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沒想開給剃光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

“我說讓你剃光你就真剃??？”

“你不知道光頭很難看嗎？你看禿瓢，哦，唐三藏，就因為沒毛他受了多少奚落？”

“白發(fā)多難得啊，那是除了我這一身毛之外，最好看的毛了。”

“喂，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楊戩！”

楊戩將洞內的防御陣法撤去，隨口答道：“聽見了，就剃了個頭而已，你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怎么不至于！”孫悟空怒，追著楊戩喊道，“你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都是我的，以后不許你隨便動！”

“都是你的？”楊戩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懶得理會這只思維奇特的猴子，自去撤陣了。走到哪，做何事，孫悟空都跟著。楊戩跑去洞xue深處，掃出一地碎發(fā)來，堆在孫悟空面前。“行了，你別跟著我了，都給你?！?/br>
“我、我才不要！我要長在你頭上的！”孫悟空更怒。

楊戩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耙呀浱炅耍阏f怎么辦？”

孫悟空一副郁悶得要哭的樣子。

“要不你施法讓它長出來？聽聞孫悟空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想必難不倒你。”

孫悟空氣得簡直七竅生煙。

楊戩看他生氣就高興。楊戩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么幼稚的人，不過他很享受這種只在孫悟空面前流露的幼稚。

“你為什么要剃光頭？”孫悟空兀自喋喋不休。

楊戩將洞內設陣的石頭擺放回原處。“頭發(fā)太長，索性剃了省事。之前因為在忙沒注意頭發(fā)已這么長了，以后跟著你們西游，頭發(fā)太長很礙事的，再說你們都是和尚，我剃了光頭不是正好嗎？”

孫悟空抓住了重點：“你要跟我們一起西行取經？”

楊戩忙著念撤陣的咒語，暫時沒理會他。

孫悟空繞著他轉圈，繼續(xù)念叨?！澳銥槭裁匆覀円黄鹞餍校俊薄澳悴辉缇统上闪藛?？”“佛祖干嘛要我們去取經，若用真經普度眾生，他自己送過來多快啊。”“西游隊伍又壯大了，連二郎神都要去取經，會不會哪天玉帝也參加了？”

楊戩忍無可忍，喝道：“孫悟空！我在念咒，你能不能安靜一會？你再不閉嘴我要施用‘封口術’了?！?/br>
“什么是‘封口術’？沒聽過。”

楊戩自然而然解釋道：“以前在王家……”胸口一悶，后面的話竟說不出來了。楊戩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說孫悟空的過去，如來佛祖的法力果然不容小覷。心里有一瞬間的悲涼，很快又恢復正常。不過這一瞬間的神色變化還是沒逃過孫悟空的眼睛。

他又想起了那個人，他說的“封口術”一定跟那個人有關，他在透過我看那個人。

孫悟空有點郁悶。

楊戩收拾完畢，帶著孫悟空走出山洞。

孫悟空的恢復能力三界無人能比，只一天工夫，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唐僧他們極有可能被金角銀角抓去，多耽擱一會便多一分危險。楊戩想和孫悟空一起回去。孫悟空不同意。

“為什么不回去？你的傷不是好了嗎？”楊戩想，難道昨夜的血浴出了岔子？不可能，以前用這個方法救過很多人。那就是外傷，也不可能，給他洗澡更衣的時候明明他的脊背皮膚光潔如新，全長好了。正想著，聽孫悟空道：“你的傷沒好?！?/br>
楊戩驚訝地看向孫悟空。

“有些事你不想跟我說我也不勉強，怎么受傷的我也不問，但你好歹休息三天?！睂O悟空道，“你是沒看見你自己的臉色?！?/br>
“臉色？”

“跟死人一樣?！?/br>
“……”

在孫悟空的極力要求下，楊戩決定休息半天。

他沒告訴孫悟空，就算是休息三天，身體也是恢復不了的，這副身子早被多年連續(xù)的勞累給掏空，豈是一時半會可修復的。好在身體雖差，也只是多些傷病，于法力倒是無損，他還是那個三界戰(zhàn)神楊戩。只要他還能打仗，能殺敵，身體差一點，楊戩也不會放在心上。

之前照顧孫悟空不覺得怎樣，一決定要休息，松懈下來，楊戩卻覺得全身無一處不痛，好像散了架，頭暈耳鳴，雙腿發(fā)軟。就像一張被拉得太緊的弓，一直拉著，無所謂，一旦松了勁，這弓就“嘭”的一聲，斷了。

楊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就知道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意識到這是孫悟空的手，楊戩放心地昏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還亮著，又回到了山洞里，孫悟空依然是人的形態(tài)，蹲在旁邊看著他。

他也看著孫悟空。細細地看，一寸一寸地看，哪里都不放過地看。

孫悟空一點沒變，時光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一星半點痕跡，楊戩想，可是我卻已老了……以前看起來是叔侄，會不會有一天，變成爺孫了？想到這就笑了，溫柔地凝視著孫悟空。

孫悟空難得安靜下來，也細細地看他。

金色的眼睛里滿是柔情。

兩個人互相對視，誰都不說話，誰都舍不得把眼光移開。

最后還是楊戩先說話了：“我昏睡了有兩個時辰嗎？”

孫悟空轉向洞外望了望天色：“還真是兩個時辰，不過是五天零兩個時辰?！?/br>
楊戩驚呆。

孫悟空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已帶了深深的憂慮：“你到底累到什么程度才能昏睡五天，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事?！睏顟煺酒?，“你為何不先走，或者把我叫醒？唐僧被妖怪抓了怎么辦？”

“我想先走了，也想把你叫醒，后來也不知為何就沒忍心?！睂O悟空隨之站起，“禿頭被妖怪抓從來死不了，往往妖怪抓他的時候，就是妖怪的死期。我不明白妖怪抓了他為何不立刻殺他，一定要等我去救。”

“這次的妖怪不一樣，很厲害?！?/br>
“你知道些什么？”孫悟空隨楊戩走出洞外，“之前聽你說，兜率宮？”

楊戩來到外面，舒展一下筋骨，望著天空?！皼]錯，正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鞭D頭問孫悟空，“你好像一點不吃驚？”

“有什么可吃驚的，我早發(fā)現(xiàn)西游路上的妖怪多是神仙放出來的了。那些神仙，是不是覺得這樣耍我們，很好玩？”

楊戩不知怎么解釋，只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br>
孫悟空笑道：“你想象中，我有多聰明？”

“嗯，我想象中……”楊戩伸出左手，比了一下，“你聰明到……只比我笨那么一點。”

孫悟空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