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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太子總覺得,寄王世子就算敗得不服氣——他是絕對不會服氣的,想要找回場子,也必定會從太子身上入手。所以我們做了局,想著能把他的人引出來……” 季念然猜想,秦雪歌說的那個局,大概就是從正月十五那日帶自己出門賞燈的時候開始做的。 “但是,沒想到他卻選了這一招,徹底離開了京城。真的是……” 三十六計(jì),走為上策,只要留得命在,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況且,只要寄王世子成功回到贛州,寄王府留在京城的勢力——明面上的,應(yīng)當(dāng)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暗地里的,只要他們練好忍字訣,就不會有太多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xiǎn)。 這一招釜底抽薪,抽掉的卻是皇上對陣寄王府的一張最有重量的底牌。 季念然也不禁感嘆,只這一招,就能看出寄王想要奪位,絕非沒有屏障。他在之前的奪位戰(zhàn)中之所以會輸,真的是因?yàn)橄然收镜搅水?dāng)今皇上的身后。 “好了?!彼頋L到秦雪歌懷里,“先睡吧,這天家自己的事還是讓皇上煩惱去吧,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br> 其實(shí)她這話,很有些大不敬的嫌疑。但是她語氣中的不在乎,又表露得那樣明顯,那樣理所當(dāng)然。就連秦雪歌,都在某一瞬間被她的態(tài)度給感染了。 *** 可惜,身為太子近臣,秦雪歌顯然不能做到真正灑脫地放開手中的權(quán)勢。六月中旬,皇上終于下定決定,要派重兵發(fā)往贛州,要將寄王一家都押送入京。連罪名都是現(xiàn)成的,簡單的“謀反”兩個字。 而這次出征的人選,皇上自然早已選好,大部分士兵都選自城防營,秦雪威的名字也在名單之中。另外,皇上還任命秦雪歌為從四品的宣撫副使,讓他隨軍出征。 旨意下來之后,秦家頓時忙亂起來。季念然本不欲讓秦雪歌參與此事,但是皇命難為,秦雪歌又認(rèn)為這是他重新證明自己能力的好機(jī)會,季念然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答應(yīng)下來,又忙著帶著丫鬟們?yōu)榍匮└铚?zhǔn)備出征時需要的行囊。 而對這道旨意最為反感的,還要屬秦夫人和祁氏。在接到旨意知曉秦雪威要出征的消息之后,秦夫人當(dāng)面沒說什么,只是安靜地低頭磕頭接旨,但是傳旨的公公走了之后,跪在秦夫人后面的季念然卻注意到秦夫人的的指甲已經(jīng)把手心給摳流血了,可見她當(dāng)時用了多大力氣,或者說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保證自己沒有沖上去撕毀圣旨。 祁氏的反應(yīng),比起婆婆秦夫人來,更要大上許多。她倒是不敢當(dāng)著傳旨公公的面多說什么,但是傳旨的人一走,就跌坐在院子里哭了起來。老將軍只是看了她一眼,想要斥責(zé),卻又在心底多少對長孫有些愧疚,最后拿著圣旨默默離開。秦雪威還在城防營并未歸家,秦雪歌也不好替兄長對嫂子說什么安慰的話,只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季念然,轉(zhuǎn)身跟上了秦老將軍的腳步。 家里主事的男人都走了,但是祁氏依然哭得停不下來。老夫人見兒媳沒有插手的意思——她也能猜到,兒媳心里又何嘗不怨呢,只好叫了身邊的管事媳婦和大丫鬟,過去把祁氏扶了起來。 說是扶起來,其實(shí)也是半拖半拽,不過嘴上說得好聽罷了。季念然看著都覺得有些不落忍。她心下明白,這樣鬧不會有任何用處——如果有用,她倒是也想跟著鬧了。但是這事也不是早上皇上腦袋發(fā)熱臨時決定的,至少秦雪歌提前一天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想必秦老將軍也不會一無所知。 如果秦老將軍愿意出手,季念然相信他多少都能保下來一個孫子留在京城,當(dāng)然留下的可能性最大的還是秦雪威。但是秦老將軍卻選擇了任由皇上將兩個孫子都派了出去……季念然不敢深想下去。 當(dāng)晚,季念然沒有同秦雪歌多說什么,但是第二天早上晨昏定省后,卻留在了老夫人的堂屋內(nèi)。 “怎么?”老夫人見季念然沒有離開,不期然怔了一下,又嘆了口氣,似有幾分疲憊和不耐,蹙著眉頭問,“你是來問玖郎出征的事……” “祖母。”季念然忙堆起滿臉笑意,湊到老夫人榻邊,坐到腳踏上。老夫人見狀忙把她拉了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祖母,孫媳是想問問,玖哥這次出征,咱們女眷要幫著準(zhǔn)備什么才好?我年輕,沒有經(jīng)驗(yàn),就想著讓祖母指點(diǎn)一二,也省的到時候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讓玖哥孤身在外,公務(wù)忙,私務(wù)也不能省心……” 老夫人緊皺著的眉頭漸漸松開,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笑意,她欣慰地拍了拍季念然的手,“你能這樣念著玖郎,祖母也就放心了。不要像……”后面的話老夫人沒有說出口,但是季念然卻能猜到,祁氏昨日的表現(xiàn),必然是招致了老夫人的不滿。 季念然假裝沒聽到老夫人未說完的那半句話,繼續(xù)眼含期待地望著老夫人,老夫人輕笑了兩聲,才道:“士兵也是人,出門在外不過衣食住行幾樣。住和行咱們女眷管不了,也就只能在吃和穿這兩樣上下功夫了?!?/br> 她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態(tài)度和藹地指導(dǎo)季念然,“陸郎和玖郎這次出門,我想也不會太久,不過三、四個月,怕是重陽節(jié)后就能回來了。就算不能,咱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從冬衣過去。若是真的形勢危急連冬衣都送不過去,提前預(yù)備好了也沒什么用——真打起來,誰還顧得上拿行李呢,別看玖郎這次是頂著宣撫副使頭銜過去的,其實(shí)和普通士兵也沒什么區(qū)別,頂多就是吃飯的時候多個菜,出門有馬騎罷了?!?/br> 季念然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戰(zhàn)爭的殘酷她雖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卻也見電視里演過。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將領(lǐng)與普通士兵有太大不懂。她不禁開始思考,準(zhǔn)備給秦雪歌帶著的衣裳,是應(yīng)該更吸汗、還是更耐磨? “不過,咱們女眷也不是就毫無用處了?!崩戏蛉斯膭钏频匦α诵Γ澳腥藗円T馬,褲子磨損得就快了,日子久了,磨出水泡來都不新鮮……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吃的。軍營里的日子總是要比外面苦些,能不餓肚子就是好的了。別看贛州也算水土肥沃,士兵們的糧食也不過就是粟子、咸rou干、還有野菜罷了?!?/br> 提起食物,季念然又不禁思考起來。她前世雖然好吃,卻不經(jīng)常留意食物的做法,對于野外應(yīng)急食物更是毫無經(jīng)驗(yàn)可言。她一邊點(diǎn)頭,一邊已經(jīng)在心下合計(jì)起自己可以準(zhǔn)備的東西來。 圣旨里已經(jīng)提到,出發(fā)日期就在五日后,而這五日的期限,還是從昨日開始算的。 老夫人見季念然垂首沉吟的樣子,又是一笑。她拍了拍季念然的手臂,提醒她抬頭再聽自己一言,“你能有這樣的心思,比你大嫂可要沉穩(wěn)多了。不過終歸是一家人……” “祖母放心吧?!奔灸钊幻Φ溃皩O媳知道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