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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diǎn)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皇帝要想殺他,還真跟捻死個臭蟲似的。不等羅銘三人走到門口,宮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嘶,一個人騎著一匹棗紅馬朝羅銘三人處奔來,羅銘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側(cè)身擋住身后的流煙和燕君虞。那人跨馬到了羅銘跟前,也不翻身下馬,反而揚(yáng)手給了馬兒一鞭子,讓那馬圍著羅銘打了幾個圈子,才高喝一聲勒住韁繩。棗紅馬不安分地刨著蹄子,揚(yáng)起地上的黃土,嗆得人直想咳嗽。羅銘皺眉,抬頭看馬上的人。寶馬輕襲,面如冠玉,好一個美少年。那人見羅銘看他,越發(fā)趾高氣揚(yáng),故意抬起了頭,高聲說道:奉父皇口諭,今日是皇兄離宮的好日子,父皇特意派兄弟前來,送皇兄一程。皇兄?太子有兩個弟弟,這是哪一個?羅銘面上不露聲色,笑道:如此就謝過皇弟了。那人聞言,冷笑一聲,呸了一口,好不要臉,你已經(jīng)被父皇貶為庶人,我不過取笑一句,你倒順竿兒爬了上來。憑你也配做我羅錚的兄長?哦,原來是那位新皇后所生的嫡皇子。羅銘也不惱,淡淡一笑,轉(zhuǎn)身拉過流煙,就要往外走。羅錚見羅銘不受挑釁,倒覺得沒意思起來,他哪里是受了皇帝的口諭,天慶帝羅平因?yàn)樘拥氖麓蟛〔黄?,現(xiàn)在還躺在寢殿里養(yǎng)病,誰都不見,連他的母親去問安,也被天慶帝一句免了,擋在了宮門外。羅錚想到此處,不由得起了一股無名怒火。他同樣為皇后所出,是天慶帝的嫡子,可羅平對他卻極為冷淡,遠(yuǎn)不如見了羅銘時那般親熱關(guān)懷,羅錚心里早就妒恨不已。太子被廢,羅錚不知罵了多少句自做孽。今日前來,不過是想看看這位整日被人捧到天上的太子落魄如喪家犬的樣子。羅錚策馬攔住羅銘的去路,等等!羅銘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怒道:皇子殿下不在皇城中好好呆著,今日是特意來尋我的晦氣來了?正是。羅錚倒也坦誠,揚(yáng)眉直言。來人!羅錚吩咐一聲,外面立刻跑進(jìn)來一隊(duì)護(hù)衛(wèi)親軍。羅錚笑道,皇兄已不是太子了,兄弟我怕哥哥你不記得,特意過來看看。揚(yáng)手一指,羅錚指著羅銘和流煙隨身帶的包袱,給我搜!說罷羅錚沖羅銘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道:我這可是為了哥哥好,要是出了皇城,哥哥還用宮里的東西,被人拿住,治個逾越的罪名,豈不是遭了。哈哈。護(hù)衛(wèi)們早就得了羅錚的吩咐,他一聲令下,所有人一擁而上,奪過羅銘和流煙手里的包袱、箱子,刀砍斧剁,將里面的衣物,細(xì)軟全都抖在地上。滿地珍珠寶石亂滾,瓷器碎裂一地。護(hù)衛(wèi)們見了財(cái)物,撲上去就搶,搶不了的全部砸爛,地上的衣物被他們踩的臟爛不堪,眼見著不能穿了。羅錚坐在馬上看人們搶得熱鬧,拍著巴掌直喊:痛快。羅銘雙拳緊握,真想從馬上把這個混蛋小子揪下來,狠揍一頓。左右觀察了一下,幾乎沒有勝算。如果是羅銘一個人,打完了就跑,他還有把握,可現(xiàn)在身邊還有流煙和燕君虞,羅銘根本不可能在爆打了羅錚之后,再帶著兩個大活人跑過這一整隊(duì)的騎兵。流煙已經(jīng)嚇得手足無措,燕君虞面色如常,還是一臉事不關(guān)已,羅銘握住流煙的手,安撫的拍了拍,讓他別怕。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只要今天他們?nèi)齻€人能平平安安地走出皇城,那就是賺了。這些身外物,怎么比得上他們?nèi)齻€人的性命。羅錚取笑一番,見羅銘一直冷眼旁觀,一派云談風(fēng)清,半點(diǎn)生氣的樣子都沒有,不由得心中驚駭。這個羅銘,好像變了個人。平日里太子眼高于頂,要是有人敢有半點(diǎn)不順?biāo)獾牡胤?,他早就大發(fā)雷霆,四處跳腳殺人了。可今日,羅銘從頭到尾都在笑,那笑容里帶著嘲諷和輕蔑,讓羅錚覺得他方才所做的一切,是天底下最幼稚可笑的。羅錚大怒,揚(yáng)起馬鞭,就往羅銘臉上甩去。羅銘眼疾手快,抬手抓住鞭子,反手一拽,就把羅錚從馬上拉了下來。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人們未及反應(yīng),羅錚已經(jīng)跌落馬下,羅銘掉轉(zhuǎn)手里的馬鞭,用馬鞭上的尖頭狠狠往馬屁股上戳了一下,馬兒吃痛,揚(yáng)蹄尥起蹶子,羅錚正摔得頭暈眼花,迎面兩個馬蹄已經(jīng)沖他肚子上踩了下來,嚇得羅錚急忙擰身往右滾,剛剛躲開,馬前蹄又踏了過來。羅錚左滾右翻,口里咒罵不絕。眾護(hù)衛(wèi)眼看著主子受難,急忙上前救護(hù),那馬性子極烈,怎么也不肯老實(shí)聽話,眾人亂成一團(tuán),生怕羅錚受傷,皇后怪罪下來,他們的小命兒可就難保了。羅銘看了會兒雜耍,輕笑一聲,回頭拉起流煙和燕君虞:我們走!第4章:朱市口天慶十五年十月,時值金秋,羅銘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這幾日秋風(fēng)乍起,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羅銘推開木門,從草屋里出來,到院中拿了扁擔(dān),要去城外挑水。他現(xiàn)在住在南城朱市口,每日清早就有賣水的貨郎挨家送水,只是羅銘他們囊中羞澀,吃不起。京城中的水井大都是咸水井,人吃不得,只能用來洗衣、涮碗,每日要吃的水,都是羅銘去城外,走十幾里路挑回來的。流煙從屋里追出來,等等。抖開手里的衣服給羅銘穿上,大清早的,山里冷,主子的傷還沒全好,不能著涼。羅銘道謝,流煙就笑說,昨日主子帶回來的果子很好,我喜歡吃,今日多帶些回來。羅銘連聲答應(yīng),拎起水桶出門。自從出了皇城,羅銘才真切地感受到,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熱鬧繁華的世界。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環(huán)境,羅銘連城門在哪都摸不清楚,他原來的生存之道顯然已經(jīng)不合時宜,拿什么換飯吃都成了問題。要不是有流煙和燕君虞跟在他身邊,羅銘都不知道自己要吃多少苦頭,才能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下去。羅銘住的小巷里一共五戶人家,都是做生意的商販,巷口就是一家鐵匠鋪?zhàn)印?/br>羅銘先到鐵匠鋪門口,揚(yáng)聲叫道:李大哥,我要的匕首可做好了?里頭的人聽見聲音,笑說:好了!你這小哥兒太性急,沒見人打件東西跟催命似的。自從那日在端華宮門口遇到四皇子羅錚,羅銘就覺得他現(xiàn)在手無寸鐵,遇到點(diǎn)事情只能被動挨打,他給了羅錚一個下馬威,以羅錚的性子,一定不會罷休,如果沒有點(diǎn)利器傍身,羅銘心里總是發(fā)虛。李鐵匠手里拿著鹿皮,不停擦拭匕首,遞給羅銘時,一道寒光閃過,羅銘心里先贊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