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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 這種情況從未有過。 小火見他似乎體力不支,十分意外,跳到他面前將他咬住甩上背,只覺他神行虛弱,像正被什么東西慢慢剝離神魄:“百里大人,你怎么了?” 百里清風吐氣道:“不知道……累,渾身都累,還頭暈?!?/br> 它想問問月兒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島上藏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但月兒還在苦戰(zhàn)中,吃得肚子渾圓,已經(jīng)懶得吃了,拼命撣那長藤。它要過去幫忙,但自己的四肢都被血藤纏住,萬分煩人。 它再尋鐘寧他們,已經(jīng)不見他們的蹤影,都是陸續(xù)進入花之谷的人,早已和他們分散。 鐘寧也在一路披荊斬棘,想掙脫這纏人的血藤,和西風他們匯合。她深知沒有他們玄門中人的幫忙,是無法進入花之谷腹地的。 但現(xiàn)在幾乎寸步難行,根本沒有辦法去找人。 “啊——” 鐘寧聽見聲音回頭,就見一支拐杖飛過身旁,轉身看去,便見了那佝僂的老婆婆被血藤纏住,似乎是突然被絆倒在地,導致拐杖從手中飛出。 她疾步過去,揮劍斷藤,將已經(jīng)陷入泥坑中的她拽了出來。 老婆婆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見一根藤條出現(xiàn)在鐘寧背后,似要襲擊。她臉色一變,可話沒有出口,那血藤猛地纏住鐘寧的脖子,將她往地下拖拽。 鐘寧被遏住喉嚨,一口氣沒喘上來,大腦瞬間空白,等回了神,就見老婆婆拿了拐杖敲打血藤,試圖救她。 那血藤逃得很快,她佝僂的身子幾乎追不上,還沒跑幾步,就見又出現(xiàn)四五根血藤,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有遲疑,想起容奇被血藤拖入地下瞬間變成血坑的事,沒有再往前。她眼睜睜看著鐘寧被拖走,瞳孔劇烈顫動。 “對不起……我不能死……”她滄桑的臉上痛苦不已,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教訓那個書生。 她也一樣,她也一樣冷漠無情。 但她不能死。 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在沒有做完之前,就算是要墊上千人性命,她也要活下去。 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看著被遏喉的鐘寧被藤條拖走,雙目蒼老無力,滿是愧疚。 突然,她看見鐘寧被妖物撕去衣袖而裸露的手臂,赫然有一抹紅色印記。 那印記狀似云朵,是一個紅色胎記。 她愕然瞪大雙眼,瘦弱的身體狠狠地一震,發(fā)瘋似的朝她跑去。 “笑笑!” 第67章 女帝(十) 鐘寧被藤條扼喉,幾乎窒息,被拖拽倒地的她再次被急速拖行,背上衣裳瞬間就已撕損,后背直接擦過地面。劇烈的疼痛倒讓她清醒過來,那始終被她緊握的劍反手切向她的腦袋上方,藤條立斷,鐘寧也因突然消失的拖拽力量而翻滾幾圈,一時腦袋昏沉,幾近空白。 那血藤被斬,一股化作兩股,更加瘋狂地刺向還沒有起來的鐘寧。 鐘寧聞聲抬頭,眸光冷峻,以劍撐地,將半個身子撐起,沒有半分畏懼。 那血藤撲來,她以為又是一番惡戰(zhàn),誰想那佝僂著背的老婆婆忽然沖了過來,瘋了般朝血藤揮著拐杖,將血藤逼得后退。 鐘寧趁著空隙緩了口氣,她暗覺驚訝,這老婆婆看似羸弱不堪,可竟能在花之谷堅持這么久,她的骨子里,帶著一股不愿倒下的狠勁。 她提劍上前,跟她一起斬退血藤。 血藤根莖越斬便越多,連周圍聞到血腥味的妖物也過來與她們廝殺。 鐘寧尚知要尋那捉妖師,才能繼續(xù)安然,否則與妖物持續(xù)消耗體力,定會化作這土里肥料。她道了一聲“走”,便開始后退。 老婆婆見她走,便跟在她背后撤退。 地上一寸泥土忽然有些松動,剛往下沉了半分,她就警覺那里要冒出根纏人的妖物,便用拐杖用力往下刺去。 誰想這一刺歪了半寸,那根莖大怒,從地下猛地刺出。老婆婆提拐撣開,妖物反向重拍,那拐杖被攔腰拍斷。妖物卻沒有因此停下,重重拍在她的胸口上,痛得她眼前發(fā)青,吐出一大口鮮血。 妖物還要再次襲擊,下一瞬,卻化作兩段。鐘寧手中長劍又重新沾上了血,她斬斷襲來的其余妖物,護住老婆婆,將她往后帶。 老婆婆受了重傷,走得不快,聽見背后有急速風聲,回頭看去,見那數(shù)十血藤如瘋子襲來,往鐘寧的背刺去。她伸出兩手抓住,以身擋住,身體瞬間被刺穿幾個血洞。 鮮血迸出,染紅了鐘寧的眼,她怔了怔,不知道為什么這老婆婆要拼死救她。 那血藤再次刺向鐘寧,她欲提劍,就見一團火球飛來,從眼前掃過。血藤瞬間被燒成灰燼,再也沒有辦法囂張行兇。 西風一躍跳到鐘寧身邊,見老婆婆渾身是傷口,已經(jīng)奄奄一息,眉頭一擰,抓住老婆婆和鐘寧的衣裳,帶她們離開這兇險陣中。 鐘寧抱著渾身是血的老者,是感激,是不解:“為什么要救我?” 面色慘白,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的老人看著她,忽然笑了,眼淚與血一同滾落面頰:“笑笑,娘終于找到你了?!?/br> 鐘寧愣神。 “笑笑,娘沒有拋棄你,是娘錯了,不該顧著看花燈,讓你走丟,被人牙子拐走。”她看著失散了二十年的女兒,想摸摸她的臉,可是受傷的手已經(jīng)抬不起來了。 “娘要去找你,你爹不讓,誰都不讓,說再生一個就好??墒悄锩客矶妓恢?,每晚都抱著你的小枕頭哭。娘出來了,一直找你,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娘見一個人就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家笑笑呀?!?/br> “可是沒有人見過,沒有人。” 她微弱地喘氣,身上的傷太多、太重。西風灑了很多藥粉,但那傷口就好像一個無底洞。 這老婆婆……她救不了了。 老人沒有在意身上的疼痛,心頭的歡樂讓她完全忘了這劇烈的痛楚。 “娘一直在找你,笑笑,你不要恨娘。娘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娘找不到你,娘對不起你,讓你無父無母了二十年。娘用了二十年的時間,終于找到當年的人牙子,他說你被一個姑娘帶走了,那姑娘還廢了他的雙腿。他帶人尋仇,卻發(fā)現(xiàn)那姑娘帶你乘船出海,不知去了哪里。” 鐘寧的身上,已經(jīng)都是這老人家的血,手上的血在漸漸凝固,她說話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低沉。 “娘知道花之國,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花之國,可是娘來不了,娘沒有錢買船,自己造的船,根本就沒有辦法出海。還好……還好花之國開了國門……” “娘走了十天十夜,終于趕上最后一艘船。笑笑,你知不知道娘在船上有多開心,又有多擔心。娘怕找不到你……又怕找到你,你恨我?!?/br> 她看著已經(jīng)快要看不清的女兒,淚如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