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件黑色襯衣向艾倫扔了過去。顯然艾倫的示弱讓他心情好了不少：“穿上，然后滾出去?！彼f著往床上一癱：“當(dāng)然，你要嫌棄，也可以不穿就滾出去。”

艾倫盯著手里那件黑色衣服沒有說話。瑞德知道他有潔癖，但莫名地看他站在這間逼狹擁擠的小屋里心情就分外的好。

他難得好心地解釋道：“我保證，這件是洗過的?！?/br>
說著，他又起身上前，湊到艾倫的手邊，低頭認(rèn)真地聞了聞：“大概是沒穿過的，或者只穿了一次?！?/br>
艾倫依舊沒有說話，他湛藍(lán)的眸子在室內(nèi)顯示出一些奇特的金色來。

“行了行了，艾倫少將，您要是這么不愿意，就趕緊走吧?！?/br>
他正說著，見艾倫解開扣子，將那件白色襯衣褪下，扔在一旁。屋內(nèi)除了一張床之外，并無其他遮擋物，艾倫也沒有避諱，畢竟到那個惡心的浴室更衣，還不如在那兩道鎖在他身上的目光中快速將衣服換了。

“怎么又多了幾道傷？”

瑞德看著他胸口明顯的一道新傷口。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艾倫的身體，事實上，從前在軍校訓(xùn)練，出身無論貴族平民，都要接受軍校的規(guī)則，一視同仁地擠在幾十人的大間宿舍，在公共浴室洗澡。

而瑞德的格斗對手往往是艾倫，也只有艾倫。所以兩個人一身傷口的在水流下沖洗并不稀罕。那時的艾倫手臂上就有深深淺淺的傷，他偶爾問起，對方也是沉默不語，于是只當(dāng)他是在別處訓(xùn)練受了傷。

“你知道摘除腺體，意味著什么？”

“我的西爾普斯公爵，眼下還有別的路可走么？”瑞德聳了聳肩，看著他將扣子一粒?？酆谩?/br>
艾倫在他說話時，手指一滯。終于知道今日從一開始就存在的那種別扭從何而來，西爾普斯公爵。他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默默扣好最后一顆扣子，將袖口處的扣子也規(guī)規(guī)矩矩扣好，只是左手那道蜿蜒的疤痕依舊扭曲地掙扎出來，延伸至他的指尖。

他有些明白瑞德那些舉止的意味，畢竟將他踩到泥里，狠狠踐踏的，不就是他們這些貴族么。他要他看到他現(xiàn)在的生活，包括那只死老鼠，多諷刺。

然而他并沒有拆穿對方。

“或許有。”艾倫微微一笑，依舊優(yōu)雅地沒有一絲裂痕。

于是瑞德的蟲子又回來了，從指尖傳來一陣陣刺癢，像是在慢慢啃噬。

這擁擠黑暗的囚籠，最終只是他一個人的。

他看著對方無懈可擊的微笑，血管里的血液似乎又開始帶上了那個貧窮街區(qū)的氣息，毫無保留地散開來，在對方精致的容顏下，顯得卑微而又低劣，無處可藏。

第4章第4章

離開庭還有十三天的時候，瑞秋來了。這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士，棕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搭在肩上，紅色長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真是越來越像樣了，跟艾倫學(xué)的么？”瑞德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不忘抬起手腕示意電子警察的警告。當(dāng)然，那些警告是針對平民的。

對于貴族，提個犯人就像提個寵物一樣容易，他已經(jīng)兩次收到這樣的警告而無實質(zhì)性的懲罰。

瑞秋抿了口咖啡，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貴族式笑容。

“你不會真想摘除腺體吧？”

“有什么更好的建議么？”

“我覺得你可以接受艾倫的條件。”瑞秋看著自己白皙的手上紅色的蔻丹。瑞德見狀輕笑出聲，真是越來越像個貴族小姐了。

如果不是alpha，那瑞秋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某公爵夫人了?？上Я?，瑞德永遠(yuǎn)不會忘記眼前這個女人執(zhí)行任務(wù)時的樣子，棕色的短發(fā)，利落的身手。說起來，艾倫和瑞德的一部分格斗技巧，都是出自于她的手。

“親愛的瑞秋女士，我實在沒有興趣和你們貴族打交道了。”瑞德輕笑道，將目光移開。

“所以呢，摘除了腺體，回到那個骯臟的貧民窟?！比鹎锾袅颂裘迹樕系谋砬椴粣偲饋恚骸拔铱墒怯浀?，你在軍校時是怎么向我保證的。不然你以為我會花心思訓(xùn)練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臭小子！”

“這臭小子現(xiàn)在不也在為帝國做貢獻(xiàn)么？”瑞德依舊一臉輕松，狹長的眼睛帶著些許凌厲。

瑞秋看著眼前那人英挺的眉目，與少年時代有些許的不同，卻是一樣的惡意十足，不可控制。

“你是我的驕傲。帝國唯一平民出身的SSS級alpha，我?guī)С鰜淼??！?/br>
“在這件事之前。”瑞德補(bǔ)充道。

瑞秋有些煩躁地瞪了眼正欲上前的管家，后者極為識趣地退開，靜候在一旁。

“瑞德，你大可以接受艾倫的條件。”她頓了一頓：“驕傲于你并無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br>
“瑞秋，我沒有驕傲。從貧民窟出來的我，連自尊都沒有。”瑞德松松散散地收了收筆直修長的腿，“我接受艾倫的條件。”

他淡淡補(bǔ)充道。

瑞秋表情緩和下來，輕笑道：“我知道你和艾倫不對付，但以后他就是你的長官。你很清楚下級對長官應(yīng)該有什么態(tài)度。我不希望軍區(qū)的事情再一次發(fā)生，讓人抓到什么把柄?！?/br>
“你一向知道我對我的上級是什么態(tài)度?！比鸬驴粗鹎锫燥@苦惱的樣子，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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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庭還有五天的時候，瑞德擺脫了那個骯臟的集體宿舍。

他心情頗好地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下了樓?？匆娔禽v標(biāo)志著貴族專用的車的時候，他瞇了瞇眼睛。

車窗均有私密性極強(qiáng)的黑膜覆蓋，但不用看，他都能勾勒出后座那人的樣子。柔軟白皙的頸項，白色的手套或許撐在光潔的額頭上。

“勞駕”他笑嘻嘻地打開車門，修長的腿一跨，坐了進(jìn)去。

艾倫并無多大波動，隨手遞過一個黑色的紙袋。

是那件黑色襯衫，清洗干凈后疊得整整齊齊。

“你原先的公寓的鑰匙也在里面。”

“好。”瑞德漫不經(jīng)心地取出鑰匙：“除了沒有軍銜，一切照舊是吧?！?/br>
艾倫點了點頭，又補(bǔ)充道：“薪水也是一樣的，你在帝國銀行的賬戶也已經(jīng)解凍了?！?/br>
“干得不錯啊，少將。既然如此，麻煩在古德諾大道的瑞色酒吧停一下?！彼蛄颂蜃齑?，認(rèn)真地看著對方碧藍(lán)色的眼睛：“我想好好慶祝一下。當(dāng)然，少將大人不介意，也可以為我這個下屬一起慶祝?！?/br>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瑞德，我希望你在這方面能夠收斂一點?！卑瑐惏櫫税櫭?，但顯然，今天他的脾氣不錯。

“我向來是個不知收斂的人，艾倫少將。”他撤回身，對著開車的萊伊道：“萊伊，在古德諾大道放我下去?！?/br>
萊伊帶著詢問的神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