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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上了他?”鎮(zhèn)三關(guān)笑容收斂,神色莊重起來:“是,他一個人這么走出去,恐怕難有活路,怕是要被歹人欺侮,不如留下跟著俺?!?/br>“哦,只是這樣?”掌柜的略一沉吟,坦率說道:“這小劍客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舊主子都蒙難了,早就過身了,還這么念念不忘。對舊主既然能這樣,平日里為人做事不會有差。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吃饃饃都要沾人血,當(dāng)真是白銀易取,忠義難尋!俺就是看上這娃子了!”17、章臺巷偷睨云雨第十七回.章臺巷偷睨云雨隆冬小雪時節(jié),野馬山間的綹子漸趨平靜,這是馬幫土匪們“貓冬”度過年關(guān)的季節(jié)。鎮(zhèn)三關(guān)將這下半年來幾次出山弄到手的錢財都分了去,每個頭領(lǐng)和伙計按照做活兒的功勞大小和年資,都各自領(lǐng)到了歸屬自己的那一份片子。掛了彩受了傷、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另外發(fā)一筆安撫費。運氣不好丟了命的,讓人在年關(guān)里去給他家人稍上一包大洋,算是賣命的錢。連家都沒有的,就只有亂葬在那后山崗子上,逢年過節(jié),大掌柜的會帶人抬一鍋羊頭rou,幾壇子燒刀白,去祭拜那一群孤魂野鬼。領(lǐng)了錢的伙計,絕大部分還是在山上貓著,冬日里白天喝酒吃rou,晚上各自尋找歡快。有家的就下山回家過年,只跟家里人說是這一年出門做買賣去了,當(dāng)然只字不能提,做得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兜里有了錢,這山上的伙計們有的出去會會老相好,有的進城里找小娘們兒小娼/婦,解決一下長期壓抑的性/饑/渴。一群大老爺們兒在一起憋悶了大半年,碰不著女人,一綹子的野馬如今就是一群餓狼下山!綹子里只有慕紅雪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子,還是個頗有姿色的漂亮女人,但是這女子是只能看不能摸,只能意yin不能真睡。因此平日里一幫爺們兒進進出出的,也就只敢從后背臉兒上偷瞄一把紅姑奶奶的窈窕腰身和豐滿屁股,給夜晚的手指娛樂活動添加一些想像的素材。再者說,大掌柜的一貫最疼這紅當(dāng)家的,早在當(dāng)年就立了鐵規(guī)矩,誰敢造次動了這小娘們兒一根指頭,他鎮(zhèn)三關(guān)就上雙槍點了誰的兩顆蛋!雪霽天晴,長云攬日。這天,大掌柜笑咪咪地出了屋門,心情著實不錯,抬眼看見了獨自坐在小山包上曬太陽的少年,勾勾手掌,招呼了過來:“小劍客,待在山上悶吧?走,跟老子下趟山,帶你出去見見世面!去把你這一身皮襖換掉,換幾件體面衣服來!”大掌柜的穿了一身暗青色長衫,外罩一件綢緞布的小立領(lǐng)對襟窄袖棉襖,料子上隱隱看得出暗紅色的織錦團花。胡子刮掉了一些,下巴和鬢角只留了一層毫短的髭須,修得利利索索,干干凈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掌柜的沒纏黑巾,沒戴白布條,站在那太陽地里,兩道劍眉之下,一雙深刻的眼睛,輝映著天邊穿云透霧輕輕播撒下來的十里陽光。息棧依了掌柜的吩咐,換了一身斜襟長衫,也罩上一件小棉襖,里邊是窄腳褲子,將褲腿扎好。他一直覺得這民國人穿得衣服怪里怪氣的,當(dāng)真是世道不好,做衣服省布料,衣服褲子哪里都是窄窄的。沒了寬大的袍袖,每次耍個輕功,在樹梢間行走之時,都體會不到那種迎風(fēng)悠揚、衣袂飄飄的快感,樂趣頓時減了很多。搞得息?,F(xiàn)在輕易都懶得在天上飛,漸漸習(xí)慣貓腰低頭,用裹緊在褲管里的兩條小腿乖乖走路!那王小七的一腦袋亂糟糟、臟兮兮的頭發(fā),如今被息棧三日一梳洗,打理得清爽干凈。頭發(fā)已經(jīng)蓄起了一些,微微過肩,編成細細的一根辮子,垂于腦后。鎮(zhèn)三關(guān)看了一眼,樂得皺眉:“小劍客,這都什么年月了,大伙都把那豬尾巴剪了,你咋的巴巴地給留出來一根辮子呢!”息棧答:“頭發(fā)太短了,無法梳髻,只能編成辮子。以前也不梳辮子的……”“以前啥樣子?”“以前,兩鬢挽起打個結(jié),骨簪束髻,長發(fā)齊腰……”“哎呦,那豈不是跟個娘們兒似的!”“否。未及婚娶的男子,皆是如此?!?/br>“小劍客,你多大年紀了?”“十八?!?/br>“十八?哪有?俺看你就十四!”“當(dāng)家的又糊涂了,跟你講話的是息棧,你眼前見著的是那王小七?!?/br>“……咳!老子是糊涂了!”這二人下了山向西轉(zhuǎn),渡了黨河水,過了紅柳灣,到了小城阿克塞。一路騎馬趕來,已是晌午。息棧發(fā)現(xiàn)這小城鎮(zhèn)里過往的行人,裝束似乎不是中原人士。男人身披斜襟皮毛袍子,身量魁梧;女人大多戴著一頂絨線繡花的圓斗小帽,或者包一枚方頭巾在腦頂,身穿長裙,腳蹬短靴。鎮(zhèn)三關(guān)帶息棧去一間食鋪吃飯。大掌柜的吃手抓羊rou,小息棧吃rou絲燴面片。鎮(zhèn)三關(guān)將手里的油餅掰了一半遞給少年。少年咬了一口,香噴噴酥軟的油面餅,挺好吃,于是問道:“這東西叫什么,怎么做的?”鎮(zhèn)三關(guān)答:“這東西啊,狗澆尿!”“什么?”息棧一聽,舌頭立刻僵住,一口將嘴里的面餅吐到了地上。鎮(zhèn)三關(guān)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玩意兒就是叫‘狗澆尿’,可是老子也沒說是用狗尿做的,你個傻羊羔子!”息棧氣鼓鼓地,不吃油餅了,專心吃燴面片。鹵汁里有rou絲、黃花、木耳、豆腐片和欖菜,勾了芡,稠稠的,澆在熟面片上,還算可口。鎮(zhèn)三關(guān)看這少年那一臉天怒人怨的苦皺表情,一張小臉皺得就跟個沒煎熟、欠火候的螺絲轉(zhuǎn)兒小油餅似的,心中覺得好笑,忽然起身說:“我去買個東西,你先吃著?!?/br>一會兒就轉(zhuǎn)回來,端了一碗食物:“喏,街對面兒買的,你嘗嘗這個!”一碗粘粘乎乎,白色漿汁似的東西。息棧用舌頭輕嘗了一點,竟然酸酸甜甜,喝了一口,甘甜之中還帶著醇香的酒味,于是一口、兩口、三口、四口,呼嚕呼嚕,全部喝光。碗底一坨白色麥芽,全部倒進嘴里嚼了,韌韌的,甜甜的,真真的美味!難得吃到如此對胃的東西,息棧吃得津津有味,余香滿齒,吃完了忍不住用小舌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呵呵呵呵~~~~,這玩意兒是甜胚子,小伢子果然是喜歡這東西!”鎮(zhèn)三關(guān)笑得瞇起了眼睛。伸手輕輕抹過了少年的鼻子,將沾在小鼻尖兒上的一塊麥芽蹭掉。息棧讓這一碗溫?zé)岬奶鹋咦优眯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