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膚上沾到了紅色，據(jù)他目測應(yīng)該是血跡。

    顧朗掐指一算，馬上就知道是明薇來了例假，所以她才會這樣急不可耐地起床，他閉眼等她穿好衣服進衛(wèi)生間洗漱才起來：“我回去洗把臉?！?/br>
    等他回房洗了個澡出來，明薇也終于收拾好了，把整套的寢具都給剝了下來，等傭人過來收拾。

    兩個人坐在餐廳里吃早飯說話，顧朗把昨天交代劉邵的事情一一告訴她，明薇咬了一口荷包蛋，哦了聲：“這個肖淑真的很奇怪，我都覺得她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不，她根本是瘋了。”

    那天她的情緒時好時壞，動不動就指使自己的貓傷人，突然可以梨花帶雨又突然可以冷若冰霜，簡直像是人格分裂。

    “腦子有毛病?！泵鬓焙藓薜?，她的手臂到現(xiàn)在還痛著呢。

    因為是周末，吃過早飯，明薇百無聊賴拖了筆記本出來上網(wǎng)，習(xí)慣性登陸和平大學(xué)的BBS看八卦，張菡的帖子始終占據(jù)著校園論壇的首頁，雖然罵聲一片，她卻越活越瀟灑，能做到這份上，她覺得這姑娘也不容易。

    她就看得歡樂呢，就聽見門鈴聲，她不耐煩站起來，喊顧朗：“有人找你?！?/br>
    “我走不開，你替我去開個門。”顧朗在打電話，捂著話筒和她說，明薇不情不愿地從沙發(fā)里坐起來去開門。

    只開了一道縫，她就砰一聲又把門給關(guān)上了，大喊道：“顧朗，你前女友來了?！?/br>
    顧朗原本在和三個學(xué)生交代功課，一聽這話，什么都說不下去了：“總之先這樣，我改天和你們說。”

    他掛了電話，匆匆走出去，明薇斜眼看著他：“要不要我避一避？”

    “不用?！彼f，把門打開了，凌嵐顯然沒有吃過閉門羹，一進門，劈頭蓋臉地就冷笑：“明小姐好大的架子?！?/br>
    明薇看她不慣，自然爭鋒相對：“我樂意，難不成還犯法了？”她打量著凌嵐，她今日穿得隨意，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把她的身材凸顯地玲瓏有致，肌膚是誘人的蜜色，一頭清爽短翹的利落短發(fā)，一雙眼瞳炯炯有神：“你又不是主人，你憑什么替主人拒客？”

    明薇白了她一眼：“我拒了就是拒了，你能奈我何？”

    顧朗聽見兩個女人唇槍舌劍，頭都大了一圈，覺得自己昨天的酒還沒醒，但是他已然竭盡保持聲調(diào)的平穩(wěn)：“凌嵐，你怎么來了？”

    “不歡迎？”她斜睨他一眼，媚眼如絲。

    顧朗雖然不想見到她，但是此時此刻，卻怎么都說不出落她面子的話來，這個女人太要強，隨便給她沒臉，她哪里忍得住這口氣：“不敢，但是我也不覺得我們還有什么好談的。”

    凌嵐已經(jīng)側(cè)身進了屋，施施然落座，大方地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昨天不是敘舊的好時機，所以我今天特意上門來拜訪?！?/br>
    明薇輕嗤一聲，也一屁股坐在了她對面，干脆不走了，看這個女人要玩什么花樣。

    凌嵐打量著這處公寓，輕啟朱唇：“這里倒是和你在德國的住所不大一樣?！?/br>
    如果是顧朗一個人住，其實是差不多的，但是實際上明薇回到明珠市之后，從來不回自己家，而是住在這里，久而久之，這里簡直是像年輕小夫妻的家。

    拖鞋有大有小，杯子是一套的，他訂閱的醫(yī)學(xué)期刊和她看的時裝雜志丟在茶幾上，冰箱里有兩個人不同口味的酒，七零八碎的一些東西混雜在一起，根本不像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居所。

    凌嵐自然將一切都收入眼底，她暗暗咬緊牙關(guān)，面上卻云清風(fēng)淡，淺笑盈盈：“我聽說你在調(diào)查肖淑的事情，所以特地來給你看一樣?xùn)|西?！?/br>
    第30章 往事只能回味09

    顧朗聞言，不動聲色：“調(diào)查說不上，只是個有趣的病例而已。”

    凌嵐微微笑：“是嗎？”她的語氣顯出一絲幽怨一絲委屈，“唉，真沒有想到，你會選擇瞞著我，原來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br>
    平心而論，顧朗敢說，就算是兩個人關(guān)系最密切的時候，他都不敢說信任凌嵐，她縱然才智過人，但是心思實在難測，顧朗一直對她有所提防，免得一不小心就落進了她的圈套。

    就好像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會為了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而心軟——心軟的后果，他從前可是吃過苦頭的：“凌嵐，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又怎么能夠要求我也信任你呢?！?/br>
    凌嵐一笑：“我原本還以為你至少會念一點舊情呢?！?/br>
    顧朗不為所動：“凌嵐，正如你所說，我們也不是只認識一天兩天了，你有話就直說吧?！?/br>
    凌嵐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明薇，她在隔壁屋里接電話，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她耳聰目明，怎么會聽不見：“……張媽生病了？那我的衣服怎么辦，還有我的床單，都是血??！”

    張媽是她家里的傭人，雖說她住在顧朗這里，但是每天都會過來替她打掃衛(wèi)生，她在明家做了二十多年，對明薇所有的習(xí)慣都了如指掌，把她伺候地妥妥帖帖的，不肯換別人。

    但是今天張媽生病住院了，自然沒有辦法過來，顧朗顯然也聽見了：“張媽病了？”

    “嗯。”她的衣服以屋計算，換著穿一年都不會重樣，這么一想，倒也不覺得煩人了，她現(xiàn)在對凌嵐的興趣更濃。

    凌嵐和她的目光交匯片刻，嬌聲一笑：“進門那么久，都不見主人為我倒杯茶喝?！?/br>
    明薇忍不住做出一個夸張的表情：“雖然說來者是客，但是有些人不請自來，卻還想主人以禮相待，又不是腦袋被驢踢了?！?/br>
    顧朗覺得他要是站起來去倒茶就是被驢踢的那個家伙。

    小金魚的嘴巴毒起來還真的是殺傷力巨大呢。

    但是凌嵐面上閃過一絲慍怒，但是她自控能力極佳，掩飾了過去，笑容不變：“你非主人，你怎知道我是不速之客？”

    明薇不想逼顧朗表態(tài)幫任何一方，所以她站起來說：“想喝茶，行，本小姐呢心胸最是寬闊，雖然有人不請自來臉皮特厚，這杯茶我還是很舍得的，就看你敢不敢喝了！”

    她倒了杯白水放在她面前，挑釁地看著她，凌嵐唇邊露出一絲笑：“看不出來明小姐如此好客，只是這里，畢竟不是明家?！?/br>
    反正她所有的意思都圍繞著一個中心：這是顧朗的家，她要他說話，明薇說什么她都當(dāng)做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