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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摸了摸眼角,尚有淚漬。我嘆口氣,心中是說不出的失落。我不想承認(rèn),可卻阻止不了自己的心。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吃一塹長一智,而情感卻背道而馳。只見不遠(yuǎn)處蝶衣正捧著一本書過來,“君上,奴婢有一句話看不懂,還請君上指教。”我笑了笑,“難得你還有如此好學(xué)的時候,拿來我看看?!?/br>蝶衣嬌俏地紅了臉,將書攤到我面前。手指著那一行道字道,“煩請君上為奴婢講解一下這句話是何含義?!?/br>我目視那一行字,卻呆了許久。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我頗為艱難地向她解釋,“蕓蕓眾生,皆是凡人,誰又能不犯過錯。錯了能夠改正,便沒有比這更好的了?!?/br>蝶衣的意思我怎會不明白。但我真的要原諒他嗎?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我猶豫而迷惘著。第67章(六十六)夜深,寂靜的園中空無一人,而我依然仰望著滿天繁星,眉間難掩憂愁。如此星相,實在令我沒有多少信心。“參見公子?!鄙砗蟠祦硪灰u風(fēng),一個黑色的身影恭敬地跪在我身后。我收回目光,淡淡地開口,“查得如何?”“稟告公子,屬下查到:太子生母白蕓希又名白政君,乃是東海白狐國的女王。白狐國在十五年前亡國,白蕓希在八年前離世?!?/br>“哦?”我對此不禁感到意外,我沒料到白蕓希的身份竟如此尊貴,“繼續(xù)?!?/br>“白狐國本有灞壘為患,后因當(dāng)時任東淄太守的皇上發(fā)兵攻打而滅國。白狐女王一時下落不明,白狐國人故而入南夏尋找,同時企圖復(fù)國?!?/br>我能猜到為何李振睿會與白蕓希糾纏至深,好一出相愛相殺。“白政君化名白蕓希與秦王,也就是當(dāng)今圣上相識,秦王曾一度欲廢正妃王氏、側(cè)妃舒氏以扶正白蕓希,被白蕓希拒絕?!?/br>沒想到白蕓希還是一個剛烈的女子,亡國之仇確實不可不報啊。我不再關(guān)心他們?nèi)绾蜗嘧R、相知、相愛、相殺,直接問道,“白蕓希為何會死?”“屬下只查到當(dāng)時先帝欲收回秦王的兵權(quán)未果,秦王發(fā)動宣陽之變,白蕓希在那個時候曾進入大明宮,從此以后未再出來?!?/br>“這其中想必有什么交易?!蔽业卣f道。“公子英明?!焙谟包c頭道,“據(jù)聞當(dāng)日在大明宮只有先帝、北辰君、皇上和白蕓希在場,具體達(dá)成什么交易無人知曉,但白蕓希當(dāng)場自盡卻是事實。”我緩緩踱了幾步,平靜地分析道,“先帝想要回兵權(quán),白蕓希想復(fù)國。兵權(quán)收回,復(fù)國無望……兵權(quán)不收,大夏將亡?!?/br>如果白蕓希只是白狐國一個小小的百姓,自然不會有這番執(zhí)念,但可惜她是白狐的王。但是這樣的結(jié)果白蕓希真的心甘情愿接受?不,絕不可能。那么,最后李振睿奪得帝位,白蕓希離復(fù)國只有一步之遙,為何還會自盡?是不甘,還是另有緣由?看來這其中的曲折只有當(dāng)事人才能知曉了。但隱隱中我仿佛猜到了為何李振睿早已屬意太子,又為何不愿讓我有孕……或許,這一切都是為了白蕓希。白蕓希復(fù)國無望,但大夏未來的君王卻有著一半白狐的血統(tǒng),這遠(yuǎn)比復(fù)國更簡單也更高明。想到這兒,我的心開始不自覺地疼痛。李振睿,若真的如我所想,你怎么對得起我?“公子,你還好吧?”黑影見我臉色蒼白,忍不住問道。“無礙。”我將喉間的腥甜咽下,又繼續(xù)道,“查到南夏為何要攻打白狐嗎?”黑影低下頭,神色有些復(fù)雜,“因為天麟?!?/br>“天麟?”我有些納悶。“是的,公子。天麟與白狐本井水不犯河水,但由于灞壘在其中挑唆,白狐使計令天麟與仙瑤國中大亂,不得不西遷中原。白狐便趁機占領(lǐng)了天麟,仙瑤則被灞壘占領(lǐng)。當(dāng)今北辰君安晨旭幼年便遭此大劫,而安晨旭之父安慶侯與上官家又在南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前朝趙氏皇帝便命李家攻打白狐,一來削弱李家的兵力,二來便是為天麟報仇。”“趙煬帝對天麟倒是很照顧。”我淡淡道。黑影點點頭道,“趙煬帝傾慕天麟王妃的美貌已久,可惜王妃在西遷途中不幸離世,令煬帝遺恨一生?!?/br>天麟王妃想必是個絕色的男子,不然何以名聲竟傳到了中原。不過這些故事都與我無關(guān),我沒興趣打探更多。“沒事你可以退下了?!蔽覍谟皵[了擺手。他卻并沒有立刻動身離開,仍在原地猶疑不決。“還有何事?”“公子……你在天麟的身份,屬下也可以查到?!?/br>他這么一說,顯然是已查到了我的身份,然而我卻并不想知道,“你退下吧?!?/br>“是?!焙谟稗D(zhuǎn)瞬間已消失在視野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與前途無益,何必徒增煩惱?不過,北辰君我倒是很久未曾見過他了。第二日,我難得仔細(xì)穿戴了一番,攜著蝶衣來到了北辰閣。“君上,你今日怎么有雅興出來走走?!钡乱荒樝采貙ξ倚Φ馈?/br>然而我的神色卻并沒有幾分欣喜,只平淡地說道,“我昨日夜觀星相,北辰君不日將薨?!?/br>“?。 钡麦@叫一聲,連忙掩住嘴,對我揮揮手道,“君上,此話可說不得啊?!?/br>“你不信?”我微一聳肩,隨意道,“到時你便知道了?!?/br>蝶衣還是依舊搖搖頭,卻絮叨個不停,“奴婢是聽說北辰君身子不大好,但也不至于……”來到北辰君的住處,我揮退了侍從,房中便只剩下了我和他。安晨旭緩緩走到我面前,“南山君有何貴干?!?/br>細(xì)瞧他的面色,蒼白而無神,顯然已是病入膏肓。當(dāng)日他出家之時我便瞧見他的氣色不太好,如今更是風(fēng)燭殘年。我坐下身,淺酌了口茶,平靜道,“來問一樁秘聞?!?/br>“哦?”安晨旭似有了點興致。我也不再兜圈,直接開門見山道,“八年前宣陽之變,白蕓希為何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