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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偶爾會穿梭著幾個騎著自行車穿著軍綠色衣裳的人物,引得大伙頻頻觀看。 供銷社柜臺的前后各自有一個女人。 其中一個坐在椅子上,兩手搭著,在織一件褐色的男式毛衣;另一個閑閑地靠著柜臺站著,她比先前的那個女人胖了些,手往盤子里抓去,響亮地磕著瓜子。 見田桑桑進來,白胖一點的女人,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頓時厭惡地往后退了退,從鼻尖輕哼了下。 田桑桑有些不習(xí)慣。想起后世,那些做老板做服務(wù)員售貨員的人,哪里不是客里客氣的;就算高冷,也不會沖乘客翻白眼什么的,這里人明顯就是,眼高于頂。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很吃驚。但也還好,以前看過一些這時期的歷史。這年頭,供銷社的,公社食堂的、糧站收糧食的人,都老神氣了。 鎮(zhèn)上的供銷社只有一層,東西卻挺多,依然引得大把人前來。 田桑桑自顧自走進去,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她打算給兒子做幾套衣裳,瞧著他的衣裳都破舊了,需要翻新。現(xiàn)在夏天,衣服換得勤快,村里人沒有一天換一次衣服的習(xí)慣,要真敢那樣,絕對會被人戴有色眼鏡打量。 做兩身夏天的衣裳,一身秋天的衣裳,給小包子,夏天適合穿得清爽些,不然會熱。田桑桑今天就是深色的一身,沒辦法,胖子嘛,穿著顯瘦。再者她這皮膚不知道怎么了,實在是黑,穿一身白色或者淺色的,不是會造成強烈的對比嗎!她寧愿一身黑,也不愿意花花綠綠的,給人當(dāng)跳梁小丑。 一個詞,辣眼睛??! 成卷成卷的布料,有黑色、藍色、灰色的,也有顏色較淺較清涼的布料,俗稱“的確良”。的確良的布料比尋常的貴,不過手里的布票也夠了。 田桑桑挑了一塊淺綠色的的確良,還有淺青色的,做給孟書言,另外她自己看上的是一塊碎花的布料,算了先買回家,等以后減肥成功再穿。 “咦,哪來的味道,滿身的泥土味啊……”身邊傳來這么一道嫌棄的聲音,田桑桑偏頭,正好和對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是街上的兩個女孩之一,比較時髦的那個。 “怎么又是她?!币Ψ挤荚谒彽亩溥呉Я艘痪?,聲音不大,田桑桑卻聽得一清二楚。 “別看了,走吧。”水蓮拉著她。 好吧,原來衣著光鮮靚麗的人,也并非那么合心意。 田桑桑挑好布,到了柜臺處排隊。剛要和白胖女人說話時,后頭擠出來一個人,姚芳芳沒好氣地道:“鄉(xiāng)巴佬,你擋到我了?!?/br> 又對售貨員頤指氣使:“先幫我結(jié)賬?!?/br> “好嘞!”售貨員可精著呢,一下就看出了姚芳芳長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時髦,再看她買的東西,rou脯果干點心,還扯了好看的布和小飾品,都不便宜啊,立刻就著手幫姚芳芳清點東西。 至于那個鄉(xiāng)巴佬,一看就是不識字的,看不懂布料邊標(biāo)的價格,來問價錢的。 柜子上還擺著一些毛線,旁邊一張硬紙上寫著價格,貼在柜子上。 一個年紀半百的村婦,恭敬地問那個在織毛衣的售貨員:“同志,這個咋賣哩?” 問了半天,織毛衣的同志頭都沒抬。 “同志,這個咋賣哩。我看不懂,你說多少就多少?!贝鍕D有些拘謹,又重復(fù)道。 “同志?!?/br> “同志……” “哎呀。”售貨員不耐煩了:“瞎嚷嚷什么,看不懂你還來供銷社干啥!”成天都有鄉(xiāng)下泥腿子來問這個多少錢那個多少錢,他們店里又不差這些人來買東西!買不起就別買唄,問啥問啊,煩死個人。 兩邊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售貨員,田桑桑氣得快要郁結(jié),手指緊握。算了,忍一忍。 姚芳芳終于是弄好了,田桑桑走上去,姚芳芳身邊的水蓮又面不改色地上前,似乎沒看到田桑桑一樣,輕聲說:“還有我的?!?/br> 這都是些什么人? 比流氓還流氓。 “都給我停下!”田桑桑清了清嗓子,吼道:“我說你們兩個同志,這是你們?yōu)槿嗣穹?wù)的態(tài)度嗎?我是先到的,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好嗎?憑什么給她們兩個人先付款?看見個穿的好的就攀上去,十足十的狗腿子?!?/br> 織毛衣的售貨員,嘴張開要開罵。 “你,說的就是你!”田桑桑搶先道:“老人家問你好多遍了,你一句話都不答是什么意思?” 鴉雀無聲后。 店內(nèi)的顧客都看向田桑桑。 織毛衣的放下了毛衣 正在幫水蓮結(jié)賬的停下了動作 姚芳芳和水蓮更是驚詫,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喲,還是個有脾氣的。姚芳芳嗤笑了聲,好笑道:“要結(jié)賬你早說啊,你塊頭那么大,站那里擋著,我怎么知道你是要結(jié)賬?” 其實,作為一個讀書人,她平日里也是挺有禮貌的。只是當(dāng)時看到田桑桑站在她跟前,她直接繞過她了。欺負的就是她,怎么了?長得這么丑還出門不害臊?。?/br> 肥女人也太可笑了,以為吼出來就行了?想伸張正義,到時候丟臉的人還不是她自己。 040 人民的公仆 田桑桑冷冷的目光掃過她,未曾停留片刻。 姚芳芳頭一回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個鄉(xiāng)下泥腿子竟然給她這種眼神。 她杏眼一瞪:“誰讓你這么看我的?我就是搶先你付款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樣?” 耍起了大小姐脾氣。 田桑桑并不是要懟她的,這樣的大小姐就喜歡人追捧著,誰忤逆她都不行。她又不是她的誰,她憑什么慣著她? “芳芳,別氣了。”水蓮安撫著姚芳芳,禮貌地頷了頷首,朝田桑桑淺笑道:“小姐,我們也不是故意要搶你位置的,我們都以為你沒有買東西,不好意思啊。我這就讓你先結(jié)賬,你先吧……” 她退到一邊。 “小蓮,你讓她這種野蠻人干嘛???”姚芳芳咬牙。 “同志,你是來搗亂的吧?這都算到一半了,你也不差這么些時間。你既然要結(jié)賬,等這位同志的好了,我再給你結(jié)?!?/br> 田桑桑哪里在意先結(jié)賬后結(jié)賬,那個女人一讓出來,好像顯得她沒有風(fēng)度,欺負人似的?,F(xiàn)在也不是結(jié)賬的問題,而是態(tài)度的問題。 “賬先放到一邊,我只是質(zhì)疑你們身為人民公仆的態(tài)度?!?/br> 白胖點的售貨員陰陽怪氣地呵了聲,“我們的態(tài)度怎么了?” “剛才這位老人家問了半天,你們?yōu)槭裁炊疾换卮???/br> 織毛衣的頓時有點心虛:“價格寫在紙上,一清二楚,她不識字,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