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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客棧一定要挑剔飯菜不好,讓暮朗去給她重新做。暮朗便真的洗了手去借后廚給她做。 晚間休息,半夜逼著自己醒過來,而后去敲響暮朗的房門,說是睡不著,一定要暮朗陪著說話??伤贿^說兩句就能在暮朗懷里睡著了。 有次在路上,她突發(fā)奇想,鬧天鬧地要新衣服。可那時(shí)候他們在趕路,若要折回去不知又得費(fèi)多大的功夫,連同路往南的一位女客都看不下去,指著她帶著帷幔的面容道:“無論姑娘有多貌美,又多以美自傲,但這般糟踐人,實(shí)在太過分了吧!” 明朔在心里喊:是啊是啊,我自己都覺得太過分了!簡直賤|人! 但暮朗卻不這么想,他覺得明朔的要求對極了。他警告了為他說話的女客一眼,讓明朔等著他,竟然御劍來回替她買了新衣服。 鬧到最后,連明朔都沒精力了,趴在他的肩上嘀咕著:“你怎么都不生氣啊,我都生氣了。” 暮朗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明朔嘀咕道:“你答應(yīng)我的果子呢,不要以為笑笑就能過去了,我很過分的!” 暮朗看著她,輕聲道:“不過分?!?/br> 到了云州,暮朗買了宅子,倆人便在云州那些凡人中開始生活。云州不屬于蓬萊閣,更不屬于洱海。南方靈氣稀薄,加上有千鳥山,千鳥山上有畢方,更是連修仙的門派都很少。 明朔有一日醒來,忽不見了暮朗。她嚇了一跳,正要四處尋找的時(shí)候,暮朗開了門回來了。 他見著明朔一驚,有些狼狽道:“怎么醒了?!?/br> 明朔瞧見他,眼圈立刻紅了。暮朗的身上近乎被血濕透了,頭發(fā)發(fā)尾更是被焦灼,明朔瞧著他蒼白的面孔,只覺得自己真是太過分了。她是想要暮朗傷心,可卻一點(diǎn)都不想要暮朗死掉。 暮朗見明朔眼眶發(fā)紅,即刻慌了。他連忙問:“怎么了?” 明朔抱住了他,哭唧唧問:“疼不疼?。俊?/br> 暮朗被抱了滿懷,這才明白明朔為什么難過,立刻哭笑不得。他安慰道:“不是我的血?!?/br> 明朔:“……?” 暮朗問:“吃不吃畢方?” 明朔:“……”烤麻雀愛好者也慌了。 ☆、傾城18 明朔拒絕吃那只畢方。 暮朗見明朔不吃,便將畢方簡單的給烤了,給自己做了晚餐。而他從千鳥山直接挖下的那顆果樹種在了庭院里,金枝玉葉的神樹從高聳入云的仙山上轉(zhuǎn)移到了凡間的一處逼仄院落里,連原本光華溢彩的葉片似乎都要因?yàn)檫@等落差而垂下。 暮朗親自栽下了樹,伸手彈了彈葉片。葉片竟然像似有自我意識一般抖了抖,重新流光溢彩了起來。明朔瞧得嘖嘖稱奇,隨后便高興的坐上了暮朗給她扎的秋千上。 千鳥山上被畢方守了萬千年的寶樹,一朝離開了故土,竟然連一顆觀賞樹都不能努力做得,還得伸著枝椏給人做秋千。 明朔坐在秋千上,踢掉了鞋子,露出的腳趾圓潤潔白,她光潔的腳踝藏在裙中若隱若現(xiàn),寶樹粉色的花朵被風(fēng)吹落三兩片墜進(jìn)她修長的脖頸里,像是一場曼妙的夢。 她輕輕哼起了一首昆崳山的調(diào)子,暮朗明明從未聽過,卻覺得熟悉。 明朔彎著眼摸著寶樹的枝干,叮囑著:“多結(jié)點(diǎn)果子啊,我摘了分給暮朗吃?!?/br> 暮朗聽見這句話,只覺得自己大概真的要被這只鳥給套牢了。 到了夜間的時(shí)候,暮朗做了個(gè)夢。夢里他站在樹下,隱隱聽見了一首曲子,他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兒聽過。 是早上他聽明朔唱過的。 他尋著聲音找了過去,找著了一棵樹。他站在樹下,瞧著樹上躺著的紅色身影。那是個(gè)很美的女人,穿著朱色的紗裙,長長的裙擺似是鳳凰的尾羽墜在枝椏上,再從枝椏墜下,落在他的眼前。他仰頭看去,見到的是一截白玉般的手臂,手臂的盡頭是一只狀弱無骨的手,那只手執(zhí)著冰玉壺,壺內(nèi)是昆崳山主人親手釀造的美酒。 酒香與花香籠進(jìn)了他的整片世界里。他伸出手,恰巧便能接到最后一滴從壺中滴出的酒液。 嘀嗒。青色的酒液在他蒼白的指尖凝住,像一塊明朔愛吃的石頭。他忍不住縮回了手,伸出舌尖舔去了那滴酒液,濃香與醉意瞬間便在他的舌尖炸開。他略晃了晃,方才重新穩(wěn)住神智。 暮朗仰頭看去,方能見到紅衣人附著紅暈的面容。她的睫毛濃密纖長、略卷翹著,過了會兒,她察覺到了樹下有人,方睜開了眼。黑色的鴉羽展開,露出的,是比晨星、比朗月還要明亮美麗的一雙眼睛,她瞧見了暮朗紅潤飽滿唇瓣微微彎起,在枝椏上翻了個(gè)身,支著帶著醉意的腦袋瞧著樹下的少年,笑著道:“是你呀。” 暮朗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嗯”了一聲。 樹上的女人便問道:“你今日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你太小了,贏不了我的?!?/br> 暮朗感覺到了自己的不甘心,他聽見自己道:“我有什么贏不了你,我是幽冥之主,我早晚都能贏了你?!?/br> 樹上的女人聞言便哈哈笑了起來,暮朗瞧見她柔下了神情,對他道:“好呀,那我等著?!?/br> 暮朗在那一剎那看呆了,他看見的是明朔。明明眉眼間有所差異,但暮朗卻能認(rèn)出——這是明朔。 可暮朗卻聽見自己不甘道:“陵光,你等著吧!” 女人的回應(yīng)是伸出了食指,輕輕點(diǎn)了他眉心,語氣漫不經(jīng)心:“嗯,我等著?!?/br> 接著她便哼起了一首歌,音調(diào)奇特卻奇異動(dòng)聽,帶著點(diǎn)醉后的慵懶,仿佛只用著聲音,便能令旁人一并醉了。 而那首足以醉人的曲調(diào),正是白里日明朔唱著的。 可暮朗的夢里,這卻并不是結(jié)局。 這只是開始。 暮朗在夢里只見了紅衣女人兩次,一次在樹下,一次在山下。 山下的那次,他能感覺到自己長大了,已經(jīng)長到不需要仰頭去看這只鳥的地步,而可以俯視她,甚至伸手禁錮她。 昆崳山下,那只鳥光著腳丫,以一枚玉簪敲著手中酒杯,目光中裝著的卻是暮朗全然看不懂的東西。她感受到了暮朗的氣息,回了頭。 她像之前那般對暮朗笑道:“小家伙,你來為我送行嗎?” 暮朗聽見自己壓抑道:“我不是小家伙?!?/br> 紅衣的女人怔了下,樂不可支。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對,你長大了,那我是不是該稱你一句鬼帝?” 暮朗不置可否,他聽見自己問:“你要去哪兒?” 紅衣的女人道:“西邊?!?/br> 暮朗能感覺到自己胸口里燃起熊熊怒火,他壓著怒意道:“西邊是戰(zhàn)場。” 紅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