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尖叫聲，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樣的慘叫。我一直試圖把這聲音從腦海中驅(qū)趕出去，可它就像跗骨之蛆。還有剪刀的聲音也是?！?/br>
“他留下這樣的錄像，警方很容易找到證據(jù)?！?/br>
“沒有?！毕柕碌幕卮鹆钊鹌绽罡幸馔?，“他沒有被抓住，錄像里所有拍到的東西都天衣無縫，畫面背景無懈可擊，除了丹尼爾的哭聲萬籟俱寂。警方找不到他，讓他逍遙法外了?！?/br>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差不多有十年。那時你應(yīng)該還在亞利桑那州?！?/br>
“你可以繼續(xù)查下去，我也可以幫助你?！?/br>
“太久了。”希爾德說，“他故技重施殺掉另外兩個孩子之后就銷聲匿跡，從此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為了找到那混蛋，我當(dāng)上警察，以為可以得到更多沒有對外公開的線索?？蓪嶋H上沒有這回事，這個案子連同好幾宗連續(xù)殺人案一起被束之高閣，成了永久的懸案。電視和報紙上討論過一陣子，話題卻大多是圍繞著兇手可能會是個什么樣的人。一群心理學(xué)家爭論不休，提出了無數(shù)種可能，而大部分人認(rèn)為他的暴行是由幼年經(jīng)歷導(dǎo)致，猜測他受到過什么樣慘無人道的虐待。這么說他還算是個受害者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滑稽的事啊?！?/br>
瑞普利深有同感，他也很厭煩那些在座談節(jié)目中大放闕詞的家伙，事不關(guān)己，總是看別人的熱鬧，卻好像天大的道理都在他嘴里似的。

“這世上的事總的來說就是那句話沒錯，‘你他媽懂個屁’?！比鹌绽莻€浮雕紀(jì)念碑說，“看到那個人了嗎？我來這里第一天他還活著，是個蠻好的人，叫杰夫瑞·巴里，告訴我別用樓下的咖啡機(jī)，他看到有人往上面抹鼻涕。結(jié)果呢，第二天他死在一個搶劫錢包的小子手里。子彈正中右眼，你覺得為什么要給他立一個紀(jì)念碑？死在混蛋槍下的警察多得是，只有他被留作紀(jì)念?！?/br>
希爾德沒有回答，于是瑞普利接著說：“因為他死得太不值了。我才不想要這樣的紀(jì)念碑，如果我死了，可以連葬禮都不用。”

“別這么說，誰死了都應(yīng)該有一個體面的葬禮，可最好還是不要死吧。波比，好好活著有什么不好?！?/br>
這話聽起來倒更像是一種祈求。說實話，希爾德和瑞普利實在算不上是一對合拍的搭檔，當(dāng)初湊到一起也是無奈之舉。瑞普利的固執(zhí)與自負(fù)很難找到一個年輕警探對他唯命是從，而希爾德更是個老警探看不入眼的新人，在沒有多余人選可以挑揀的情況下，他們只得成了合作伙伴。盡管如此，他們對彼此的了解一點也不深，甚至可說是沒興趣。希爾德從來不提他的朋友圈子，瑞普利也沒邀請他去過自己的家。工作不忙的時候，瑞普利寧愿帶一打啤酒去警局對面的酒吧和不認(rèn)識的人一起干杯吶喊也不會叫上希爾德吃頓飯。

可是現(xiàn)在，通過這一番談話，他們忽然間感覺到了對方的世界，就像在可觀測的宇宙中探索了一顆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會去了解的恒星一樣不可思議。

“回去吧?！比鹌绽f，“還有很多事要做?！?/br>
第40章孤膽混蛋

艾倫和麥克徒步走回槍店。

他們從后門進(jìn)去，沒有驚動在柜臺里發(fā)呆的狄恩。

露比在會客室等待。自從出了這一檔子事，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從這個房間走出去，就像腳底生了根，牢牢長在他的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關(guān)朱蒂的安危，今天他的態(tài)度還算友善。

“怎么樣？”

“白跑一趟。”艾倫說。

“沒有人？”

“你是指朱蒂還是指其他人？”

“都是?！?/br>
“沒有朱蒂，只有羅德尼·鄧肯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羅德尼？他親自出來和你面對面掃射了？”

“沒有，他坐在車?yán)??！?/br>
“那怎么能確定？”

“我就是確定?！?/br>
露比不再和他爭執(zhí)，破天荒地輕易接受了這個結(jié)論。

“那個幕后殺手造了個游樂園，請了兩方人馬大戰(zhàn)一場，自己卻悠哉悠哉地看好戲?！?/br>
“喔?！甭侗日f。

艾倫和麥克同時看著他，今天他平靜得實在有些反常。

“你怎么了？”艾倫問。

“我怎么了？”露比反問。

“你是不是病了？發(fā)燒了？吃壞了肚子還是哪根筋不對？”

“你覺得是哪種都行，你來定，我沒意見?！?/br>
艾倫轉(zhuǎn)頭看著麥克，做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麥克說：“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走進(jìn)了一個死角？”

對方深藏不露，調(diào)動一切手段將他們玩弄于股掌。怎樣才能讓他原形畢露？露比坐在這里，一反常態(tài)，話少了很多，即使在聽兩人講述昨晚經(jīng)歷的過程中也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不過沒有行動并不意味著露比對此束手無策，在他按兵不動的表象下不知盤算著什么樣的計劃。

“你不想說點什么嗎？”艾倫忍不住開口。

“要我說什么？”

“不知道。”

“等一會兒?！?/br>
露比說完自顧自地檢查起電子郵件。

一等就是一整天，不管艾倫如何旁敲側(cè)擊，露比的回答都是再等一會兒。

等一會兒。等什么？等誰？

露比一臉沒準(zhǔn)的表情。

當(dāng)晚兩人又在槍店里住了一夜，與上次不同的是，狄恩很晚才進(jìn)來。

他抱著衣服小心翼翼地走過麥克身邊，再走過艾倫身邊，光著腳，不敢發(fā)出聲音。

艾倫問：“你沒有洗澡嗎？”

狄恩立刻停住了動作，像一尊雕像一樣木立在房間中央。

“為什么不洗澡？滿身都是槍油味?！?/br>
“我洗過了?！钡叶鳠o辜地說，“但是剛才又有客人上門，所以……”

艾倫看了一眼時間：“剛才？槍店不是早就已經(jīng)打烊了嗎？”

“是早就打烊了?！钡叶鞯恼Z氣喜不自禁，非常開心，他說，“不是平?？腿耍悄且环N，你明白嗎？露比讓我看管對面的倉庫?！?/br>
“跟我仔細(xì)說說?！卑瑐愖似饋?，在黑暗中看著他問，“露比把對面?zhèn)}庫的鑰匙給你了？”

“沒錯。他給我了。”狄恩激動地說，“他還對我說，如果有客人想要不一樣的貨，店里又沒有的話，可以帶他們?nèi)}庫看看。然后他給了我一份價格單。這原來是朱蒂做的事，我得頂替到她回來。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吧?！闭f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