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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換魂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屋子就那么大,我被她逼到了墻角,之后就被套了一身的紅。

    我心中頗有些無奈:她這速度也忒快了些吧!這么大件衣服,這么扎眼的顏色,我也沒看到過她做啊,她到底是怎么無聲無息把它弄出來的?

    她又將我前后打量一番,嘴角恨不能咧到眼睛上:“挺合身的,我也不用改了,明兒個我再去置辦些東西布置下婚房,你們就把事兒辦了吧!”

    她把我摁在鏡子前。

    不過是換了一身衣裳,鏡中人已經(jīng)完全不是我之前的臟亂模樣,雖算不上絕世大美人,但五官端正秀麗,也稱得上賞心悅目了。

    但我此時全然沒心思欣賞自己。尤嬸常年做農(nóng)活,手勁異常大,我被她禁錮在凳子上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弱弱道:“我能不嫁么?”

    她臉上笑容瞬間散去,一巴掌落在我肩上差點把我骨頭拍碎:“那怎么行?你以為我養(yǎng)你是干嘛,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娃可以做斌兒媳婦我才不會管你死活!”

    我登時啞口無言!

    難怪她打死不讓我喊她娘,難怪她貧苦至此還肯收留我,搞半天人家一直就把我當童養(yǎng)媳在養(yǎng)??!虧我還對她那么感恩戴德,在鴛鴦樓里多磕兩顆瓜子都深覺罪惡,這樣一看我確實善良得很是不應(yīng)該!

    于是第二天,一直振振有詞絕不逃婚的我,果斷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溜走了,且在走前,我偷偷把尤嬸藏在米缸中的半兩碎銀拿了出來。

    尤斌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哥哥,可不能因為他好,我就要嫁給他。我才剛剛十五歲,還沒來得及情竇初開就這樣嫁給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實在讓我難以接受,且再者說來,我還沒和他訂婚,也算不上有婚約的罷?

    當我把這話說給尤小二聽時,他捧著肚子笑了許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故作深沉地分析道:“這樣說來,你們當然……”

    我忙支起耳朵聽。

    “嗯,當然是有婚約的!”

    彼時小二已經(jīng)十八,他家里為他安排過數(shù)十輪相親,雖然至今未成,但也算是經(jīng)驗頗豐,對這些事他自然是要比我懂很多的。所以這方面,我一向奉他的話為真理。

    于是當即有些泄氣:“為何?我們明明沒有訂婚!”

    “說書先生常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聽過吧?”

    我點頭。

    他又道:“尤嬸將你從小拉扯大,也算你母親吧?”

    我再次點頭。

    他攤開手:“那不就結(jié)了,你的母親和尤斌的母親都讓你們成婚,那你們不就是有婚約了嗎?”

    我一聽,覺得他說得甚有道理,于是把那半兩碎銀揣得更緊了些,慌不擇路地從他家里出來,朝著與荀安城相反的方向跑去。之所以這樣,全因尤華村人趕集都去荀安城,且我常去的幾個地方尤斌也都知道,我若再往那去,大概跟自投羅網(wǎng)沒有區(qū)別。

    小二在背后喊:“你這樣跑可算是逃婚??!”

    “逃婚就逃婚吧,總比這么稀里糊涂嫁了強!”

    “你不是忒瞧不起故事里那些逃婚的小姐么?”

    “此一時彼一時,若是個未曾謀面的夫君我定然不逃,可那是斌哥哥啊!”我停住腳步,神色幽幽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會是那故事里的小姐,哥哥會是那不顧一切的書生嗎?”

    小二不再說話。

    我沖他擺擺手,瀟灑地繼續(xù)我的逃婚之旅。

    第二章 深緋衣衫男子

    逃婚這種事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是有些困難。在尤華村這些年,尤嬸算不上寵我,但尤斌卻是對我極好的。每次尤嬸讓我做啥重活,我還沒開口,尤斌就搶著把它做了,也因此,我也勉強算得個十指不沾陽。

    這不,才走了半日,我便覺格外難耐,腿似墜了巨石一般,連神思也略恍惚起來。恰至杳無人煙的荒道,迷糊間聽到一陣響亮的馬蹄,似有人喊了一聲,眼前赫然現(xiàn)出兩只蹄子,張揚得恨不能拍到我臉上。

    滿身疲倦霎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腹驚恐。

    “吁”馬上人緊勒著韁繩,那馬揚蹄嘶鳴一聲,竟生生地頓在了我面前。

    “這位姑娘,可是受驚了?”那人匆匆行至我面前。

    我從呆怔中回過神來。

    面前立著一鴉青色錦袍少年。他面容幼嫩,眉目間尚且攜著稚氣,此刻正手執(zhí)著韁繩,略有憂色地將我望著。

    我搖搖頭。

    那人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而轉(zhuǎn)頭朝后道:“公子,她沒事!”

    似有人“嗯”了一聲,我循聲望去,只見一深緋色衣衫男子坐于白馬之上。他背對著太陽,冷清的面容襯著晚霞,仿佛身溢著渺渺輝光,氤氳而縹緲。

    美好得如同一幅工筆畫,竟不似身在人間。

    我砸吧砸吧嘴,又將頭狠狠甩了一甩,眼前情景方才真實起來。

    之前那少年遞給我一個水壺:“姑娘怎一個人在這里?這般炎熱的天氣,一個弱女子,斷不該獨自在外的!”

    我撇撇嘴。

    正值夏日,縱是已經(jīng)到了黃昏,太陽也仍舊照得歡暢。往常的這種時候,我都在屋里躺著,或者在鴛鴦樓里磕瓜子聽故事??扇缃襁@情形,我卻是萬不敢回去的,倘若尤嬸來強,我根本掙都沒得掙。

    生平第一次,我格外希望自己是被長大的!至少那樣,我還能養(yǎng)出一身力氣,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我接過那水壺,小聲道了句謝,捧起它便仰頭喝了起來。

    午時走得匆忙,便未帶任何干糧。此刻涓涓細流落入我喉嚨,帶過一陣清涼的感覺,瞬時覺得這清水竟比瓊漿玉液還要好喝。

    于是一不小心,那水壺就見了底。

    我極不好意思地把壺還給那人,他掂了掂,露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將它反過來口朝下倒了倒,卻只落下了三五滴水來。他震驚地看著我:“姑娘,你……這可是大半壺水?。 ?/br>
    我更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且于不自覺間打了個清新脫俗的水嗝。

    那人面色一僵,似還想說什么,可后面那男子卻截住他:“青玄,天色不早了,趕路要緊!”

    他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起身將那壺拴在腰間,利落地翻身上了身邊那匹棗紅烈馬。

    深緋色衣衫男子勒了勒韁繩,白馬聽話地踏步往前。到我身邊時,他忽然道:“快入夜了,姑娘身處這荒郊野嶺,總歸是不太安全!”

    兩馬蓄勢待發(fā)。

    我心中一急,匆忙道:“等等!”

    兩人停住身形,那被喚作青玄的少年問道:“姑娘可還有事?”

    我目光卻膠著在眼前男子身上。馬上的他坐得端正筆直,盛夏的霞光勾勒出他的側(cè)顏,橫飛的眉尾,筆挺的鼻梁,甚或那精致的唇瓣,都似精心雕琢過一般,多一筆嫌多,少一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