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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時?在他潑痞戲弄時?在他暢述中庸時?倘若不能忘了怎么辦呢?這牽絆思念是否追隨著他的一生不死不休?這份心情就是不饒不休的怨恨吧,他賜死了他,他又從地獄中繞住了他的心,奪其魄去其魂,令他相思入骨腐軀蝕心,生不如死不死不終,受盡煎熬思慮之苦,受那衣帶漸寬曰憔悴的酷刑。他以手扶壁,頭抵在石壁上,無聲的慟泣出來了。王子呂不敢看他只好將眼光轉(zhuǎn)開,他眼光落在了一旁的詩話題字上。突然,王子昌睜大了眼睛,他手指顫抖著指點一旁,忙叫著他:“王爺!你,你來看?!?/br>劉玉猛然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一旁的墻壁。那墻壁上卻是少年周維莊的圖像左面,有一首縈縈小字。藏在陰影中看不清晰。劉玉瞪大了眼睛一字字去念:嘉會難再遇,三載并千秋。臨河淚長衣,念子悵悠悠。這首小詩正題在周維莊圖的旁邊,字體揮灑大方橫溝鐵劃,烏黑的墨跡帶著墨香,字猶未乾。——沒有了佳期就不會再相見了吧,三載與千秋又有何區(qū)別?臨著洛水淚水沾滿了長衣,懷念你時心情惆悵悠悠……這五字短詩寫滿了別離思緒之念,題在昔曰周氏少年郎的壁畫之側(cè)。劉玉腦際如空中驚現(xiàn)晴空霹靂,響起了陣陣轟鳴。他瞪著墻面難以自己,全身發(fā)抖。這字跡好眼熟啊!他顫抖著伸出手指點著字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送到自己眼前去看。他溫潤如玉的手指上,赫然留著一點墨跡……墨跡猶存……劉玉的心霎時都要躍出口中。他猛然回頭,門口的寺僧正堪堪邁步走進來。劉玉沖了過去,他一把抓住僧侶的袍服,目裂齒顫,大聲的問道:“方才、方才是誰來過了?!”寺僧只嚇得癱軟在地魂不附體,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今曰早晨,有個朝廷的大官帶著仆從,也在園子里觀景。那人方才就下了山,估計人都已經(jīng)上了船,走了。劉玉一把推開了僧人。他奪路大步的跑出了寺門,順著山路跌跌撞撞的跑著,他腿快身急跑下山窩,一下子跌倒在地滾落在山路上。劉玉爬了起來順著山路一口氣就跑到了岸堤處。天地間,碧水洛河灣畔,剛才的官船已離開了岸邊,順著大河中部向下游而去。劉玉愣愣地站在岸邊,眼看著官船遠去,仿佛心都被一點點牽走了。他沿著河岸踉踉蹌蹌的追趕著,眼看著官船越去越遠,他張口欲叫卻叫不出來,他閉口又張口,心中萬般痛楚,眼睛濕潤,口中突然大聲就喊了起來:“莊——莊簡——!”這名字艱澀難叫,他藏在心中十多年,從來沒有開過口,但是,這名字一旦從他口中叫了出來,卻立刻蒸騰了他的心把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了。劉玉在岸邊跑著,追趕著河中心的大船,口中拼命的嘶聲喊叫了起來:“莊簡——莊簡——莊簡!”風(fēng)疾船快,瞬息間距他越來越遠,劉玉在岸邊拼命的追趕,他口中大聲嘶喊著此刻唯一能說的話語:“莊簡!莊簡!”大船上出現(xiàn)了很多驚奇的船工和侍從,但卻無人回應(yīng)。劉玉跑到了岸邊石路的盡頭,眼前無路。他望著越行越遠的大船。突然涉水而入河中,往大船的方向行去。船上和岸邊的眾人齊聲驚叫出來。洛河河面寬而浪急,官船行駛在大河主道之中,破水而過時掀起了層層淺浪,直拍入劉玉身上。劉玉涉水而下,水波越大腳底輕浮,他身形一晃,儼然便處在了巍巍洛水之間。船上眾人與他侍衛(wèi)齊聲大叫,有性急的躍入水中便要施救于他。劉玉在水中站立不穩(wěn),他面向官船大聲叫道:“莊簡!若是我死能令你消恨,那便我身死也不足惜。若是看著我生不如死能令你解氣,那便請你看著!莊簡!”“莊簡!但是有一句話一定要說與你知!我沒有寬宏體諒,從善為上的胸懷志氣令你傷心!我錯了!我貪戀皇權(quán)皇位令你失望是我做錯了!莊簡!我一定要對你說,是我錯了!我后悔了!我知錯了!”這話語隨著風(fēng)吹過,消散飄蕩于洛河兩面。洛水上泛起了一層層厚重的霧氣,河面上水色霧氣蒸騰飄逸。眾人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劉玉站在水中浪花四濺,眼望著官船漸漸遠去,這番話在他心中壓了三年,能對他親口講述出來,心事終了。他身上的一股血勇之氣終于慢慢消失。眼前的天地模糊變色,而身邊的河浪叫喊聲也漸漸遠去停息。他的身體倒在洛水里。羅敖生在船艙中,低頭看著艙中棋盤。室內(nèi)漸漸彌漫了江河之上的霧氣,令人看不清周圍和對面景象。他捏著白色棋子,思忖良久卻久久不下。偶一抬眼,面前的深茶色棋盤之上,一滴滴的水珠滴到了棋盤對面的黑子之上,順著黑子慢慢滾下了棋盤,在棋盤桌面上慢慢湮開,隨風(fēng)化去。羅敖生輕嘆了一聲,他擲子在盤,喃喃自語道:“亂入之局不易解,卻偏偏要深陷迷途執(zhí)迷不悟。你,你果然還是惦念著他啊……”那對面之人,無聲無息,可是眼淚落雨一般亂濺而下,竟是無語凝噎。外面紛紛雜雜,吵鬧更烈,艙內(nèi)兩人各揣心思,無語無言。羅敖生轉(zhuǎn)身出艙。船上的船工躍下洛河,和侍衛(wèi)們一起將劉玉救治到岸邊。羅敖生令人過去同王子昌訓(xùn)話,道襄陽王不回咸陽亡母身邊守孝,偏偏在外野游不歸,太過荒唐。又令人用車轎把他們送出數(shù)里之外,看不到洛河之后,才命他和劉玉一同返回咸陽去。劉玉呆愣愣坐在車中,舉首看著城中樓宇亭閣如云,集市如潮。河中一艘官船緩緩遠離。羅敖生走出了船艙,站在船舷靜望著他,兩人目光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