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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們?yōu)槿嗣穹盏膽B(tài)度?你說價格寫在那里,光寫就可以了,那要你們有什么用,要警察有什么用?所有人要是都識字了,還請你們來這兒干嘛?要你們來吃軟飯的?在其位謀其政,給你們工資就要把工作做好。要知道,人民賦予了你們在這兒的權利,從人民群眾中來到人民群眾中去?,F(xiàn)在你們是有權了,卻又學那般地主姿態(tài),不用心為人民服務,留你們何用!”田桑桑擲地有聲。 一通話下來,兩個女同志都傻了。 白胖女人不甘示弱:“沒看到我們手頭上都忙嗎?我們要是有時間了,自然會講的。貼張紙不就是圖個方便,我們忙時照顧不到所有人?!?/br> 田桑桑搖搖頭:“嗑瓜子是忙嗎?織毛衣是忙嗎?這里是公眾場合不是自己家。你們?yōu)槿嗣穹盏膽B(tài)度有問題,你們領導在哪?我要跟他反應情況……” 在現(xiàn)代,員工要是這樣偷懶,上班期間嗑瓜子做自己事,那還有沒有敬業(yè)心了?公司肯定直接給開了。 更別提這個年代了,這些人還是吃國家飯碗的。吃的多干的少,態(tài)度還不好。 “為了這么一點小事找領導,你可真大臉??!”姚芳芳不屑地說道。 “這位同學……”田桑桑淡淡地道:“我不認為這是小事,以小見大,見微知著。如果不守紀律都算小事的話,將來人人都可以這樣,社會豈不是要亂了套?我們的黨和人民,都是有紀律有責任心的,不養(yǎng)這種社會的蛀蟲?!?/br> “小姐,我們都已經(jīng)退讓了,你又何必這么咄咄逼人?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樣鬧下去大家都不好看。”水蓮落落大方地說道。 “我也只是一說。”田桑桑淡淡看她一眼:“好了,你們繼續(xù)結賬吧,我下一個?!?/br> 周圍的人被田桑桑的話鼓舞了,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平日里這些供銷社的人態(tài)度就奇差,他們也不是想要對方怎么熱情,可你正常的態(tài)度總得有吧,總是一副誰欠了你幾百塊錢的模樣,再好的心情也會被攪亂。 兩個售貨員聽著議論聲,都臉紅脖子粗的。她們幫著水蓮清點東西,又惡狠狠地瞪著田桑桑。 “小姐,不好意思了啊?!彼徫奈撵o靜地說著。 田桑桑一點也沒看出她哪里不好意思,淡淡地點頭算是應了。 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了過來:“芳芳,你們好了嗎?” 清越、悅耳,總是那么如沐春風。 徐、徐毅元嗎? “表哥!”姚芳芳欣喜地叫了聲,連鄙視田桑桑的心都沒有了。正好,水蓮也好了,兩人提著東西,挽著手朝門口走去。 田桑桑驀地定住了,往門外看去。他們是親戚。。。 不知道那兩人會怎么說? 要是。。。 啊,不對啊田桑桑,為什么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一遇見個帥點的男人你就腦子不好使了嗎? 要是他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那也就說明你看錯人了。 “老遠的聽見這里吵鬧,出什么事情了?” 徐毅元主動伸手拿過姚芳芳手里的大袋小袋,到了水蓮這兒,她柔柔笑道:“毅元,我自己能提,不礙事?!?/br> 姚芳芳搶著抱怨:“表哥,你是沒看見那個大胖子,長得可嚇人了,又黑又胖的,渾身都是味兒,還很粗魯。她還不樂意我結賬了,一副什么都看不慣的表情,指著售貨員就是一通罵,真是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底氣?!?/br> 胖子? 徐毅元墨玉般的眸子微閃:“她為什么罵人?” “也就是芳芳不小心占了人家的位置,人家不樂意,連著大伙一塊罵?!彼忂m時接了一句。 “是啊?!币Ψ挤紘\嘰喳喳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講了出來。本來以為能得到一些安慰的,她表哥除了茜茜,最疼的就是她了。 但是—— “胡鬧?!毙煲阍吐曃⒊?。 “對啊,她太胡鬧!”姚芳芳道。 “我是說你。”徐毅元瞟了她一眼:“她說的沒有錯。” “表哥,你怎么能幫著外人說話。”姚芳芳不解地停下腳步。 “這件事本就是你錯了?!毙煲阍@,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在縣城,售貨員的氣焰哪有這小地方囂張?確實該找領導反映反映了,這是作風問題?!?/br> 姚芳芳不贊同地笑道:“表哥,這就是你死板了。一件小事能說明得了什么?咱們這就是個人情社會,是她自己不說清楚的,一副站在人民的角度大義凜然的模樣,說白了就是自己心里不平衡,嫉妒我和小蓮唄,才想著拿售貨員出氣。就算換了售貨員,誰能保證下一個售貨員不和他們一樣,勢利一點沒有錯。又沒有殺人放火,礙著誰了?!?/br> 041 徐家 徐毅元看著表妹理所當然的神態(tài),心下大駭,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芳芳,我不知道你們學校是怎么教育你的,才讓你說出這種理論。這不是殺人放火,這是公平與不公平的問題。利用權力講人情的同時,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的表現(xiàn)。小的方面叫做人情,大的方面是什么?是以權謀私?!?/br> 水蓮見徐毅元不太高興,當即笑盈盈地說,“是啊,毅元說的沒錯,我和芳芳受教了。這是種紀律,黨和人民給予的權力,就要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不能被濫用了?!?/br> 她想起了剛才田桑桑說過的話。 徐毅元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點,有些訝異地打量了下水蓮,徑自走在前頭。 姚芳芳氣不過:“小蓮,你干嘛要學那女人說話??!” 水蓮捂輕輕住她的嘴:“芳芳,你和毅元剛回來,有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吵架嗎?平白污了心情。有些話你自己怎么想,但也不好跟你表哥講,他不愛聽,你說些好聽的給他聽不就好了。他是人民教師,想法和你是不太一樣的?!?/br> “可……” “走了,茜茜還在家里等著呢?!?/br> “你說的對?!币Ψ挤己薜溃骸暗揖褪潜荒桥肿咏o氣得?!?/br> “氣什么氣,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咱們以后又不要跟她打交道?!?/br> “小蓮,還是你好?!?/br> “我們是朋友,不對你好對誰好。” 徐家。 “茜茜,不能吃了,再吃該牙疼了?!毙煲阍焓秩ツ门畠菏掷锏木G豆糕,把人給抱在懷里。 小姑娘戀戀不舍地看著綠豆糕,扁著嘴巴不依。 “對呀,茜茜,聽你爸爸的。忘了你上次牙疼了?牙疼了就要打針,你怕不怕痛?”水蓮的語氣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 小姑娘頓時露出小鹿般楚楚可憐的眼神,“水姨,那我吃完飯可以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