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問題呢，在我看來，它……它它確實是個問題。我剛才也有看，呃……也在思考，確實可以說是個大問題。它體現(xiàn)了……呃，首先呢……要重視，要把它當(dāng)成一個重要問題來對待，是吧，呃……呵呵，呵呵，確實是蠻重要的?！?/br>
    佘檀舟點點頭，“待會兒你留下來。”

    潘璞玉翻個白眼，如也你在說什么啊，你以為你自己是大智若愚的毛將軍？

    課程結(jié)束后，如也眼巴巴地看著大家都走光了，佘檀舟坐在圓桌的一端，她坐在靠近門口的另一端。

    “我要的東西，帶了嗎？”佘檀舟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桌面，公事公辦的口吻。

    如也欣喜地站起來，一路小跑過去，把那張在懷里都快捂出小雞的請?zhí)偷劫芴粗凼掷铮p手捧過去的，像小老百姓告御狀，皇上，欺負(fù)奴家的壞蛋在此，請您做主。

    “如也……”佘檀舟打開請?zhí)戳藘裳?，忽然挺深沉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如也想，八成沒戲，我太天真，他憑什么要幫我做這種無聊的事。

    只見他把請?zhí)胚M公文包里，幽幽地說：“世界上有很多事，寄托于天道，通常失望。通常我們認(rèn)為，惡有惡報，善有善終，可事實也許恰好相反。這個時候，要相信人的力量?！?/br>
    如也定定地看著他。

    “你說，某些人風(fēng)光無限而你灰頭土臉，這不是命運，這是你不作為。決不能退讓，決不能幻想人賤自有天收，就該像面試那天一樣，受到輕視時，瞬間反擊。自己力量不夠時，借別人的手。這次，我借給你?！辟芴粗壅f完這番話就離開了教室，留下如也一人，靜靜思考。

    佘老師你說得對，我一直以為天行有道，人賤自有天收，長久等不到文江宇的報應(yīng)，才如此不甘，如此憤恨，這是我的心結(jié)，我似乎只有解開這個心結(jié)，才能像你說的一樣，好好讀書，找回自己。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

    當(dāng)晚，如也受到來自佘檀舟的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金陵飯店的某一個房間號，讓她明天傍晚到。

    “自己力量不夠時，借別人的手。這次，我借給你?！薄缫材樕n白，老師，你這句話是不是提示我，要借你的手，先要被潛規(guī)則？！嗚嗚嗚，你還是用自己的手吧，逼急了，我我我……只能借給你手……＝＝

    盡管胡思亂想不斷，如也仍不相信佘檀舟會有興趣潛規(guī)則她。

    第二天傍晚，如也偷偷摸摸去了金陵飯店，路過大廳，她看見文江宇和高玲婧巨大的婚紗照，還有什么“高文聯(lián)姻”的字樣。

    高玲婧的父親據(jù)說是南京的一個富商，家里關(guān)系很硬，在南京某省直機關(guān)的全國遴選考試中疏通了關(guān)系，文江宇打著“人往高處走”的旗號去考了，為的是跟在魔獸游戲中認(rèn)識的高玲婧勾搭在一起。之前，文江宇以出差的名義偷偷去了南京好幾次，第一是跟高玲婧廝混，第二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好高家父母，終于得逞，入贅高家。

    所以，婚禮打出的字是“高文聯(lián)姻”。

    遲鈍的姚如也，直到文江宇最后攤牌的時候，才知道真相。因為文江宇考上了南京的遴選，她毅然辭職考了南京學(xué)校的研究生，本打算到南京定居，卻在研究生面試前一天得知文江宇已經(jīng)跟一個叫作高玲婧的女人訂婚了。

    她質(zhì)問文江宇的時候，文江宇剛和高玲婧約會回來，什么都沒解釋，直說對不起。

    她那時又急又氣，大吼“對不起有什么用?。?！”

    文江宇還是那句，對不起。誠懇又無辜，還充滿歉疚。

    誰要你的對不起啊，你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呀！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能帶來什么，能挽回什么，難道就這樣抵消了他們兩年的感情，難道就這樣抵消了她巨大的付出。

    這真是所有賤男萬能應(yīng)答句，我道歉了，我說對不起了，不管你問什么說什么，就回你三個字，對不起，瞧，我的認(rèn)罪態(tài)度如此端正，我的歉意比太平洋還深。你還能把我怎樣，你殺了我？死罪。你打我？潑婦。你罵我？還是那句萬年不變的——對！不！起！

    如也渾渾噩噩去研究生面試，僥幸最后一名通過，如也的老爸聽說后，打電話去學(xué)校，咱女兒不上研究生。如也回紹興想了一宿，不行，我要去上學(xué)，我要去南京，我要親眼看看，文江宇這個賤男，到底下場如何。

    中，黃小仙被王小賤一巴掌打醒后，說：“尤瑟納爾說過一句我一直覺得無比刻薄但又無比精準(zhǔn)的話：世上最骯臟的，莫過于自尊心。此刻我突然意識到，即便骯臟，余下的一生，我也需要這自尊心的如影相隨。”

    于是，我們的姚如也小姐，二話不說，揣上所有家當(dāng)，離家出走。

    如也，女漢子！

    ☆、老師，你真壞（一）

    如也走進佘檀舟開好的房間，他早就在里面了。

    正規(guī)的三件式黑色西裝，亮藍底色綴黑千鳥格領(lǐng)帶，手工亞光面皮鞋，他單手插口袋，倚在窗口，夕陽的余暉落在他的側(cè)臉上，肩上，那遠眺的男人，儼然是一幅畫。

    “來了？”他淡淡一句，捻滅手中夾著的燃燒一半的煙。

    如也第一次見佘檀舟抽煙，總覺得這人抽煙時有種薄暮一般的憂愁，然而又極盡優(yōu)雅。柳向晚煙癮大，所見之時除非禁煙區(qū)，否則必叼根煙，那樣子比較痞氣，有種張狂，這二人產(chǎn)生鮮明的對比，一個類似冥想的藝術(shù)家，一個類似目空一切的戰(zhàn)士。

    如也規(guī)矩地坐在椅子上，防備地盯著佘檀舟。只見他看看表，打開電視，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按遙控器，一邊問：“難得開次房，別浪費了，要泡澡嗎？”

    我要不要奪門而逃……如也抿著唇，暗自盤算了很久，覺得以佘檀舟的智商和品味，不至于愚蠢到叫她來文江宇婚禮的場所行茍且之事，以便借此羞辱文江宇。

    “呃……我晚一些再……再洗……”

    “來得及嗎？我們辦完事就馬上退房的。”

    噗……如也泄氣，臉色一白。

    佘檀舟一笑，如也知道他又故意耍她，便狠狠瞪他一眼。

    電視里在播新聞，什么美國和敘利亞又干架了，什么領(lǐng)導(dǎo)又視察江蘇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佘檀舟又看看表，走到窗邊往下看，一臉陰狠的壞笑，好像地主看見丫鬟小翠似的。

    如也好奇，跑過去一看，原來這個房間剛好可以看見飯店門口的一片空地和兩邊的停車場，那里現(xiàn)在停滿了來參加婚禮的車，來往之人絡(luò)繹不絕，有時還能看見新郎文江宇一路小跑出來，握住什么人的手，把人往里迎。

    這場景，是如也想過，又沒想過的。想過自己是新娘，和他一起接受祝福，沒想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