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店時天色已晚。

麥克打著發(fā)動機，卻沒有立刻開車。

“怎么了？”

“我在想?！?/br>
“想什么？”

“想這個委托?！?/br>
“別聽露比胡說八道，他越是否認我越覺得他別有用心，他肯定是故意隱瞞替身的事，這種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br>
“我確實沒有從他的話里聽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同樣的，我也沒有聽到你說了什么正中要害的話?！丙溈藷o奈地說，“我只看到你們把對方當成發(fā)泄球一樣扔來扔去?！?/br>
艾倫認真想了想：“這個比喻真不錯，要是真的能把他扔到墻上去就好了?！?/br>
他說話語調(diào)輕快，比來的時候還要高興。麥克覺得現(xiàn)在露比應(yīng)該也一樣高興，他們就像打了一場枕頭仗一樣，發(fā)泄得又輕松又愉快，還不傷感情。

“你們相處的方式真有意思，記得以前頭一次看到你們吵架，我還以為你們馬上要拔出槍來對干一場。”

“這不可能，露比討厭槍。他覺得槍這種東西壓根就不該存在世上，自從有了槍，用腦子的人就少了?！?/br>
“怎么會，他可是槍店的幕后老板，而且還包攬了一大筆地下軍火生意，他應(yīng)該愛死槍了。”

“在他眼里槍就是錢，一回事?？砷_槍和花錢就又是兩碼事了?！?/br>
“你還是很了解他的，當著他的面卻說了那么多壞話?！?/br>
“他說得也不少?！?/br>
“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他一直就是個怪人，要不然也不會那樣?！?/br>
“哪樣？”

“看狄恩的眼神就知道了，神魂顛倒。”

麥克強忍著笑：“狄恩看誰都是那個樣子。”

“他看昆廷不是?！卑瑐惡鋈徽f，“我們還得再去找一次皮爾遜·墨菲。露比說得對，這事沒完?！?/br>
“一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不要緊?！?/br>
“那個替身是個誘餌，皮爾遜·墨菲知道有人要殺他一點也不奇怪，小墨菲被殺的時候他就該警覺了，可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我們所有的計劃?！?/br>
“這計劃沒人知道。”

“除了你和我，還有露比。我們不可能說出去?！?/br>
“露比也不會說?！?/br>
“那可不一定?！?/br>
“這說不通?！丙溈税櫫税櫭?，“我的好奇心被你勾起來了，如果真的是露比，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艾倫說：“先開車，你預(yù)熱太久了?！?/br>
麥克往后看了看，掉頭往對面的大街駛?cè)ァ?/br>
“今天在露比的客廳里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br>
“什么味道？”麥克回憶了一下，“是有那么一點。”

“不應(yīng)該在他的房間里有的味道。”艾倫說，“像青草味，是消毒劑的味道。”

“消毒劑又怎么了？”

“他清掃了房間?！?/br>
麥克等著下文。不得不說，他對露比的了解真不如艾倫來得深入徹底，因此實在不明白清掃了房間對整件事的邏輯推理能有什么幫助。

“我認識他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在他的房間里聞到過這種味道。消毒劑，肯定不是自己弄的。他請了清潔公司，露比怎么可能讓人碰他的東西。你有沒有看過他的桌子，有時候桌上看起來很亂，可是每一樣?xùn)|西都有固定位置。他像排兵布陣一樣打理他的桌子，誰動過什么就算小心放回原處他照樣能看出來?！?/br>
“我真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習(xí)慣。”

“他的怪癖太多了。”艾倫說，“習(xí)慣是不會突然改變的，如果變了，那一定是有件事逼得他必須和自己的癖好作對?！?/br>
他忽然自言自語：“說不定這就是暗示呢。”

麥克沉默地開著車，他們都想，確實有些蹊蹺。

第11章不速之客

希爾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最近好像憔悴了，眼睛沒有神采，眼眶也有點發(fā)黑。

他心不在焉地翻著桌上的文件，打了個哈欠。

瑞普利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來，看到他沒精打采的樣子又開始發(fā)脾氣。

“卡洛斯·希爾德先生，你他媽到底要把那幾張購槍表格翻多少遍？”

“哦，抱歉?！毕柕埋R上行動起來，把手里的東西推到一邊，想找找還有什么別的事可干。可桌上除了這疊翻得卷了邊的表格，就只有一個喝空的馬克杯，杯子內(nèi)部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惱人的咖啡漬。

“你要是沒事干就來幫幫我?！?/br>
“你有什么要我?guī)兔?？”希爾德站起來，真心實意地看著他的搭檔。

瑞普利肯定是忙得不可開交，要不然不會這樣沖他發(fā)火。大多數(shù)時候這個前輩搭檔態(tài)度隨和，沒什么大缺點，就是愛吹噓自己的經(jīng)歷罷了。希爾德還挺喜歡他，畢竟有個經(jīng)驗豐富的搭檔是件好事。瑞普利為他擋掉了幾乎所有的麻煩，有時看見他在磨磨蹭蹭做事就會很不耐煩地接手。

“你太慢了?！?/br>
這是瑞普利常說的一句話。盡管希爾德從哪個同事那里聽到過一些傳聞，瑞普利曾在背后抱怨他什么都不懂，一天到晚只會神游天外，可希爾德還是不討厭他。

而在他的搭檔看來，不討厭任何人大概是希爾德唯一的優(yōu)點。

“你到底為什么要當警察呢？看到血就皺眉，看到尸體又忍不住要吐，我實在找不出一點理由為你開脫了?！比鹌绽岩槐竞窈竦臅旁谒郎希澳弥@個。”

“這是什么？”

“這是麥考利拍賣行的藏品目錄?！?/br>
“有什么用？”

“不要總是提問，動動腦子。前兩天馬克米倫大廈發(fā)生爆破案，結(jié)果只是一場虛驚，四十七層冒了點煙，風(fēng)一吹就散了。不過呢，這個案子可沒那么簡單，當時麥考利拍賣行正在辦一個拍賣會，有幾件藏品弄丟了?！?/br>
“麥考利拍賣行，我有印象。”希爾德說，“是不是大老板就是那個皮爾遜·墨菲。天哪，又和他扯在一起，這個案子和他弟弟的死有關(guān)系嗎？”

“沒關(guān)系才有鬼?！比鹌绽f，“我聽到的消息是這樣，有人要殺他，這顯而易見吧，殺了弟弟輪到哥哥，兄弟倆一個也逃不了。結(jié)果呢，殺手失手了?！?/br>
“還有這種事？”

“對，誰知道是從哪找來的三流殺手，反正沒能殺得了那個詐騙大王，不過到底是引起了一些sao亂，混亂中麥考利拍賣行的一些拍賣品被順手牽羊帶走了?！?/br>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希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