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陸繁。

    倪珊是個很敏感的女孩，雖然這幾天陸繁跟倪簡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幾句話，但她能隱約覺察出陸繁好像跟倪簡更熟更親。上次，她在陸繁家里碰到倪簡，倪簡離開后，她在屋里看到了女人的睡衣。

    再加上這幾天的觀察，倪珊猜陸繁和倪簡應該有那種關系。

    她想起那個姓孫的記者。那時候，她不喜歡那個女人，現(xiàn)在想想，她好像更加看不慣陸繁跟倪簡在一起。

    倪珊不懂，怎么對她好的人一下子全圍著倪簡轉了。

    好在倪簡并沒有一直待到倪振平出院。過了幾天她就走了。

    倪珊松了口氣。

    *

    倪振平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就回家休養(yǎng)了。他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了。

    出院那天，李慧去退繳費卡，卡里余額都退回來了，有十萬多。

    李慧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這錢是倪簡的。

    李慧一直沒有告訴倪振平。

    關于醫(yī)藥費，她編了個謊話，稱她哥哥的餐館這個月賺了不少錢都借給她了，也不急著要，這才把倪振平糊弄過去。

    李慧本想等倪振平做完手術再告訴他，現(xiàn)在手術完了，她還是沒想好怎么開口。當時她也想過把錢退給倪簡，但想到倪振平的病，又想到她手頭能動的錢加上陸繁的積蓄都不夠醫(yī)藥費，就沒有提。

    猶豫了一整天，李慧回到家才把事情跟倪振平坦白。

    果不其然，倪振平聽完之后很震驚，震驚了幾秒就發(fā)火了。

    倪振平性情溫和，沒什么脾氣，但這樣的人一旦發(fā)起火來往往十分嚇人。

    倪珊在房間里做作業(yè)，聽到外面的動靜，嚇了一跳，趕緊跑出來，看到李慧站在那兒抹眼淚。

    倪振平把一個杯子砸了，白著臉沖李慧吼，“你說說，我怎么能要她的錢？她長這么大我都沒有養(yǎng)過她，我什么都沒給過她，她每回喊我爸爸我都沒臉應，我有什么臉拿她的錢？！”

    倪振平這一吼扯動了傷口，他按著腹部喘氣，兩眼發(fā)紅，臉卻蒼白得厲害。

    李慧心里也氣，要不是他那么固執(zhí)，她也不會被逼得沒有辦法，但現(xiàn)在看到倪振平臉色這么差，李慧生怕他傷口再出什么問題，只能忍著不跟他吵，低著聲解釋了幾句。

    倪振平沒有耐心聽，忍著傷口的疼痛去房里取出卡和存折就要出門。

    倪珊聽得不明不白，只知道這事兒又跟倪簡有關系。

    她從來沒有看到倪振平發(fā)那么大的火。

    看到倪振平走到門口了，倪珊顧不上許多，跑過去拽住他：“爸爸，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出去！”

    李慧也趕緊過去說：“你這樣還亂跑什么，我去還她總行了吧?！?/br>
    倪振平不答應，他要親自去見倪簡。

    李慧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陸繁，問他能不能通知一下倪簡，讓她過來一趟。

    陸繁這兩天恰好跟人調了假，正在張浩店里修車，接到電話就給倪簡發(fā)了短信。下午，他先去倪簡的住處接她，然后兩人一道去倪振平家。

    倪簡沒想到是因為錢的事情。

    倪振平把她叫到房里，將幾張卡放到她面前，跟她說等一下把密碼發(fā)到她手機上。

    倪簡有點懵。

    倪振平說了幾句什么，她沒有注意，過了幾秒才回神，看到倪振平說她是傻孩子。

    倪簡有點兒不明白：“不是缺錢么，為什么不要我的錢?！?/br>
    “沒有的事，錢夠用。”倪振平聲音微啞。

    倪簡看了他一會，說：“那是留給倪珊讀書的吧?！?/br>
    倪振平怔了一下，搖搖頭，“珊珊讀書的錢，爸爸還能掙，這些得還給你?！?/br>
    倪簡緊抿著唇，好一瞬沒有說話。

    倪振平看出她臉色不好，正要再說什么，倪簡突然低聲問：“爸爸，其實你心里是不是不想認我的？”

    倪振平一愣。

    倪簡說：“我是你的女兒么，為什么你明明有困難卻不要我的幫助，你甚至可以接受陸繁的錢卻不愿意要我的，我不懂。”

    倪簡聲音發(fā)澀，看著倪振平，面無表情地說，“我以為爸爸心里至少是記著你還有另一個女兒的，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我想錯了?！?/br>
    她說完就低下了頭，再抬起時看到倪振平背過了身。

    倪簡聽不到聲音，只看到倪振平微微佝著頭，肩膀一顫一顫。

    她沒喊他，沉默地看著。

    許久之后，倪振平才轉過來，他的眼睛全紅了。

    倪簡吸了口氣，輕輕笑了一聲：“爸爸這么大的人還會哭?！?/br>
    倪振平抹了一把眼睛，喊了聲“小簡”就說不出話了。

    倪簡平靜地說：“你不知道么，畫畫很好掙錢，我畫一天就能掙很多?！?/br>
    “那也是你辛苦掙的?！蹦哒衿秸f，“小簡，爸爸有什么資格要你的錢，當年我……”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蹦吆喆驍嗨拔乙稽c也不想跟你討論當年你跟mama那些事，你身不由己，我知道，我根本沒有怪過你，這你也知道，所以，你為什么要跟我算那么清？你對倪珊也是這樣的么?！?/br>
    倪振平無言以對。

    最終，倪簡沒拿那些卡。

    他們出去時，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外面三人同時看過來。

    陸繁最先看倪簡，李慧母女望著倪振平。

    倪振平的眼睛一看就像哭過，里頭紅血絲很明顯。

    倪珊微微睜大了眼睛。她長這么大，從沒有見過倪振平這個樣子。

    李慧拍了拍倪珊，倪珊反應過來，跑過去扶倪振平，小聲地喊他“爸爸”。

    倪振平不像之前那么大火氣了，他又恢復了溫和的樣子，應了一聲。

    李慧說了一聲“吃飯吧”，倪振平走過去看了看菜，說：“家里還有蘑菇吧，小簡愛吃蘑菇湯，我去煮一個?！?/br>
    李慧的臉僵了一下，倪珊神色復雜地朝倪簡投去一瞥。

    見倪振平往廚房走，李慧說：“你這樣子別亂動了，坐著吧，我去煮?！?/br>
    這時，倪簡說：“不用麻煩了，番茄湯也好喝的?！彼戳艘谎勰哒衿剑行┖眯Φ卣f，“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沒那么挑食，你別瞎折騰。”

    倪振平也笑了，“你現(xiàn)在倒會說，小時候沒蘑菇湯都不吃飯?！?/br>
    倪簡頂嘴：“你也說那是小時候。”

    倪振平說不過她，無奈地笑了笑，眼中卻是對女兒的寵溺。

    倪簡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