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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了大白狗,繼續(xù)向前跑去。阿初跑的極慢,大白狗也是東張西望,四處亂啃亂刨,一人一狗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向前移動。陸雪征看的無聊,便停下腳步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哪知深吸一口之后抬起頭,他立時一愣,發(fā)現(xiàn)這路上竟然多了個人!這盤山公路上人煙稀少,偶爾只有汽車經(jīng)過。阿初在前面走,陸雪征在后面走,這人難道是從天而降的?陸雪征放出目光,就見此人一身西裝打扮,身材高挑,是個很瀟灑的體態(tài),只是兩腳兩腿全是濕淋淋的泥水,頭上一頂巴拿馬草帽,也是歪的快要掛到耳朵上。陸雪征略一尋思,心想這人大概是從路邊草叢中鉆出來的。這人站在路邊,向左看看阿初的背影,向右看看正在抽煙的陸雪征,一張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白臉上并沒有表情。而陸雪征定睛細瞧,忽然感覺這人很美——這倒不是說他如何年輕漂亮,憑他這個狼狽造型,就算是把衣裳里面的人換成金世陵,那也好看不到哪去。陸雪征只是籠統(tǒng)的感覺這人是曾經(jīng)很體面、很“美”過的。這時,那人神情恍惚的轉(zhuǎn)過身去,開始跟著阿初去走。而阿初回頭看了他一眼,驟然停下腳步,臉上現(xiàn)出又驚喜又疑惑的模樣:“榮先生?”陸雪征走到近前,就見阿初一臉傻氣的探過頭去:“榮先生,下午好。”榮先生木然的看著阿初,并不說話。這時,阿初抬手抓了抓頭發(fā),忽然有些臉紅,仿佛羞澀一般低聲問道:“榮先生,哥哥說你在南洋住,那你見沒見過陸先生?”不等榮先生回答,他自己輕輕一拍額頭,恍然大悟的又道:“哦,你不認識陸先生的?!?/br>這時,大白狗察覺到陸雪征走近了,便扭頭吠了兩聲,然后可能是覺得自己不夠一視同仁,便轉(zhuǎn)向榮先生,也輕啟狗嘴一呲大牙。榮先生一眼看見,大概是嚇著了,轉(zhuǎn)身拔腿就跑,一腳踏到路基下面,旁人只覺眼前一花,他瞬間便沒影了。此事一出,阿初嚇的大叫一聲,松開狗鏈就往路基下面跳去,想要追上榮先生,哪知草地高低不平,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隨即也滾了下去。大白狗“汪”的一聲,撒腿去追;陸雪征也趕到路邊,就見道路這邊向下是一段陡坡,坡底勢頭漸緩,可是繼續(xù)向前便有一截不知高矮的斷崖——這可是要出人命的??!陸雪征不假思索的邁步向下,跑的比狗還快,三步兩步的先攆上了阿初。他伸腿擋住了阿初,大白狗躥上來,也咬住了阿初的衣裳。而阿初叫了兩嗓子,這時就癱在地上不動了,愣怔怔的睜著一雙大灰眼睛,是嚇傻了的模樣。陸雪征彎腰抓住他的衣領(lǐng),把人提起來依靠山石坐好,然后自己向下去救那位榮先生。榮先生已經(jīng)停在了坡底,陸雪征一邊跑一邊感覺瘆得慌——榮先生來無影去無蹤,從這么高的坡上滾下去,居然連聲尖叫都沒有,太像鬼了。而正在此時,榮先生自己爬了起來,也不看人,呆呆的走到了斷崖邊站穩(wěn),仰頭去看天空——看著看著,忽然衣領(lǐng)一緊,陸雪征像拖死狗一樣,拽了他便往回走。陸雪征把榮先生和阿初一起扯到了公路上。榮先生一言不發(fā)的看天,看著看著又要往路邊草叢里走。陸雪征為了救這二位,踩了兩腳紅泥,一只皮鞋脫下來能有好幾斤,正是氣悶,如今看榮先生又要作死,便抬腳半輕不重的踹過去,蹭了榮先生一屁股泥。榮先生挨了這一下子,回頭望向陸雪征——他皮膚細膩,修眉鳳目的,看不出具體的年紀,大概也就是三十多歲。盯著陸雪征看了半晌,他那眼中隱隱有光閃過,臉上神情隨即起了變化。陸雪征留神觀察,感覺榮先生的臉上忽然煥發(fā)出“容光”來了。果然,榮先生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副德行,然后就搖頭苦笑,仿佛也對自己感到哭笑不得。彎腰拍了拍阿初的肩膀,他直起腰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個小本子,又抽出鋼筆,在本子上刷刷寫了幾筆。將本子轉(zhuǎn)向陸雪征眼前,上面乃是“多謝”二字。這時大白狗溜過來,忽然起身抱住榮先生的一條腿,伸著舌頭又是一頓亂聳,毛茸茸的大尾巴卷起多高。榮先生后退兩步,沒能甩開白狗,就抬頭望向陸雪征,蹙著眉頭尷尬一笑。陸雪征發(fā)現(xiàn)榮先生的一舉一動都是帶有分寸的,本質(zhì)上應該是個溫柔優(yōu)雅的人,不知怎的剛才會像鬼上身一樣。這時遠方傳來呼喚,陸雪征和榮先生一起扭頭望去,就見何家衛(wèi)士遠遠走來,正在漫山呼喊著“榮先生”。陸雪征一陣輕松,連忙說道:“來找你的,快去吧!”榮先生微笑著向他淺淺一躬,然后帶著一屁股泥向前走去了。陸雪征把嚇傻了的阿初,以及下流大白狗一起帶回到了路邊那位小老媽子面前。小老媽子一看阿初滿身是泥,嚇的差點把陽傘扔了;及至聽陸雪征講清了來龍去脈,她立刻一把拽過阿初,口中惡狠狠的埋怨道:“二爺,你怎么這樣不聽話?回去大爺知道了,不但不許你再出來遛狗,連累的我們也要跟著挨罵……”老媽子牽著二爺和白狗,一路走一路嘮叨,自行向回走去。而陸雪征無法再去散步,只得也是回家去了。翌日上午,何將軍忽然來了。原來何家的客人便是那位失了魂魄的榮先生——榮先生年輕的時候打嗎啡,把腦子打壞了,現(xiàn)在有點間歇性的癡呆,而且還是個啞巴。昨天何家大排筵宴,不知怎的一個疏忽,會讓榮先生游魂似的走了出去;事后何將軍經(jīng)過一番打探,得知榮先生的救命恩人乃是陸雪征,這就親自道謝來了。何將軍很是不得人心,還沒等在陸家客廳內(nèi)坐穩(wěn),便東張西望的開口問道:“金小豐呢?”陸雪征告訴他:“去泰國了。”何將軍略覺失望,又問:“你這家里,現(xiàn)在是全靠金小豐支撐打理嗎?”陸雪征聽了他那倨傲的語氣,頗想把他攆出去:“不是?!?/br>何將軍點了點頭:“我看金小豐這人很好,你收了這樣一個干兒子,倒是有些福氣的?!?/br>陸雪征淡淡答道:“我把他從小養(yǎng)大,現(xiàn)在受他一點孝敬,也是應該。”何將軍很不贊同的一搖頭:“陸先生,正所謂‘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你也要懂得惜福!”陸雪征咬了咬牙,沒說話。何將軍悠然自得的喝了一杯茶,吃了一點水果,自己坐夠了,這才告辭而去。陸雪征送他到了門口,心中暗罵:“這個混蛋老白臉子,這是向我道謝來了,還是替小豐出頭來了?”193小發(fā)財...金小豐領(lǐng)著陸云端,陸云端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