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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最為頻繁的時候,很快便到了太子大婚的日子。 冰雪消融, 鶯飛燕舞,京城縱橫的幾條大街皆鋪了紅, 一切都是未來國母出嫁的派頭。 楊家一門三將,驍勇善戰(zhàn),頗受百姓愛戴。因此太子妃是楊家女一事于眾人而言皆是喜聞樂見。但他們都未想到, 掀了喜轎車簾的新娘竟是著了一身男子喜服,喜帕也未戴上,唯有臉上的妝容稍稍像樣。 虎威大將軍大抵也沒有料到這一出,因為楊莫倚出閨房的時候還是一身規(guī)規(guī)矩矩的新娘喜裳, 現(xiàn)在卻變成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 大概是在喜轎上換的。她那群奴才竟也不阻止! “莫倚!”虎威大將軍忍不住斥了一聲,面色難看。 楊莫倚卻仿佛聽不見,大剌剌地跳下馬車,仰頭看著騎在白馬上的俊美男子,“太子殿下,你若是也不喜歡我,這親事不如算了?” 太子面色鐵青,直直地看著他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履?,久久沒有開腔。 楊莫倚挑了挑眉,勾出一抹輕諷笑意,“反正結(jié)親是你們一句話的事,取消親事大抵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吧。太子殿下您瞧,我這般粗俗無禮的女子,實在配不上您!” “楊姑娘說笑了。”幾乎咬牙切齒,太子覺得自己慣來的好脾氣在這人面前是丁點作用都沒有。 場面一度尷尬,周遭的群眾交頭接耳起來。 “據(jù)說啊……這個太子妃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先前還有人瞧見她和一男子逛花燈節(jié)呢?!?/br> 另一人插嘴道,“有喜歡的又如何,她能違抗圣旨?且你瞧瞧楊大將軍的臉色,這個太子妃當(dāng)真是夠大膽的,嘖嘖……” “莫倚!把外頭這身脫下來!”楊大將軍面色黑沉,幾步走到楊莫倚面前,“你真是……好得很!” 他面帶歉意地沖太子一拱手,將楊莫倚拉到一旁,隨后眼帶威脅地看著她,低聲對她道,“怎得現(xiàn)在還在鬧?那個人就這么讓你放不下?太子品性俱佳,我是心知肚明,你嫁給他就是最好的選擇!你這般讓他難堪,是把我從小教給你為人處世的道理都忘光了嗎!楊莫倚,你千萬千萬不要叫為父失望!”說到最后,語氣已然很重了。 楊莫倚雙眼泛紅,直直看著這個替她做了選擇的父親,狠狠吸了口氣,最終苦笑道,“好,我知道了。我會脫下男子喜袍,蓋上大紅蓋頭,一切都聽您的?!?/br> 這段插曲轉(zhuǎn)瞬就過去,卻叫太子的心情越發(fā)煩躁,對這位新婚娘子的觀感也跌至谷底。 東宮不比皇宮寬敞,今日賓客又多,里三層外三層地夾道相迎,阿容幾乎瞧不見新娘的一片衣角。 “三哥哥看見了嗎?”阿容扯了扯謝昀的袖口,仰頭問他。 小丫頭的眼神憧憬又希翼,謝昀會意,俯身將她抱起來,“阿容看見了嗎?” 阿容嘻嘻笑了幾聲,拍手道,“看見啦看見啦,新娘子蓋著蓋頭,看不見模樣,不過太子哥哥可真好看吶!” 謝昀淡淡朝太子瞟去。太子本就是溫柔俊秀的長相,被這喜袍一襯,更添了幾分紅塵喜氣,越發(fā)令人傾倒。在眾多女子眼里,今日這新娘實在是有福之人。 卻如此“不知好歹”。 拜堂之時,阿容終于察覺到不對勁,悄悄在謝昀耳邊道,“太子哥哥怎么了?好像不開心?!?/br> 太子自然是笑著的,帶著恰到好處的喜氣,卻到底逃不過小孩子的敏銳的直覺。 雖是他的喜日,他卻并不開懷。 酒過了三巡,太子便被眾人起哄著推至新房,阿容等人也要回宮去了。這日放開了宵禁,大街上也是張燈結(jié)彩,因此這個時辰仍有不少人在街上來來往往,高聲暢聊。 許是沾了喜氣,心情蕩漾,當(dāng)晚皇上便刻不容緩地召了珍妃,連送阿容回玲瓏宮的這點時間都等不得。 “老三。”皇上喊了剛下馬車的謝昀,“送阿容回房?!甭勓?,一旁的二皇子唇角的笑意微僵,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他早已“恢復(fù)神智”,可父皇的目光仍不會停留在他身上。而他的太子哥哥卻能輕易得到父皇的殷殷祝福與毫無保留的笑顏,就連這個三弟也可得他一兩句囑咐。 “是?!敝x昀應(yīng)下之后,便見皇上滿意地牽起珍妃的手,朝泰和殿走去。 他走向那個月色下的小丫頭。 她喝了些果子酒,此時瓷白的小臉上泛起酡紅,雙眸也水潤迷蒙、波光瀲滟,看起來像是頭一回喝這么多酒,有些懵了。 謝昀眉頭一皺,對她的侍者有些不滿。秋玉見狀連忙解釋,“是公主執(zhí)意要喝,奴婢們攔不住……” 小舟舟附議,“是公主與郡主世子比誰喝得多,這才……” 謝昀聽了這兩人的話,心道阿容的這兩個侍者雖足夠忠誠良善,關(guān)鍵時刻卻不能護她周全,譬如上次婉婉下毒手,譬如這回縱容她喝酒。 他或許該想辦法給阿容尋個可靠堪用的人。 “阿容?!敝x昀走至阿容面前,溫和地喚了一聲。 阿容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來,“三哥哥!”她喊得很大聲,與平日里已經(jīng)不大一樣了。 “三哥哥背!”阿容牽住他一根手指,親昵地搖了搖。 見謝昀掀了后擺蹲在她面前,阿容歡呼一聲,蹦到他背上,險些將毫無防備的謝昀撞得一趔趄。阿容抱住他的脖頸,嘿嘿道歉,“三哥哥沒事吧,都怪阿容太開心了。” 阿容從小被教得很知禮,縱是醉了酒也不忘為人處世的基本道理。 謝昀站起身來,“阿容為何開心?” 阿容思忖一陣,卻礙于腦內(nèi)混沌遲遲不得解,只好搖頭連道,“不知道啊阿容不知道……”不過一瞬,她便將這個問題拋至腦后了,只管埋在謝昀頸間,腦袋滾過來滾過去。 “阿容好喜歡三哥哥身上的味道啊……”她不停蹭,涼滑的頭發(fā)蹭得他有些癢,“阿容也想要三哥哥的味道!” “好,阿容睡一覺就有了?!?/br> “睡一覺……三哥哥騙人!”阿容縱是糊里糊涂,也覺得謝昀說得不對,她張開小嘴,懲罰似的咬他脖頸,卻終究不愿咬疼他,只象征性地用小牙齒蹭了蹭。 謝昀身子微僵。 “三哥哥不疼吧?”感覺到謝昀的背都僵直了,阿容疑惑問他,隨即低下頭在牙印上吹吹氣,又舔了舔。 謝昀卻越發(fā)僵硬了。 他咬著牙,覺得背上的小魔星實在太磨人。 “嗯,這樣就不疼了!”阿容舔過之后,滿意地笑起來。謝昀本來還微惱的心卻一瞬便軟和下來。 說不清緣由,他好似已經(jīng)習(xí)慣了縱容她。 “太子哥哥娶新娘子了,三哥哥是不是也要成親?”阿容的聲音低落下去,“阿容不喜歡……” 謝昀根本不曾想過他的親事,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