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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媽的話正說中梁錦官的心事。有心隨著姑媽進(jìn)京,偏是為著四月里祖母壽誕不能走開,梁錦官才沒有啟程,如今可不正是機(jī)會。 梁錦官打算回去便說與祖父祖母,要進(jìn)皇城探望姑媽。尋得了姑媽,常年在大戶人家行走,姑媽自然有辦法替她引見夏鈺之。 成事在天,謀事卻要在人,若是瞻前顧后錯失了好姻緣,以后想哭都尋不到地方,那才是一輩子的晦氣。 梁錦官這里想得入神,把那位能行走內(nèi)務(wù)府的姑媽當(dāng)做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一般,就差放在供桌上供著。渾不知姑媽在貴人面前要陪著十分小心,才能保全她的綢緞生意,又哪有底氣與閣老府說什么姻緣。 夏鈺之渾然不覺自己已經(jīng)遭了他人惦記,見蘇暮寒一時回不來,只好耐心留在樹陰下等候。卻見自己的侍衛(wèi)匆匆行來,遞上了肖洛寒方才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怕被蘇暮寒瞧見,夏鈺之急急將信拆開,一目十行的瀏覽一遍。撿重要處看完了,心里有了底,便將信好生收在袖里,準(zhǔn)備晚間回去時再轉(zhuǎn)給慕容薇。 蘇暮寒一路不肯放過與地方官結(jié)交的機(jī)會,與無錫太守及其下屬寒暄了幾句,顯得極是儒雅和氣。又見那彩頭貴重,知是官府有意安排,自然不好獨(dú)享,剛好趁這機(jī)會展示自己的胸襟與風(fēng)骨。 細(xì)問了來由,知那串珠子是無錫首富梁家所出,蘇暮寒便請那梁家主事之人上來說話,正是梁錦官的父親由地方官陪著上來見禮。 蘇暮寒褒獎了幾句,便請梁家翁將珠鏈估價。自己當(dāng)場命小廝兌了銀票,按人頭補(bǔ)償給同舟參賽的士兵,每人均分得一杯羹。 梁家翁在人前露了臉,與安國王府世子又答上了話,自然滿意,心道這珠串沒有白出。而蘇暮寒行事磊落,大度雍容,一時也博了滿堂喝彩。 交割完畢,蘇暮寒心滿意足,這才尋著夏鈺之,兩人一起結(jié)伴回到船上。 二樓雅間里,梁錦官依依不舍目送著二人遠(yuǎn)去,有些悻悻。那目光如練,仿佛在風(fēng)中浣洗過,透著毫不掩飾的熱烈。 一陣風(fēng)過,夏鈺之只覺脊背生寒,忙忙扣了衣扣。大日頭底下,他竟響亮地打了個噴嚏,一時愕然,不知道遭了誰的惦記。 兩人方才這一露臉,蘇暮寒又辦了件漂亮之事,顯得極為養(yǎng)眼。片刻功夫,泊在岸邊的官船上又收了幾張拜帖,多是家有待嫁女兒的官宦。 楚朝暉兀自為兒子煩惱,哪有心情瞧這些開在山澗溝渠,妄想攀附大樹的藤蔓,況且最瞧不上這等妄想一步登天的做法。她要明珠將拜帖一一退回,然后直接吩咐將官船駛離岸邊,免得再與這些人打交道。 依著慣例,龍舟賽后還有一場宴會,由當(dāng)?shù)毓俑修k,是與民同慶的意思。 蘇暮寒不想錯過結(jié)交官府中人的機(jī)會,偏是身上有孝不能參加,自然頗為惋惜。夏鈺之卻是想推卻推脫不得,那同舟的士兵都等著與他喝酒,便由太守與幾位地方官員陪著出席了晚宴。 宴會照舊設(shè)在梁家倚湖而建的木蘭別院,寸金寸土之地,梁家偏能建成湖光山色的莊園,足見財大氣粗。 梁錦官先行一步,回去別院重新著裝。想要精心設(shè)計,與那兩位京中貴客求個偶遇,順便巧妙地安排一下自己的座次。 接了父親傳話,得知安國王府的世子因孝不能參加,只有太守大人陪著夏家公子過來,梁錦官并不掃興,將滿腔熱情放在了夏鈺之身上。 梁家將宴席設(shè)在前后通達(dá)的花廳,雕著四時花卉的褪漆楠木門全部敞開,隨著夜幕降臨,從湖面吹來的風(fēng)隔了水便漸漸染了涼意。 一色的楠木曲腿花架上依著梁錦官的主意,擱的是天青色浮雕獨(dú)秀一枝白梅的瓷盆,里頭盛著新采的菡萏,正是含苞欲放,清雅而高潔。 十余張楠木曲腿的圓桌上以大紅遍地金的錦緞鋪面,一色的汝窯出品天青色碗碟,八涼十熱的正宴豐盛而高貴。 男賓與女賓之間只以金絲楠木的落地屏風(fēng)隔開,絹紗的屏風(fēng)繪著各色風(fēng)景,朦朧而清薄,整個場面便顯得熱鬧又不逾規(guī)。 梁錦官的坐次便十分巧妙地正對著兩扇匯煙霞萬卷的屏風(fēng),那中間隔了三寸寬的縫隙,與隔席的夏鈺之遙遙相對。 梁錦官精心裝扮過,換了件緋紅色繡金線海棠花的緙絲長裙,外罩玉簪白的紗衣,倭墮髻似傾非傾,簪了朵紅珊瑚累絲金鳳穿珠牡丹花,足有碗口大小,又垂落兩枝珠釵,映得一張粉面如桃蕊一般。 一時妙語如珠,梁錦官招呼丫頭們斟茶布菜,自己便如穿花蝴蝶,在宴席上十分活躍,頗有些搶盡吳小姐與他人的風(fēng)頭。 官府借著自家的園子宴客,這梁錦官便想魚目混珠,不管自己的出身,儼然便將自己當(dāng)成半個主人的意境。(。)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奉茶 這樣的官宴不過應(yīng)景之局,吳小姐本不在意,更不理會被別人搶不搶風(fēng)頭。方才回府更衣時,她只換了件尋常玉帶白的銀條紗裙,手挽煙青色的披帛,雙環(huán)髻梳得規(guī)規(guī)矩矩,正中簪著朵堆紗的煙青色鑲水膽瑪瑙的絹花。 梁錦官風(fēng)情無限,吳小姐淡若云煙,只是一顰一笑間,高下立顯。 偏是梁錦官兀自不覺,反以為自己的嬌艷襯得吳小姐臉色黯淡,心里十分得意。想要調(diào)侃幾句,卻又想著吳小姐才情斐然,又是自己這一桌的主位。自己幾次挑釁都吃過暗虧,不愿輕易出手。 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梁錦官且收了一較高低的心思,只與與吳小姐含笑契闊,說些衣衫首飾、時新的樣子。 梁錦官在席上頻頻眼波流轉(zhuǎn),那目光又時常越過屏風(fēng)的縫隙瞧向男賓那邊,宛如尤抱琵琶半遮面,自以為掩示的高妙。 身側(cè)的吳小姐自然察覺,順著她的視線往屏風(fēng)處看去,透過那縫隙正對著夏鈺之的側(cè)顏,一時恍然。 烏鴉也想上飛上枝頭做鳳凰,吳小姐瞧著梁錦官那一身嬌艷的裝束,眸間微微含笑,將嘲諷壓在心底。只安安靜靜用著膳,目光澄澈如水。 午后回府時被嫂嫂訓(xùn)誡幾句,吳小姐如醍醐灌頂,已然止了初時胡思亂想的心。不過是自己孩子家不懂事,妄想著急病亂投醫(yī),才生出那些不該生的念頭。 嫂嫂亦是耕讀出身,挽了小姑的手,字字言辭犀利:“不說那侯門顯貴庭院深深,誤了meimei終身。便是meimei靠著攀附貴人出人投地,吳家也是要臉要皮之人,要父親大人如何面對同僚,你兄長又豈是那等靠著裙帶關(guān)系的人?” 一口道破吳小姐的心事,又將是非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