彈擊中,從兩三丈高的地方摔下,后腦著地,立時斃命。前方一片黢黑,只有槍口閃爍轟鳴之處,才隱隱約約看到些光景兒。息棧把心一橫,埋著頭貓著腰,沿著山溝溝一側的石壁,向谷口躥去。一路上被絆倒了無數次,每一次掙扎起身,摸到的都是尸體。心里哇涼哇涼,強忍眼中的淚水,將每一具尸身掰過頭顱,手指在黑暗中細細地摸索鼻子、眼睛,尋找自己的男人。大掌柜就算不在了,也絕不把他留給敵人。腦袋上方,崖頂和溝口的兩撥人馬,各自使足了力氣,遠距離狂轟亂掃。圍堵在溝子口的敵軍幾次想要往里沖鋒,都被崖頂遙遙襲來的一排火力給逼退了回去。就在這時,前方一塊大石之后,突然火光一閃,漢陽造的爆脆槍聲。敵軍陣中一名正在指揮嘍羅們壓上的小頭領,頭顱像是從脖頸之處被一掌掰彎,腦瓢往后一甩,腦瓤子迸裂。槍火閃耀之處,息?;秀笨匆?,那人是被硬朗的一槍命中眉心,掀掉了半只腦殼,只剩了一只下巴頦子,掛在脖頸上招搖。這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