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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辰淡漠站在她的面前,夜光灑在他的臉上,好像一層清寒的霜雪,冰冷至極。 莊蝶依的手僵硬地舉著,弱弱喊道:“葉子辰?!?/br> 葉子辰?jīng)]有理她,默默轉(zhuǎn)身回了寢殿,坐在案上,擺弄著一副棋子。 莊蝶依靜靜站在門外,長身玉立,訕訕放下手,卻沒有走進去。 “過來,陪朕下棋?!比~子辰不曾抬頭,語氣生硬,話中隱含幾分命令的意味。 聞言,莊蝶依走進去,坐在他的對面。 月光如水,斜斜照進殿內(nèi),兩人皆不說話,寂靜之中,只余下脆脆的落子聲。 葉子辰將滿腔的怒意傾注在棋盤之上,出手果斷,步步殺招,毫不留情。 莊蝶依避其鋒芒,小心應(yīng)對,卻終是不敵,被逼得毫無退路,狼狽不堪。此刻,她才知曉,葉子辰往日與她下棋留了一手,否則,以他這般凌厲的手段,她恐怕一局也贏不了。想通了這一點,她神情沮喪,意興闌珊,頗有破罐子破摔的勢頭。 連下三盤,葉子辰的怒意消了大半,抬頭平靜地審視著她,沉聲道:“蝶依,朕給你選擇的機會。若你選擇了他,便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朕的視線里,若你選擇了朕,朕必然不會再給你退路?!?/br> 莊蝶依愕然張著嘴,心頭澀然,臉上卻平靜無波:“我以為,你明白我的選擇,卻原來,你并不懂我。”她視洛塵羽為知己,為他的病情擔憂,但她所愛之人,從來都是葉子辰。 葉子辰捻著一枚棋子,若有所思道:“你若不曾徘徊,方才在門口為何屢屢躊躇,不敢敲門?” 莊蝶依抿了抿唇:“我只是......不確定,你是否想見我?!彼呐腔膊⒎菫榱寺鍓m羽,而是為了葉子辰。 葉子辰丟下棋子,踱步到殿門口,月光鋪灑在他的身上,清輝熠熠,長長的影子落在地上。他悠悠道:“蝶依,朕有很多方法,可以將他從你心中除去,但朕沒有那么做,朕不愿傷你,不忍你傷心難過,可是,你可曾為朕想過?你與洛塵羽樹下暢聊之時,可曾想過,朕會不悅?” 莊蝶依的臉白了白:“葉子辰,我與他是朋友,難道我選擇了你,便不能有朋友了?” “朋友?你如此想,他卻未必。在他眼中,你并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令他心動的女子?!比~子辰徐徐道,“他品性高潔,才華出眾,以性命愛著你,縱然朕自負心智卓絕,無所畏懼,卻也不得不忌憚他。若終有一日,朕會失去你,不如從不曾擁有你?!?/br> 冷酷如葉子辰,面對情愛,內(nèi)心也這般不安與惶然。 莊蝶依走到他的身前,正色道:“葉子辰,你曾讓我相信你,現(xiàn)在,也請你相信我,好嗎?”一字一句,好像她許下的諾言。 葉子辰怔了怔,攬她入懷,默然不語。 隔日,洛塵羽出宮了。 莊蝶依不曾挽留,淡淡瞧著他的背影,虛化在風中,消失在視線里。她悵然回了副殿,卻見云鶴等在那里,將剩下的長生藥交給她。 她握著藥瓶,瓶內(nèi)水光幽蘭,讓她不由想起贏殤。她答應(yīng)過幻術(shù),要替贏殤取長生藥,這藥也該找機會送過去了。 莊蝶依本想去伏凌山,卻不經(jīng)意想起寧都那座院落,鬼使神差地找了過去。 院落大門緊閉,隱約可聞劍聲陣陣。她敲了敲門,卻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院中空蕩蕩,無一絲人影。她循聲而去,繞過曲折的石道,恰巧看到幻術(shù)收了劍,定定望著她。 莊蝶依與他素無交情,直截了當遞上了長生藥:“這是長生藥?!彼龑⑺幦胨氖种?,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幻術(shù)緊緊捏著瓶子,神情復(fù)雜。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一個銀發(fā)男子施施然走了出來,紫衣翩然。他接過幻術(shù)手中的瓶子,藍光幽幽,炫人眼目。他輕輕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攝人心魂的笑,抬手一揚,將瓶子丟在了湖中,濺起一池水花。 那瓶子緩緩沉入水底,幻術(shù)不解地問道:“尊主,為何不服用?”好不容易得來的長生藥,贏殤竟然棄之如敝履。 “生死有命,命由自定。”贏殤疏狂一笑,又道,“以后,不要叫我尊主了。南朝覆滅,再無伏凌山,再無尊主?!?/br> 寧都歷經(jīng)朝代變遷,江山易主,可百姓卻并未受到絲毫影響。街道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一派繁華的景象。 莊蝶依獨自一人行走著,迎面卻遇到了白衣翩翩的洛塵羽,他立于人群之中,沐浴在陽光下,如無暇的寶玉,令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光華。 他俊逸風流,緩緩走向他,笑盈盈問道:“我要去探望姬師,你要同行嗎?” 莊蝶依本想拒絕,但思及雪地一別,她再不曾見過姬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于情于理,她也該去看看姬師了。 兩人結(jié)伴而行,一路行去,草木蔥蘢,蟬鳴林幽。 山林深處,一處茅舍若隱若現(xiàn)。 洛塵羽遙望著茅舍,淡淡道:“青舍到了。”姬流替自己的茅舍取名青舍,寓意山水長青,生生不息。 莊蝶依多年不見姬師,滿心期待與喜悅,可推開了青舍的院門,她卻愣在那里,茫然無措。青舍空無一人,院落雜草叢生,屋檐下蛛網(wǎng)密布。她急匆匆推開屋門,里面遍布灰塵,顯然久無人住。 “三年前,姬師便魂歸九天了?!甭鍓m羽站在她的身后,語氣淡如清風,“每年,我都會來此看他,清掃青舍,小住幾日。” 莊蝶依面露哀傷,木然問道:“為何不告訴我?” 洛塵羽滿懷惆悵,嘆息道:“物是人非,何必徒增傷感?”若非今日偶遇,他依然不會告訴她。 青舍外的竹林深處,莊蝶依站在簡陋的墓碑前,祭拜姬師,回憶少年事。而洛塵羽佇立在一旁,執(zhí)笛吹奏,曲調(diào)悠遠蒼涼,令山林浸染悲色。 午后,天色陰沉,一片漆黑,大雨不期而至。 莊蝶依倉惶奔回青舍,衣衫微濕,發(fā)絲凌亂沾了雨水。她低頭拂著身上的雨水,覺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抬頭望去,卻見洛塵羽不動聲色地別開了眼,唇邊漾起一絲溫暖的笑意。 舍外大雨滂沱,他的目光悠遠虛空,好似穿過雨幕,回到了少年時,喃喃回憶道:“有一日,我們背著姬師去寧都,可還未溜下山,便被驟雨淋透,像兩只落湯雞一樣,沮喪地回來。姬師得知后,罰我們抄了一夜的書?!?/br> 莊蝶依記起那事,不自覺笑了:“那時,我比你機靈,抄了幾卷就睡了,而你卻老老實實抄了一夜?!蹦菚r候,她的性子尚存幾分童真和俏皮,屢屢闖禍連累洛塵羽。 “我自是不比你,你了解姬師的性子,總能憑著他的不忍逃過懲處?!蹦菚r的洛塵羽剛拜姬流為師,本分老實,不敢出錯。直至后來,他修文習武,學(xué)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