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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老師都沒有忘吧?” 屋內(nèi)靜靜的。 青辰只覺得,好像有一種什么東西,在心里滴滴,答答。 宋越慢慢抽回了手,低頭看著她,“……叫我進來,就是要說這些?” 就是這些? 青辰忽然笑了,揉了揉眉骨,然后抓起新的袍服穿上,系好了衣帶,“有點醉了,衣帶是真解不開啊。你也看到了……” 他剛想開口說什么,她卻是又道:“你以為我留你,抱你是什么意思啊,想念,回憶?不是。什么也不是,一點也沒有那種意思??靸赡炅?,我跟你之間,早就沒那種意思了,老師懂的吧,可千萬別誤會了?!?/br> “沒有誤會?!膘o默片刻,他開了口,“我知道。我也一樣。” 他的聲音清冷清冷的,“我也一樣”幾個字,尤其冰涼徹骨。 “那就好?!鼻喑剿查g有些僵硬,隨即不太自然地微微一笑,“一樣就好?!?/br> 她不是應該早就明白的嗎。他讓她去云南,又不讓她回來,除了是這個原因,還有哪個原因。 在進來這個屋里前,她心中原本還殘存著一個想法,是不是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誰對他做了什么,他才忽然變了。如今看來,什么也不是,他疏遠她,趕她走,不是別的什么原因,只是“跟她一樣”的——早就沒有那種意思了。 所以,原本想問的一些話,也就不必再問了。 青辰站了起來,理了理袍子,吸了口氣,“我換好了,你換吧。老師應該不用我?guī)兔Π??學生便先出去了。” “自己能走嗎?” “能啊。如何不能。”她笑笑,勉強走成一條直線,“這一點酒,醉不了人的。先走了啊?!?/br> “嗯?!?/br> 他淡淡應了聲,然后便走到床邊,開始脫身上被酒澆濕的衣服。沒有回頭。 青辰好不容易走到門口,沒敢看他的背影,出門后就很快就關了上門。 她沒有再回宴廳,只托管家?guī)Я司湓捊o趙其然,就徑自出了大門。作為今日的主角,這樣是有些失禮的,但是胸口真的很堵啊,頭也很疼,眼淚也很想往下掉,就顧不上那些了。 再不走,她可能就要在眾人面前露出此生最狼狽的一面了。 京城的夏天有些悶熱。 無風。 讓人感到窒息。 * 遵旨休息了兩天,青辰就回朝了。 作為新上任的戶部侍郎,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光是認識部里的各人、熟悉政務文獻,掌握全國的稅賦錢糧情況,核對各省賬簿等等,就得花很多功夫。 而她最先想要做的,是把袁松等人著的刊印下發(fā)各省,以供各省借鑒經(jīng)驗,提高糧食畝產(chǎn)。 總之,新的環(huán)境,新的職位,她又得適應一段時間,有很多事要忙。 忙,就顧不上想其他的事。 她覺得挺好。 雖然有的時候并不是這樣。 這日,青辰底下的人抱來些公文,說是內(nèi)閣才票擬的文書,要他們戶部執(zhí)行。青辰看了一眼,其中一份正是要他們盡快指導各省提高畝產(chǎn)的。票擬上的字,是宋越的字。 “沈大人不愧是宋閣老的學生,大人跟閣老想到一塊兒去了?!?/br> 青辰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 青辰這手下是個明白人,這半個月來與她合作也很愉快,又道:“有了內(nèi)閣票擬,下面執(zhí)行起來,也就沒人敢怠慢了。大人推行此策,勢必會更順利?!?/br> 言辭里面頗有幾分羨慕之意。 青辰是新上任的官員,雖說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但到底年紀輕,也算不上有什么背景。這滿朝上下皇親國戚不少,不乏目中無人之人,碰到像青辰這樣的新人,有人難免會有懈怠或是故意違抗試探的想法。 這樣就會影響政策的施行,會耽誤今年的第二季稻子播種。 但如果有內(nèi)閣的票擬支持,那就另當別論了。 青辰不置可否,只道:“你先下去吧。我這還要先看一會兒賬冊。” “是,大人?!?/br> 京城的夏天很熱。 青辰袍子里的棉衣已經(jīng)換成了薄紗,但仍是熱得很。窗外的樹上,知了一直鳴個不停,讓人有些心煩意亂。 她的手邊得擱著一塊帕子,用來擦汗的,否則手上的汗滴下來,難免要打濕賬冊。 不過幸好,她用的是玉筆,筆桿握著涼涼的,多少能夠舒緩一些。 這筆是當初宋越送她的。還記得他當初囑咐她,只能用此筆寫字,沒想到,這一寫就是兩年多。用了兩年多,她也早已習慣了這支筆,玉制的筆桿別人握來覺得沉,她卻覺得正好。 那會到懷柔看堤的時候,它差點丟了,后來又被徐斯臨下河找回來了,就是筆桿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劃痕。 思緒有些飄散,青辰抱怨了一下這熱天和知了,繼續(xù)埋頭于賬冊。 這時,卻是有兩人進了堂里來。 她抬頭一看,是戶部尚書和……宋越。 “沈大人?!睉舨可袝?,“方才我在跟宋閣老說山東省夏糧食欠收的事,閣老想看看山東的賬冊,你將賬冊先交予閣老吧。” 青辰在看的,就是山東省的賬冊。 山東去年欠收,是因為去年鬧了幾次災,今年夏糧卻是又報欠,她有些疑問所以正在查閱。沒想到宋越也關心這個…… “是?!鼻喑綉T,隨即將面前攤開的賬冊合上,雙手遞到宋越面前,“閣老?!?/br> 宋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掃了一眼她擺在桌面上的筆記,“你也在看?” “是?!?/br> “看出什么了?” 戶部尚書見師生二人似有互相探討的意思,便道:“我還有些事,二位大人不妨慢慢說吧。閣老,我便先去了。” “嗯?!?/br> 屋里只剩下兩人。 青辰接著方才的話題,道:“山東今年夏糧又報欠,卻又沒什么大災。下官才開始看,還沒看出什么問題。閣老見諒?!?/br> 宋越點了點頭,隨手翻了一下手中的冊子,然后目光不經(jīng)意一掃,看到了青辰筆架上的玉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的心忽地猛跳了一下,“用這筆習慣了,其他的拎起來都覺得有些輕,字寫不好……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您別誤會?!?/br> “舊了……”他薄唇微掀,“我讓人再拿一支給你?!?/br> “不必了!”青辰很快道,“只是沒在意故而沒換而已。今日得老師提醒,學生記得了,會換了的。我自己可以買?!?/br> “……”他似乎想說點什么,嘴唇張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轉(zhuǎn)過身欲走。 到了門口,他又停下來,“這種筆,知道去哪兒買嗎?” 青辰看著他的背影,勾了勾嘴角,“不知道。不過我不打算用這種筆了。只到集市上挑一支貴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