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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離魂。 猶記得她站在清晨的暖陽之下,含笑點(diǎn)著他的心頭道: 您這顆滿是陰謀算計的心,留著等姑娘我來取。 不過一日不到的功夫,她卻滿身是血的被十三抱回軍營。 忽有一顆通透澄澈的水珠滴在柏氿臉上,像那葉尖露珠般透亮透亮。殷瑢伸出手來將這不慎跌落的水珠一點(diǎn)點(diǎn)拂去,掌心觸上她冰涼的臉頰,他那眼底眸光不由又是一陣晃蕩,仿佛暗夜里月下粼粼的河。 他俯身朝她靠近了些,撫著她的臉頰,自言自語般低低的道:“你好狠的心……” 如此狠心,說死便死,從不給自己留任何余地。 如此狠心,從不考慮他若沒了她,將要怎么活。 “你這個騙子……” ……騙子…… 說好了要來取他的心,轉(zhuǎn)身卻又將他棄之不顧。 殷瑢忍下心底一剎翻涌的艱澀,坐起身來,緩緩?fù)氏掳貧鸬睦镆?,又一圈一圈解開她傷口處的繃帶。 于是她便沒了絲毫的遮擋。 她這般袒露在他眼前,他卻升不起分毫旖旎的心思。殷瑢看著柏氿腹部兩處血淋淋的傷口,他那執(zhí)著藥瓶的手,忽然便顫了顫。 左腹一處貫穿傷,貌似可怖,卻不致命;右腹一處刺傷,精精準(zhǔn)準(zhǔn)的傷在血管密集的大xue,中此傷而死者,十之**。 聽十三說,右腹這一處刺傷,是她自己下的手。 她這一手下得如此狠辣干脆,像極了她一貫的作風(fēng),不見絲毫猶豫,這般決絕,只怕在動手那個瞬間里,她根本就沒想起過他。 她總是為別人去死,卻從不曾為他而活。 說到底,他終究當(dāng)不成她在人間的念想。 殷瑢垂眸掩下眼底微暗的光,執(zhí)著布巾細(xì)細(xì)擦掉柏氿傷口滲出的血,又為她上了藥換好衣服,蓋上被子。 做罷這一切,他突然又將她的手納進(jìn)掌心里,長久探著她一聲一聲輕微的脈搏,似是在害怕這微弱的生命跡象突然停滯,而他卻猶不自知。 夜色清寒,他在一夜的孤冷里癡癡守著一個將死的她。帳外,忽聽有人稟報:“殿下,郡主的藥煎好了。” “端進(jìn)來?!?/br> “是?!?/br> 趙皓明應(yīng)著,掀簾進(jìn)了帳。他將藥碗端到床頭,殷瑢接了碗,舀一勺烏黑的藥放到嘴邊試了試溫度,確定不燙口后,才緩緩的喂到柏氿嘴巴里。 柏氿卻咽不下去。藥汁立刻從她的嘴角滑落,趙皓明見狀連忙向殷瑢遞了條布巾。 殷瑢執(zhí)著布巾擦掉柏氿唇邊藥汁,趙皓明以為他會將手里的藥碗放到一邊,卻見殷瑢忽然含了一口碗里苦澀的藥,又俯下身去封住了她的唇。 趙皓明當(dāng)即羞得微微紅了臉,低下頭去心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片刻之后,待殷瑢一口一口的喂完了藥,趙皓明接了空碗,正準(zhǔn)備退下,行至帳口,腦子里卻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回身看著前方那樣失神的世子殿下,猶豫著道:“殿下……” “講?!?/br> “小的忽然間想起來,小的幼年時曾認(rèn)識一位朋友,她叫邊晴,如今是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者,常年住在許國邊城的山里,距離泉州不遠(yuǎn),殿下可否讓小的帶人去請她來給郡主看看?” == 暗夜本是濃重的黑,卻被清冷的月色和朦朧的雨霧染上幾分暗淡的白。 殷十三站在這細(xì)密的雨霧里,霧氣凝在冰涼劍刃上,漸漸匯成一串細(xì)長水珠,順著劍刃緩緩流下,流至劍尖尚未來得及滴下,這一串晶瑩的水珠卻被忽起的涼風(fēng)帶跑了方向。 一劍凜凜揮下,劍風(fēng)破空劃出“霍”的聲響。 步生嬌閉著眼,在一片漆黑里忽覺有冷白亮光迅速閃過,意料中斷首的疼痛并沒有傳來,肩頭卻是莫名一涼,細(xì)細(xì)的雨絲輕飄飄落在肩頭肌膚,微涼。 他竟是用劍挑開了她的衣襟。 步生嬌當(dāng)即大怒:“你……!” 話還沒說完,殷十三又拿劍尖挑起她的下巴問:“誰給你下了媚毒?” 媚毒攻心,肩上生花。 步生嬌原本白皙的左肩上,竟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一朵半開半合的海棠花來。 待這朵海棠完全綻放之際,便是她的死期。 步生嬌咬了咬牙,冷聲道:“殺了我?!?/br> 殷十三皺了皺眉,卻不動手,“我原本想著,就算你心里一直沒有我,那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就一輩子當(dāng)你的小哥哥,一輩子等著你,守著你。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老天不允許,情勢不允許?!?/br> 頓了頓,又道:“我的心,也不允許?!?/br> 步生嬌聽得臉色微白,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預(yù)感,未及反應(yīng),卻已被殷十三隔空點(diǎn)了xue道。 他上前一步將她抱起來,步生嬌心中一驚,卻又不得動彈,慌忙喝道:“殷十三,今日你若是不殺我,將來我一定殺了你!”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殷十三腳步不停,運(yùn)起輕功直直的便朝城鎮(zhèn)里奔去。 暗夜深涼,城鎮(zhèn)里家家戶戶皆閉了門窗,唯有青樓依舊燈火通明鶯歌燕舞。殷十三抱著步生嬌從窗戶里翻進(jìn)青樓中的某間屋子。 他闖入得太過突然,屋中一對正在摟摟抱抱的男女還未回過神來,便見殷十三沉著臉色,暗著眸光,頗為陰戾狠辣的朝他們道:“滾?!?/br> 那對男女頓時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殷十三將步生嬌放到床榻上,正要褪下二人**的衣服,他的手指才碰到她的衣襟,步生嬌卻突然動了。 步生嬌不管不顧的沖破xue道,捉住殷十三的手腕便要擰斷。她如此強(qiáng)行運(yùn)功,硬是逼得肩上原本半開的海棠花瞬間綻了七分。 殷十三見狀眸光一凜,反手握住步生嬌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壓,壓在她的頭頂,又迅速扯下他的腰帶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 他這腰帶不知是用什么料子織成,柔韌得很,步生嬌奮力一掙竟是沒能將它掙斷。 殷十三褪了外袍又一次壓上來,伸出手來便要去解她的腰帶,情急之下步生嬌一聲厲喝:“殷十三!” 殷十三動作一頓,抬頭看進(jìn)她的眼底。 她那淺褐的眼底忽然生出瀲滟的華彩,一層一層蕩進(jìn)他心里,于無聲無息間奪人神智。 媚術(shù),攝魂。 殷十三眸光一黯,沒再動作,像是突然變成一個毫無思考能力的提線木偶,木呆呆的等著下一個命令。 步生嬌中了媚毒又強(qiáng)硬動用媚術(shù),肩頭那朵海棠花一下便綻開九分,眼見著那最后一片花瓣就要舒展開,步生嬌看著上方愣愣的殷十三,冷冷的道:“出去。” ☆、第106章 一念生死 小軒窗,繡花帳,桌上搖曳紅燭映照一室曖昧迷離。 步生嬌看著上方愣愣的殷十三,冷冷的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