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才能過去授課，以免他等她。

    昨日夜里下了雪，到了天亮?xí)r方停。青辰晨起開門時，只見積雪落滿了屋檐和庭院，凋盡的枝椏上也掛了白，陽光一照亮盈盈的。雖然有些冷，但天氣很清朗，淡藍(lán)色的天空中漂浮著棉白的云朵。

    她才將老爹安頓好，掃了掃院中的雪，宋越的馬車就駛到了，倒是比約好的時辰還要早一些。

    宋越下車后，一眼就看見了在庭院中掃雪的身影。她穿著綠色的棉長袍，腰間系了布帶，脖頸處露出潔白的中衣領(lǐng)子，顯得溫雅而素凈。

    沈青辰掃完了雪，挺直身板舒了口氣，正好也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宋越。他高大的身軀沐浴著陽光，雪地上是一道長長的淡影。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宋越就對她招招手，“走吧！”

    馬車跑起來，車廂一顛一顛的，很快就到了集市?？斓脙扇硕紱]來得及說幾句話，只宋越問了青辰到東宮任職的情況，青辰大致說了一下，又反問了一句“老師最近還是那么忙么”。宋越答：“嗯。”

    然后青辰一句“忙還有時間來買年貨”想了想，沒問出口。

    集市上很熱鬧。

    沿街的店鋪里進(jìn)了許多年貨，貨物堆積琳瑯滿目，大多用紅紙包著，放眼望去一大片喜慶的大紅色。

    行走的挑夫、騾夫也不少，籮筐板車?yán)镆捕佳b得滿滿的，什么雞鴨魚rou、五谷雜糧、糕點(diǎn)果子、對聯(lián)窗花、燈籠爆竹……應(yīng)有盡有。

    路邊的積雪厚的能沒過膝蓋，可這一條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流溢著來往人們即將過年的喜悅，倒是一點(diǎn)也不覺得冷。

    沈青辰跟著宋越進(jìn)了集市，擁擠的人潮很快就把兩人擠到了一起，不剩什么距離。他的馬車慢慢地跟在他們身后。

    他向來步子快，今日卻放慢了很多，很認(rèn)真的在逛街。走了一會兒，他便側(cè)過頭來問：“往年過年，你都買些什么？”

    青辰一直囊中羞澀，其實(shí)也買不起什么，“買些rou，菜瓜，還有紅紙。”就這三樣，再沒有其他。她買的rou也很少，每頓飯才做一點(diǎn)點(diǎn)，有些葷腥的味道已經(jīng)很好了。

    “紅紙？”

    “……我用來寫對聯(lián)?！?/br>
    宋越目光微閃，看著她，“你的字……”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寫的不是太好，不過也沒什么人看?！?/br>
    “今年我給你寫吧。”

    她怔了一下。

    他的書法如此精妙，再加上是閣老，他的墨寶只怕旁人都是要精心收藏起來的?，F(xiàn)在他要送她對聯(lián)，那她到底要不要把它貼到門上呢？

    貼到了門上它們就會被風(fēng)吹雨打，可若不貼，對聯(lián)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

    有點(diǎn)糾結(jié)。

    兩人走到一家雜貨鋪前，宋越停了下來，讓店家包了些紅紙，然后就拿起窗花來看，“挑些窗花吧。”

    青辰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br>
    柜面上擺了許多樣式，青辰看見他先拿起了一副五子登科的，上面五個小娃娃笑容可掬，很是可愛。后來他又拿起了一副仙童捧桃的，也被剪得栩栩如生。再后來又是一副牧童騎牛的，闔家歡的……每張里面都有小孩子。

    她還以為他會挑些歲寒三友、四君子什么的呢。

    青辰看著他挑窗花的模樣，俊逸的面龐在陽光下微微發(fā)著光，對著窗花思考的樣子認(rèn)真得不得了。

    他挑完了，選了很多張出來擺到一邊，然后側(cè)頭問她：“你選好了？”

    “嗯?！彼褪请S便拿了幾張。

    “看看我挑的這些，好不好？”

    “挺好的?！贝盎铮灰皇羌魤牧?，都難看不到哪里去。

    宋越點(diǎn)了下頭，又繼續(xù)挑其他的東西，看了一會兒，指著一個黑不拉嘰的香筒問她：“這個好嗎看？”

    青辰想到他那間書房已是一片烏沉之色，該點(diǎn)綴些明亮的才好，便指了另外一個淡綠色回紋的道：“我覺得這個要好一點(diǎn)?！?/br>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讓店家取了過來，“這個好看？”

    “嗯……比方才那個要好些?！?/br>
    他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買這個?！?/br>
    后來，宋越又看到了個漳絨的墊子，便又問青辰，“這個墊子還可以？”

    青辰打量著那墊子，土黃色的，繡的是只黑色的畫眉，鳥的眼睛卻用的是紅絲……真的不怎么好看。

    他的眼光真的是越來越……

    她忍不住拿了個別的，放到他手里，“那個不太合適你，我覺得這個青竹紋的要好些?！?/br>
    他把兩個都拿起來看了看，很認(rèn)真地比較，看樣子是不太明白繼香筒之后，自己的審美錯在了哪里。

    店家笑了笑，指著青辰道：“還是這位小哥的眼光好。好多人都說，這個墊子是這里面最好看的?！?/br>
    宋越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肯擱下他那個土黃色畫眉的，指著青辰挑的道：“要這個。”

    青辰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后問：“店家，這些紅紙、窗花、香筒和墊子，一共是多少銀子??？”

    那店家飛快打了算盤，報(bào)了個數(shù)。青辰便取了荷包，準(zhǔn)備付銀子。往年她沒有錢買年貨，今年她得了朱瑞的賞銀，買這些東西足夠了。

    宋越靜靜地看著她的一系列舉動，在她把銀子擱到柜面的前，終于忍不住捉住她的手腕，“干什么？”

    青辰笑笑，“到你家過年，年貨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我來買啊?！?/br>
    宋越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后淡淡開口道：“這些東西是我要買的，你掏錢做什么，要包養(yǎng)閣老嗎？”

    第76章

    “等你再富裕一點(diǎn), 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彼值?。

    后來，閣老大人大約是平日里太繁忙, 半輩子沒逛街了, 又帶著她買了很多東西，都是他付的錢。

    青辰學(xué)聰明了, 與其相爭，不如等到他家過年的時候, 再偷偷塞些銀子。

    等買得差不多了, 兩人準(zhǔn)備打道回府的時候, 他見她盯著一只小羊羔看，二話不說就解開了拴它的繩子, 牽到了店家面前，“我買這只羊?！鼻遒F逼人的模樣，跟他在講堂上授課時一樣正經(jīng)。

    沈青辰：“……”

    結(jié)果, 隨行的馬車上裝了各種豬牛羊rou、糕點(diǎn)果子、花生瓜子等物, 還有十幾只活雞鴨, 煙花爆竹。車夫手里還牽了只羊羔, 一路咩咩咩地叫。

    臨上馬車前, 青辰說了句：“老師等等我?！?/br>
    “去哪？”他坐在車?yán)? 為她挑著簾子。

    “你等一會兒?！彼f完, 轉(zhuǎn)身就去了。

    過了一會兒, 青辰手中提了兩個紙包回來了。

    上了馬車，她將其中一個捧到他的面前，為他打開紙包, 看著他，“請你吃?！?/br>
    這是她平時喜歡吃的小吃，叫炒紅果，酸酸甜甜的，很爽口。他今日出錢又出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