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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順利的那個人。 盧嵇沒有給江武帆多一句交代就開槍了,一場估計這倆人都記不得的刺殺,有什么好多說的。 磨磨唧唧殺人不是他的風(fēng)格。 他開了一槍,才看著宋良閣已經(jīng)搭著門口那女人的肩,女人嗬嗬作聲倒下去,躺在門檻里,他往屋里看,地上裝熱水的銅盆有緲緲?biāo)F升起來。 宋良閣這才到桶子邊來細(xì)細(xì)洗手。 追逐了這么久,真做成了反而第一時間沒什么感覺。 宋良閣微微笑了笑:“你總算能夠殺人了。” 盧嵇跨下肩膀,走過來蹲在地上,擠了擠他:“給我讓點地方洗手?!?/br> 宋良閣:“什么感覺?!?/br> 盧嵇心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江武帆的血洇進磚縫里,他能想出僅有的詞就是:“報仇,很好?!?/br> 宋良閣:“那個娃兒怎么辦?” 盧嵇狠狠搓著手,狠狠道:“怎么辦?養(yǎng)?!?/br> 宋良閣甩手,好似只一下兩只手就都干了:“給我養(yǎng)?!?/br> 盧嵇偏頭看他:“我能信你么?要不是我哥出事之后你戒了大煙,否則我都不想再見你?!?/br> 宋良閣站直,風(fēng)一吹,渾身好像只有肩膀撐著衣服,聽了這話也不生氣,道:“沒有我給你們盧家做那么多事兒,你早就會殺人了?!?/br> 盧嵇還在拼命洗手,他因為握槍,手上一點血跡都沒有,只有手|槍振動后麻麻的觸感:“我知道……你唯有一點,就是什么事都能說到做到?!?/br> 宋良閣第一次這么多話:“你還要出去,還不會安生下來,怎么可能帶這么小一個孩子。我向你保證,我要是養(yǎng)她,這輩子我也絕不會再碰一口煙?!?/br> 盧嵇這才站起來,拿手帕擦了擦手,神色恢復(fù)了往常的笑嘻嘻:“再不殺一個人?” 宋良閣猶豫了一下:“這不取決于我?!?/br> 盧嵇:“那你就別怪我多考量考量了?!?/br> 他那時候心里還在告訴自己,是為了報仇才殺人的。 而現(xiàn)在躺在床上,江水眠抓著他的手好似還在安慰他,他再也不能說服自己了。 盧嵇其實也知道自己丟人現(xiàn)眼,他只哭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現(xiàn)在想來,江武帆夫婦壓根就沒有打算辯解?;蛟S他們看這處安排好的院子根本沒人在周圍保護的時候,或者在更早之前心里就有了定論。 他們非死不可,總有人會來殺他們的。 江水眠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臉上的水被他自己擦凈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下巴上有胡茬去蹭了蹭,啞著嗓子輕笑道:“你醒來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有沒有嚇得抱頭痛哭?” 江水眠心里總覺得空空落落的。這樣的陌生人都給了她如此的影響,她很難覺得自己能和這個民國,和這個時代的人摘開。她一時都沒有反駁盧嵇的貧嘴:“沒有?!?/br> 盧嵇:“我在你這個年紀(jì),還總離不開家人呢。飯店地下室應(yīng)該有發(fā)電機,一會兒有燈了,我給你念書?!?/br> 江水眠:“好?!?/br> 盧嵇:“念狼與小白兔好不好。專吃你這種小白兔?!?/br> 江水眠心道:還小白兔……老娘腦子里的黃色廢料倒出來能裝三個游輪。 她卻在黑暗中忍不住莞爾,道:“好?!?/br> 她話音剛落,似乎聽見了外頭響起聲音,她皺眉,剛要開口,盧嵇迅速撐起身子。 細(xì)微的聲音愈發(fā)接近,愈發(fā)擴大。 緊接著,外頭客廳的大門傳來破裂的聲音,就像是一眨眼從山林掉入車水馬龍中,聲音擠滿了這棟建筑! 無數(shù)呼喝在外頭的走廊上響起,緊接著就是兩三聲槍響!在深夜寂靜的匯中飯店內(nèi)如炸在耳邊一樣! 腳步踏的地板都在咯吱顫抖。 江水眠驚得變了臉色,還來不及動作,盧嵇一把拽住她衣領(lǐng)。江水眠連忙抱住他脖子,兩條小短腿夾住他的腰,盧嵇瞬間騰出兩只手來。他愣了一下,當(dāng)即從床頭柜里摸出幾盒子彈,倒進兜里。 槍聲喊聲簡直就像是打鼓,卡著秒數(shù),催命一樣響著。 緊接著,一連片槍聲停出一段硝煙彌漫的沉默,似乎有人喊道:“今村先生在!不要殺錯人!” 一層門外,今村在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們在做什么!你們是誰!瘋了么!盧嵇!煥初——走??!” 來人難道是今村口中的南派政敵?對方明明是來殺人的,卻不敢動今村,怕是知道今村地位高,一旦他出了些什么事情,自己絕脫不了干系,只想控制住他,殺了盧嵇? 若是身處同一家酒店,盧嵇被殺,今村先生無事,兩個兒子死在上海,死在今村眼皮子底下,盧家又會怎么看待今村那一派,怎么看待逸仙先生? 盧嵇抱著江水眠,連忙朝窗外看去。夜雨后外灘濕漉漉的大街與江水映射著青灰月光,拐角處密密麻麻,停了幾十輛黑棚的黃包車。一樓店鋪忘記收起的雨棚,兜滿了雨水,正對窗戶下。 門忽然被撞開又反手關(guān)上,盧嵇驚得遏制不住喉嚨一聲低喝,抬手就要開槍,卻看見的是外衣上臉上濺血的宋良閣。 宋良閣驚惶吼道:“走啊!帶著小丫頭走啊!” 他說著,搬來兒童床堵住門口,卻擋不過外頭幾只腳在瘋狂踹門,眼見著門板崩裂,一只穿著布鞋綁腿的腳被卡住。宋良閣翻倒衣柜,從衣柜后拿出兩把細(xì)長苗刀,劈在那條腿上! 在尖銳的慘叫中,盧嵇沖他喊道:“過來!跳窗走!” 宋良閣吼:“你先走!他們還殺不了老子!是覺得我做人還不夠失敗么?你哥死了是我的責(zé)任,你要是再死了,我他媽真可以一頭撞死在渡江碼頭了!” 盧嵇似乎能理解,心下一橫,沒有跟他多說,手扒著窗框,對江水眠道:“低頭,抱緊我?!?/br> 江水眠剛埋頭在他懷里,盧嵇松手,只感覺失重墜落,一下子掉在了雨棚上,濺滿一身冷雨,頓了頓,又掉落在地。她幾乎沒感覺到痛,盧嵇緊緊抱著她,悶哼一聲。 他胳膊上衣袖被劃開,卻顧不上。也忘了穿鞋,西裝褲下穿著襪子,就抱著她朝黑暗中的大街跑去。 很快的,外灘大街上恢復(fù)了供電,匯中飯店似乎被單獨斷電了,仍然一片漆黑。外灘幾盞稀稀落落的橘紅路燈映著馬路上的水洼,卻更襯得黑暗中的磚紅色的龐大建筑像巨獸,黑色的窗戶如幾十只空洞巨眼,沉默盤踞在江畔。 江水眠只聽見背后響起槍聲,每一聲都讓她心驚rou跳,然而對方的槍法相當(dāng)差勁,手|槍的射程本來就不遠(yuǎn)。盧嵇往前瘋跑,每一步都是腳掌踏在地上的悶響,身后又傳來了呼喝和腳步,江水眠趴在他肩上朝后望去。 江水眠拍著他肩膀,破了音:“有人!很近了!四個!” 盧嵇一手抱她,一手拿出槍來。他跑的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