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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我做什么了?我沒把你怎么樣吧?”我唯有進一步放低音量:“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原因。走之前求你聽我一句勸,回學校吧。你這樣讓我覺得對不起你父母?!?/br>“父母”二字似乎讓他有所觸動,可語氣仍然很固執(zhí):“你也沒上學對吧?”這句話點中了我的死xue。我低頭看著地面淡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一沒父母,二沒學校。我不滿十八歲就在這里做網(wǎng)管,派出所每次來檢查都要趕我走。”他呆住了,抬頭看了看網(wǎng)上飛那方狹小陳舊的招牌。“游戲這種東西,以后別玩了。能上大學多好啊,不要最后弄得跟我一樣?!闭f到這里我突然很想哭。以前老覺得自己活得很有自信,就算被班主任罵作社會垃圾,我也能挺胸抬頭地面對??墒乾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那些自信都是虛的。離開學校后我心里就再也沒有渴望過任何東西。我甚至還不是一個成年人,可是夢想啊野心啊這些東西早就棄我而去了。從某種意義來說我的確是一堆看不到明天的社會垃圾。我是垃圾我沒地方去才去混游戲啊,你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也想被讓游戲給毀了?***他一時間好像有點手足無措,眼睛里面充滿某種我受不了的東西。一瞬間我感到自己的情緒在失控。你他媽那是什么眼神?我討厭!我只會跟幾個愣頭哥們兒直來直去,那種毛毛糙糙的感覺讓我感到安全。有心思同情別人,不如cao心一下你自己。看你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他沒發(fā)覺我的情緒變化,猶猶豫豫地伸出手來拍上我的肩膀。“別碰我!”我像觸電一樣猛地甩開他,同時一伸手掏出口袋里的大信封舉到他面前,連珠炮似地一口氣說道:“這里面是兩千六百塊錢。是我賣掉你那件寶貝衣服賺來的。我以前就一直在做賣游戲道具的生意。游戲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也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現(xiàn)在知道了吧?網(wǎng)絡游戲為什么那么火?還不都是一個錢字?有人發(fā)大財,有人發(fā)小財,當然最多的人都跟你一樣,只有當冤大頭的份,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這錢是你的。我一分未動,現(xiàn)在還給你。拿好!”我把信封往他手里塞,他卻像受了極大的震動一樣毫無反應。連試了幾次之后我只好把信封直接塞進他的褲兜里。我正要脫身時他突然動了,一把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抓得死死的,表情卻一片木然。我叫了一聲“干什么?”死命一掙擺脫了他,他再次伸手抓住我的衣袖,同時喊了聲:“你――”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周圍人的目光開始匯集過來,吃早點的、買報紙的、水果攤的小販……我甚至看到我的舊老板也在網(wǎng)吧門口探頭探腦。真是心煩!這人神經(jīng)了還是怎么回事?我大喝一聲:“拿了錢快滾!以前是看在錢的份上不好意思罵你,現(xiàn)在兩清了,你敢再糾纏,我可不是罵兩句就算的!”接下來我看到的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絕望的眼神。***有件事要說在前頭。我提出在這地方見面,完全是因為這里有一溜早餐攤點。燈火闌珊那副形消骨立的樣子讓我害怕,又沒有勇氣正式請他吃飯,所以想管它是什么哄他一頓也好。雖然不愿承認,可是他變成這樣子我脫不了干系。可是我忘記了他還在游戲中。在那個世界里他最熟悉的就是武器店和水果攤。武器店賣的是殺人的刀,水果攤賣的是救命的水果。在游戲中這是毫不搭界的兩個地方,而在此地,在離我們不到兩步遠的地方,在同一個水果攤平面上,卻并排放著這兩樣東西:長長的水果刀以及紅紅的大蘋果。我根本沒看清那把長柄的水果刀是怎么飛到他手里的。反正那是現(xiàn)實世界里難以想像的速度。那一刻我們一定處在不同的時空。我像個局外人一樣,木然地看著他握著刀向我猛沖過來,嘴里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至于吼的什么卻一個字也沒聽清,因為我聽到真真切切“噗”的一聲,然后一陣血花飛濺,效果真實得幾乎可以聞見血的氣息。那種氣息居然是甜的。周圍不知是誰極殺風景地用殺豬般的聲音慘叫一聲:“殺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布滿淚水的原因,眼前燈火闌珊的面孔完全扭曲了,他在瘋狂地喊,仿佛在喊出胸中所有的痛――“你又想這樣!你總是這樣!”“我恨你!”我向他伸出手,想讓他平靜下來,我最怕看到他瘋狂的樣子,他的瘋狂是我的錯。可是我使不出絲毫力氣,那種帶著甜味的血不知從哪里直涌上來,涌進喉嚨,又嘴里大口大口地冒出去,就好像我身體里有一個不停向外噴涌的血泉。我完全沒有倒地的記憶,可是現(xiàn)在的我卻躺在地上。燈火闌珊俯在我上方,兩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狂亂地搖晃著,不停地喊:“為什么?又想逃走!不準死!不準死!”胸口開始感到疼痛。仿佛從心底最深處被喚醒一般,那種無孔不入的,痛徹心肺的感覺,撕扯著我的每一寸神經(jīng),痛得讓我無法呼吸。近在咫尺是燈火闌珊滿是淚水的臉。我突然意識到這原本是他心中的痛,現(xiàn)在透過他的眼睛他的淚水傳遞到我的心中。于是跟他一樣,我哭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么痛……我想說,別恨我。可是血封住了我的喉嚨。他突然停止了搖晃我的身體,起身離開又迅速返回,懷里抱著滿滿一堆的蘋果。他一手抱住我,另一只手不住地把蘋果放到我身上,同時用嘶啞的聲音混亂地說:“快補血,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快補血……”……我不會死的,有這么多的蘋果,還有你……我想對他說。對了我的鍵盤在哪里?***不知什么時候一道刺耳的警笛劃過,幾個穿警服的彪形大漢闖進視線,不由分說把燈火闌珊架了起來。我看見他像困獸一般狂吼著,掙扎著,扭動著,拼命想撲回我身邊。那幫人開始對他不住地拳打腳踢。我憤怒了。我開始狂喊:放開他!沒你們的事!滾到一邊自己練功去!都給我滾開!可是沒有人聽我的,甚至沒有人朝我這邊看一眼。我記起了我沒有鍵盤,我現(xiàn)在不能說話。那好,我的刀呢?我這才記起刀也不在了,它變成了許許多多天使的羽毛。又一群人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