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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頓,通知了兩家的父親。鼻青臉腫的安孝被送走了,這一夜,郁母抱著寇秋,流了一夜的眼淚。她把懷里的孩子抱得緊緊的,幾乎要嵌進懷抱里。第二天凌晨,郁父趕了回來。他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幾歲,還留著沒來得及剃掉的胡茬,青青密密的一片,剛進來的第一時間便是來看小兒子。手指碰了碰兒子沉睡著的臉,郁父的眼底都是紅血絲,道:“囡囡沒事。”“沒事,”郁母一看見他,便忍不住又開始哽咽,“老郁,要不是燕小子給我打電話,囡囡可怎么辦?——安孝那個殺千刀的,不得好死——”她甚至沒辦法說清楚,話語都顛三倒四,只有對安孝的咒罵說的異常清晰。郁父已經(jīng)知道了整件事,眉心也緊緊地蹙著,把她往懷里抱了抱。“沒事了,沒事。”他說,聲音頓了頓,含了自責(zé),“都是我的錯?!?/br>看著表面是那樣光明又積極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得下這樣的事?郁母啜泣道:“我已經(jīng)沒了一個兒子了,我只有囡囡了......”她說:“我只有囡囡了!”郁父把她的肩膀攬得更緊。他們在床頭坐了許久,不聲不響地看著小兒子睡著的臉。許久后,等到寇秋困倦地睜開眼,便察覺自己正躺在一個溫?zé)岬膽驯Ю?,他的父母把他抱起來,?dān)憂地問:“囡囡,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寇秋搖搖頭,神思清醒了點,喊,“爸?”只這一聲,素來鋼鐵一樣的漢子卻一下子連眼眶都紅了。寇秋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去抽床頭柜上的紙幫他擦眼淚,“爸?”“爸爸對不起你,”郁父用力地忍住了眼里的水光,在他額頭上使勁兒親了親,“爸爸......爸爸沒保護好你?!?/br>寇秋明白了,他說:“沒事,爸爸也很快就回來了?!?/br>這一句話,卻讓郁父眼中淚光更重。他們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在這之前的孩子,已經(jīng)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而被上天奪走了生命。如今,有的第二個孩子好不容易才養(yǎng)了這么大,難道還要讓他受這些委屈么?當(dāng)然不。郁父低頭親親他,像是許諾,“爸爸絕對會讓壞人付出代價。”寇秋想了想,為了哄他,只好裝天真爛漫,“像奧特曼那樣?”郁父嗓音發(fā)酸,“對——像奧特曼?!?/br>只是這一次,他哪怕不擇手段,也絕不能讓安孝再活下去。自這一次意外之后,寇秋在郁家的位置似乎又上升了。郁父郁母都幾乎要把他寵到天上去,吃穿用住,處處都十成十地費心。好在寇秋本來就體型纖細,被他們這么每天好吃好喝地喂,居然沒長成個二百斤的大胖子,也可以說算是個奇跡了。中考時,寇秋和燕卓雙雙考入了市里最好的一中。錄取通知書寄來的那天,兩家父母合伙擺了宴席,將朋友親戚請了個遍。有許久沒見的親戚瞧見寇秋如今的模樣,忍不住嘖嘖,“怎么郁見長大了,還是這么好看?”郁母笑,“都大小伙子了,怎么還說好看?”“怎么不好看?”親戚拉著寇秋的手又打量,見他仍舊是唇紅齒白,眼睛又大又圓,像是兩顆玻璃珠似的,笑道:“我閨女前幾天還說呢,郁見這模樣兒,就算是去當(dāng)明星都行——要是他真去了,咱們家里也能出個大名人了。”凡是父母,都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兒女好。郁母的心里簡直要開花,面上卻還要謙虛謙虛,“哎呀,哪兒有啊,你家閨女生的多水靈啊......”“不不不,你兒子好!”“我看還是你閨女好?!?/br>“你瞧郁見的成績......”“你女兒成績也不差呀!”燕卓拿張紙擋著嘴唇,極小聲地和寇秋說:“典型的商業(yè)吹捧。”寇秋沒忍住,一下子便笑了。“囡囡東西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燕卓問,拿手指繞著寇秋的頭發(fā),卷了又放開,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兒的,“過兩天就軍訓(xùn)了?!?/br>寇秋說:“差不多了?!?/br>“那我待會兒再去幫你整整箱子?!?/br>寇秋說:“好?!?/br>這么多年,都被燕卓照顧著,他也已經(jīng)漸漸養(yǎng)成習(xí)慣了。報名那日,就數(shù)寇秋和燕卓這兒獲得的注目最多。燕卓像是習(xí)慣了,還在幫寇秋拉箱子,他與寇秋下床的男生換了宿舍,把下床讓給了寇秋,趕他,“郁見,你先下來。”在人前,燕卓很懂得給寇秋留面子,從來不喊他小名。寇秋依言站在了地上,燕哥哥把手里的床單抖開,細致地鋪好,邊邊角角都掖的整整齊齊,這才道:“好了?!?/br>寇秋便脫了鞋要上床,燕卓又把防曬霜擠出來一堆,白白的一片涂在手心,幫他抹胳膊,“乖,轉(zhuǎn)過來點?!?/br>幾個同寢的室友瞪著眼睛在旁邊看,都像是看天方夜譚似的。半晌后,有個男生終于忍不住,吭哧吭哧地問了。“你們是親兄弟?”不像啊,姓氏也不一樣啊!“不是親兄弟?!毖嘧亢喍探忉尩溃笆且黄痖L大的弟弟?!?/br>“難怪,”男生恍然大悟,“看著像認識了很久的?!?/br>燕卓笑了笑,沒再多說話。軍訓(xùn)的第一日,例行對內(nèi)務(wù)提出了嚴格要求。皮膚黑黑的教官來給他們展示了下被子的疊法,頓時激起來哀嚎一片,到處都是嚷嚷著疊不好的聲音。教官脾氣也大,瞧見他們一個二個都疊不成型,嘴角一沉,火就上來了。“明天我要是看誰還不會疊,”他厲聲道,“就給我去cao場上站軍姿,站半小時!”哀嚎聲頓時不響了,所有學(xué)生都悶不做聲地開始低頭和被子奮斗。寇秋的兩手沾了水,按照教的辦法拼命捋被子,可這被子實在太蓬松,越捋越不平整,怎么也疊不起來。“我來?!?/br>燕卓接手了他完成一半的工程,把寇秋的被子攤開,用上了力氣左右壓著,好容易才把已經(jīng)跑了的棉花拽了回來,疊成了棱角分明的豆腐塊??芮锴浦@被子,先是松了口氣,隨后卻覺得有點為難,“難道明天還得再疊一遍?”燕卓也覺得這有點難為寇秋。他想了想,提議:“那郁見跟我睡?”——這樣,他們就可以只拆一床被子。寇秋說:“好啊?!?/br>反正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一旁的男生眼睜睜看著寇秋麻溜地爬到二層床上,蓋緊了被子,兩個人只露出了兩顆挨得緊緊的腦袋。他們似乎正在低聲說些什么,時不時還能聽見小聲的笑。男生:“......”他摸摸鼻子上疊被子疊出來的汗,心態(tài)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