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柳書彥垂下眼眸,寫著她的名字時,眼里帶著歡喜。 “我以前和你寫信時,總想著你是怎樣一個姑娘。長得好不好,出身如何,性子好不好……” 說著,他把她的名字寫好,遞給她看。 他的字寫得極好,一筆一劃里,都仿佛帶著蜜意柔情,秦芃低頭看著木牌時,他就低頭看著她,見著她認真的模樣,他不由得溫柔了聲音道:“但后來想,我能在沒見到你時,就愛上你,我愛的,一定是你骨子里最根本那份東西。那你長得美,長得丑,有沒有小性子,似乎也就沒那么重要了?!?/br> 秦芃抬頭看他,燈火下柳書彥的眼里仿佛流淌著星河。 秦芃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是推開了一扇新的世界的門,這個世界是柳書彥給她的,她終于走出那個叫秦書淮的世界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份欣喜,她好像一個剛剛走出大門的孩童,小心翼翼提著裙角,滿是向往,又滿是害怕。 柳書彥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到一個木架邊上。 這木架有一個又一個,上面掛滿了木牌。柳書彥將木牌和銀子遞給旁邊守著的一個人,那個人給了他們繩子,柳書彥將繩子穿進木牌的孔里,便去掛木牌。 他一面掛,一面不忘同秦芃道:“聽說情人將寫著名字的木牌掛在這里,就永遠不會分開?!?/br> 秦芃沒說話,她用指尖撥過一排又一排木牌。 突然間,她看到了熟悉的字跡。那木牌已經(jīng)很舊了,字跡有些斑駁,她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秦書淮,趙芃。 &nbs——>> p; 她呆呆看著那木牌,直到柳書彥叫她:“公主?” 秦芃驟然回頭,慌忙掩飾著她發(fā)現(xiàn)的木牌,含笑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拜月老吧?!?/br> 柳書彥有些興奮:“這些我都沒做過?!?/br> 秦芃笑著點頭。 這些她其實都是做過的。 十三歲的時候,她拉著秦書淮逛廟會,歡喜做完了所有事。 那時候秦書淮僵著臉,滿臉不愿意,告訴她,命不由天,求這些菩薩沒什么用。 是她強求著他,陪她掛了名牌,拜了月老,在手指系了紅繩。 那時候她同秦書淮說。 “秦書淮,雖然你還沒娶我,可我已經(jīng)和月老說了,你是我的人,以后你別抵賴?!?/br> 那時候秦書淮冷冷看著她,嘟囔了一句:“無聊。” 她跳著去打他,卻踩到石子上,崴了腳。 那天秦書淮背著她回去,月光拉長她的身影,她美滋滋抬起手,看月光下手指上的紅繩。 十三歲的時候,她是真心想過,要和秦書淮過一輩子。 可是她被皇后騙著將□□喂到她母親口里,她被算計了一次又一次。 久了,她都忘了要怎么去信任一個人。 越是愛,越是不敢相信,因為特別怕信過了那個人,被背叛的痛楚。 她學會了不把心交給別人,學會了把所有人當成壞人,這樣在被背叛的時候,才會覺得沒那么難過。 秦芃抬頭看旁邊的柳書彥,他臉上帶著簡單的歡喜,仿佛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他在月老面前虔誠閉眼,那神情一如十三歲的她一樣真摯。 她慢慢閉上眼睛,仿佛在許愿。 然而那一刻,她內(nèi)心特別平靜。 這是久違的安寧。 等在月老面前許完愿,柳書彥轉(zhuǎn)過頭看她。 “你是同月老怎么說的?”柳書彥看著她,帶著期盼,秦芃反問他:“你是怎么說的?” “我當然說的是,”柳書彥眼睛里仿佛是能看到未來,滿是柔光:“這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月老能保佑我和她,一生一世?!?/br> 秦芃抿了抿唇,低笑不語。 她和柳書彥拜完了月老,柳書彥拉著她走出去。剛走出月老廟,拐進一個巷子不久后,柳書彥突然低吼了一聲:“出來!” 秦芃微微一愣,隨后看見一個黑衣人從巷子墻邊跳了下來,翻身跪在柳書彥面前。 “公子,秦書淮還沒出府,但已經(jīng)在準備?!?/br> 這黑衣人和普通的影衛(wèi)有些不太一樣,他腰間綴了一條銀白色的腰帶,銀白色要帶上掛著一個縷空的鐵環(huán),鐵環(huán)里鑲嵌著一顆珠子。 秦芃愣了愣,她隱約感覺,這樣打扮的人她見過,當年她跟著秦書淮回北燕的時候,曾被刺客偷襲,那時候秦書淮不在,對方潛入她的臥室,對方其實武功極高,但是卻沒想過她也有這樣的身手,和她過了兩招后就迅速退走。 那人的打扮和這個黑衣人極其相似,只是那個縷空的鐵環(huán)里鑲嵌的不是珍珠,而是一個血玉珠子。 秦芃盯著那腰帶,覺得有些頭疼,可她不敢停下來,仔細打量著面前人每一點裝飾。 柳書彥聽了對方的報告,點了點頭,揮手道:“按原來的布置,盯著?!?/br> “是。” “還有,”柳書彥拉著秦芃,介紹道:“這位是夫人,以后無需忌諱?!?/br> “見過夫人?!?/br> 對方口吻生硬。秦芃點了點頭,對方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你盯著秦書淮做什么?” 秦芃抿了抿唇,柳書彥面色平淡:“我既然決定娶你,與他就是魚死網(wǎng)破的境地。今夜他獨自出行,是個好機會?!?/br> “你要殺他?!” 秦芃提高了聲音,柳書彥有些奇怪:“有何不對嗎?” 有什么不對? 沒有。 秦芃看著柳書彥,說不出半句話來。 柳書彥做的事情順理成章,換做是她,她自然也會如此做。 白芷去刺殺秦書淮,那必然是不成功的,她放心讓她去了。 可柳書彥要刺殺秦書淮,她心里卻有些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怕些什么,呆呆看著柳書彥,張了張口,腦子里一片混亂,直到柳書彥有些擔憂道:“芃兒?” “哦,”秦芃回了神,她穩(wěn)住心神,回想起剛才最重要的事來,假作無意道:“之前都沒見過你的影衛(wèi),我還以為你沒有?!?/br> “世家都有一些世家的底牌,”柳書彥全然將她當做自己人,沒有絲毫隱瞞:“柳家有自己專門一個隱位訓(xùn)練組織,而實際上,以前的柳家人,也當皇帝的隱衛(wèi)?” “皇帝的隱衛(wèi)?”秦芃和柳書彥走出巷子,聽柳書彥道:“這些本該是皇帝交給儲君的事情,只是陛下如今登基匆忙,所以并不知曉。柳家只忠于君主,所以也是君主的刀,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總是我們做的。柳家總有一個人,是陛下的刀,以前那個人,便是我?!?/br> 說著,柳書彥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秦芃,含著笑道:“我本怕嚇著你,但我想,你不是這樣柔弱的女人。早晚,你也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