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要確定王醴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帶它們出去“玩”。孟約心塞不已，一腳跨過門檻，四只狗緩片刻才跟進來。孟約慢慢轉(zhuǎn)身，滿面嫌棄地瞪著四只“叛變狗”。

    “還跟回來干嘛，你們不是更愛他嗎，出去，再也不要看到你們?！?/br>
    四只：“汪?！?/br>
    又是回來，又是出去的，四只狗有點不懂孟約的意思。

    孟約：我養(yǎng)的大概是四只假狗，事實上它們應(yīng)該是白眼狼。

    “小姐？”看門的婆子也同樣不明所以。

    “沒事?！弊鰹橹艺\的鏟屎館，孟約感覺自己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一萬點攻擊，直接碎成粉末，此刻，孟約很懂什么叫“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孟約幾乎是把四只狗當兒子一樣寵，雖然她沒有過兒子，結(jié)果她發(fā)現(xiàn)四只狗更喜歡把它們當狗使喚的王醴。她是忠誠的鏟屎官好么，也看過那么點動物心理學，四只狗剛才的舉動，深深地出賣了它們。

    “現(xiàn)在對我買萌有什么用，我已經(jīng)知道我不再是你們的小甜甜了！”

    四只狗對于聽不懂的口令表現(xiàn)出整齊劃一的反應(yīng)——撲上去，蹭孟約腿。

    本來孟約立場很堅定地的，可四只狗蹭著蹭著，她心就化了：“哎呀，別抱腿了，我還要走路呢?！?/br>
    看門的婆子對于自家小姐一時嗔一時喜的表情表示不解，她一把年紀，還真沒見過因為四只狗“愛不愛”而又嗔又喜的，比嗔怪良人還更有戲些。

    “好啦好啦，走。”

    這就是真愛，上一刻還恨不得燉成一鍋rou，下一刻又歡快地跑作一堆，歡喜得笑臉都泛光。

    路過孟家院墻外的王醴：小甜甜？

    經(jīng)此一事，王醴覺得，“小甜甜”大概很不愿再見他，頭回看到把狗看得這么重的人。

    回到督察院，蘇離青正在翻看卷宗，王醴正待要贊他一聲“勤勉”，卻發(fā)現(xiàn)卷宗不對：“你看這幾個士子的卷宗做什么？”

    被逮個正著的蘇離青猛咳一聲，半晌半晌見躲不過去，硬著頭皮說：“坊間出了個話本叫，京城已經(jīng)傳遍，說寫的是榮氏女與眾多愛慕者的故事。”

    這些風言風語，讓在督察院當差，天性好各家陰私隱秘的蘇離青忍不住對照著話本，把“眾多愛慕”的卷宗一一調(diào)出來。蘇離青說完，為避免沉著臉的王醴訓他，把自己的推測道出。

    “何出此言？”

    “王御史你看，有些事京城中并沒有流傳，就拿……就拿戶部管勾周文和來說，知道他有婚約的人也就那么幾個?；剜l(xiāng)的回鄉(xiāng)，外任的外任，就是都在，也不會把這事?lián)P得人人盡知?！蓖胖g，早晚要相見，大家都會彼此留一線，不到撕破臉，不會輕易揭人短揚人過，

    “再有，時間上太細，哪年哪月入京，先后住過哪幾家客棧。不是一個周文和時間地點上細，所有‘愛慕者’都一樣細且真，以及此處，這里的檔是我記的，日子記錯了。王御史想，若不是咱們督察院的人，怎么會錯都錯得一模一樣?！笔虏皇谴笫?，因為寫的愛慕者都是無干緊要的，但絕對可以轉(zhuǎn)移王醴視線，這一點蘇離青很肯定。

    “卷宗和都留下，另外，你去查查。雖流露出去的都不是重要卷宗，但此風不可長，仍需查出來敲打一番?！?/br>
    “是?！碧K離青如蒙大赦，把卷宗一扔，腳底抹油地溜走。

    第三十三章 好端端招誰惹誰

    費去一個時辰將看完，王醴不必細翻卷宗都能得知，蘇離青倒真不是開脫之辭，寫的人縱然不是督察院的人，也必然是督察院里流出去的消息。比起院里有個筆桿子溜的，嘴上漏風的更不可取，因此前者還能罰半年俸祿了事，后者卻必要自督察院開革出去。

    最后，王醴將目光放在周文和卷宗上，那山中燕雀，竟就棲在這株樹上。只是不知，燕雀是尚不清楚，還是并未介懷，又或者……

    王醴并不再往下深思，而是叫人收攏卷宗，送還歸檔。如今庫銀案才是緊要的，依戶部卷宗來看，卷宗上是沒有多少疏漏的，然而王醴卻是盧昆閬指點過的。卷宗做得再好看，在王醴眼中也有不少漏洞，這案子要真扯出來，必然是驚天大案。

    如之前葉慎章那書匣一樣，帶來的余波至今未消，只是今上與諸公各有考量，因而書匣帶出來的大案，并未顯露人前。但也只是未露人前而已，近半年來，有一批官吏以各種罪名或被貶或被流放，卻一絲異常波瀾都未起。

    “御史，刑部司邵主事來訪?！?/br>
    “快請?！?/br>
    邵康懷也是為庫銀案一事來，那小吏家起出的庫銀，已被證實其中七成與戶部前年所鑄一批庫銀相同。邵康懷是被刑部尚書打發(fā)來督察院問消息，這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差事，督察院別看對內(nèi)是一群碎嘴子，對外卻都跟嘴被縫住一樣，輕易不吐口。

    刑部尚書的理由是，邵康懷與主辦此事的監(jiān)察御史王醴相熟，邵康懷覺得他很冤，他與王醴也就鹿邑縣時有些熟面，要說相熟到愿意向他吐庫銀案的口——那不至于：“許久未見重崖，一向可好?！?/br>
    王醴與邵康懷在中堂坐下，小吏端上茶來，王醴淺淺抿一口才道：“除忙一些，倒都還好。”

    邵康懷：尚書大人，您且來看看，對著擁有這么一張臉的王重崖，要怎么才能打探得出消息來。

    只是來都來了，硬著頭皮也要上，沒有當面認慫的道理：“重崖，戶部庫銀一案事關(guān)重大，仍需三法司鼎力共審，我這里來了，想來郭兄稍待也會到訪。與其你我繞來繞去，不若重崖直接給我個準話，多了我也不求，能透露什么透露什么，打發(fā)我一些消息叫我回去能向鄔尚書交待便成?！?/br>
    “此事還未交三法司，上旨示下，命督察院負責，邵兄為何要就此事向鄔尚書交待？”

    邵康懷：……

    三法司合作起來是真精誠，拆開來不合作時，那也是互相拆臺的好手。刑部尚書、大理寺卿與督察院御史大夫三位，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上一刻“哈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下一刻就“哪涼快哪待著去”，翻臉無情的速度比翻書快得多。

    邵康懷與王醴周旋的空當里，郭蘊果然如所料一般，被大理寺卿趕過來。上午戶部卷宗才送過來，下午就來探聽消息，大理寺卿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