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微閃，再次朝小姑娘揮了揮手，“好，我記住了！”

    紫陌紅塵，他卻是不忍離開的，葉青程眼前浮起葉青殊在燈下垂頭疾書的模樣，嘴角的笑染上暖意。

    只要有她，別說紫陌紅塵，便是刀山火海，也是值得的……

    288 大恩

    葉青程連夜往京城急趕，終是趕在第三天晚上城門關(guān)之前到了京城。

    他匆匆沐浴一番，顧不得去給葉老太爺和葉守義請安，就想去芍藥小院。

    不想?yún)s得了消息，葉青殊和葉守義、支氏都去了支國公府，明天就是老國公退位，支淳承爵的正日子！

    支淳承爵的圣旨早就下了，缺的只是最后一步祭祖宗、辦慶典而已。

    原本支國公府是想等支其華的腿至少能走幾步時(shí)，與支其華承襲世子及加冠禮一起辦。

    不想?yún)s是等不及了，加上支其華外出求醫(yī)，怕引起有心人的側(cè)目，那天葉青程與支其華便議定了，假傳支其華病情惡化需要閉門治病的消息以掩蓋支其華已然出京的事。

    而支淳選在這個(gè)時(shí)候承爵，為的就是讓世人相信支其華確乎病情惡化，需要沖喜，甚至連這樣的大日子都沒辦法露面。

    葉青程沒想到正好趕到了，只得先去給葉老太爺和龐氏請安，回積微院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趕去了支國公府。

    承襲國公這般盛大的慶典，前期準(zhǔn)備、中間進(jìn)行、后期善后的事情都是繁瑣而冗雜。

    支國公府的主子本來就少，支其華又不在，舒氏雖將葉守義和葉青殊請來幫忙，卻還是忙的焦頭爛額，見葉青程來了，喜出望外，忙交給了他一大堆事。

    葉青程雖心急想見葉青殊，卻也只能先處理手頭舒氏交給他的事。

    待得忙完，又被舒氏支去陪客，舒氏雖對葉青程頗多嫌隙，卻也知道他辦事最是穩(wěn)妥滴水不漏，于接人待物方面更是八面玲瓏，這般時(shí)候，卻也顧不上那些許小嫌隙了。

    男人們在外院，女人們在內(nèi)院，葉青程一整天都沒碰到葉青殊，好不容易等將所有來客送走，又將后期的事一一吩咐下去，正準(zhǔn)備將事情列個(gè)單子，起個(gè)章程，剛寫了幾個(gè)字，就聽一個(gè)欣喜的聲音響起，“兄長？”

    葉青程循聲看去，就見葉青殊站在門口的大紅燈籠下，笑盈盈的看著他。

    她是繼任支國公嫡親的外甥女，今天穿的隆重而正式，上了淡妝，戴著紫金八寶珠冠，在大紅燈籠溫暖的光輝下，格外的美麗端莊。

    葉青程微微失神，隨即笑了起來，起身迎了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早就聽說兄長回來了，一直不得空”。

    葉青殊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葉青程，見他雖瘦了些，精神卻很好，放了心，笑道，“客人們都送走了，沒什么大事了，都留著明天再做，隨我去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葉青程笑著點(diǎn)頭，兩人也未叫滑竿，并肩往榮安堂走去。

    葉青程知道葉青殊必然急著知道支其華的病情，一一仔細(xì)說了，又說起了路上的見聞。

    他們此時(shí)還在支國公府中，又馬上要去見支老國公等人，葉青程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將自己身世的事壓一壓，免得葉青殊失態(tài)煩擾，又惹了嫌疑。

    榮安堂中濟(jì)濟(jì)一堂，除了支淳和支其意還有事沒辦完，沒到，其他的主子都到齊了。

    葉青程和葉青殊一一見禮，支老夫人忙道，“都是一家人，那么多禮做什么？程哥兒，快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這瞅著都瘦了！”

    葉青程含笑上前，半跪在支老夫人面前的腳踏上，支老夫人仔細(xì)打量了半晌，拉著他的手直掉眼淚，“我的乖兒，這豈止是瘦了，還曬黑了！可苦著我的乖乖兒了！”

    葉青程心頭發(fā)暖，柔聲道，“外祖母，不礙事的，我這幾天一定好好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保證不幾天就又白胖回來了，保管比以前還俊哪！”

    支老夫人噗嗤笑出聲來，眾人也都是忍俊不禁。

    支老夫人嗔笑著拍了拍他，笑著對眾人道，“你們都怨我老太婆疼這個(gè)外孫比疼親孫子還疼，現(xiàn)在可知道原因了吧？不說其他，光是這張討人喜歡的巧嘴兒就比華哥兒強(qiáng)上許多了！”

    眾人都笑著附和，唯有舒氏目光微閃，垂頭端起茶杯。

    葉青程就勢說起了支其華在扁師姑那里求醫(yī)的情況，待得聽支其華說，扁師姑說了有七八成的把握讓支其華如常人般行走，至不濟(jì)，也能讓他扶著人慢慢走時(shí)，支老夫人忍不住痛哭失聲，一把將半跪在面前的葉青程摟進(jìn)懷里。

    “好孩子！多謝你費(fèi)心！我們支國公府滿門上下都會永遠(yuǎn)記你這個(gè)大恩！”

    支老國公等人均都是眼眶微濕，舒氏更是撲進(jìn)珍珠懷里控制不住的哽咽起來。

    葉青殊雖已經(jīng)知道了，見了這番情形，也是忍不住鼻頭發(fā)酸，聲音微哽去勸支老夫人，“外祖母，表哥有望能治好腿是好事，外祖母怎么還哭起來了？”

    葉青程也柔聲勸著，半晌，支老夫人方止了哭，卻摟著葉青程不肯撒手，一連的叫著好孩子。

    因著葉青程帶回來的這個(gè)好消息，又有支淳承爵的喜事在前，支國公府的這一頓晚膳用的格外歡喜，一直到亥時(shí)中才各自散去。

    葉青殊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晚上又頗喝了幾杯酒，第二天一直睡到辰時(shí)才悠悠醒轉(zhuǎn)。

    她本想再在床上賴上一會，又猛地想起葉青程回來，忙揚(yáng)聲喊道，“來人！”

    芳圓應(yīng)聲進(jìn)來了，笑道，“姑娘，大爺一早就來了，在稍間里寫字呢！”

    “可遣了人伺候？”

    “大爺說不用”。

    芳圓笑著撩起帳子，“剛剛國公夫人遣了人來說，今兒做東酬謝大家，請老爺、太太和大爺、姑娘一起樂呵一天”。

    葉青殊皺眉，葉青程怕是很快就要走，走之前定然有許多事要安排，又要浪費(fèi)上一天，就沒有多少空閑了——

    葉青殊洗漱過，換了衣裳，直接去了西稍間，果然見葉青程端正坐在書案前，認(rèn)真臨摹著面前的字帖，依舊是四年前她拿給他練的葉守義寫的字。

    葉青殊上前拿起墨塊，不緊不慢磨起墨，笑道，“兄長一直臨摹父親的字，也不嫌煩？”

    葉青殊將正在寫的字認(rèn)真落下最后一筆，才放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