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家的翠庭軒是那般的相似。

    正房門前的橫廡空空蕩蕩，或許曾經(jīng)這里擺放過花草亦或是圈養(yǎng)過鳥雀兒，如今卻是什么也沒了。

    珍嬤嬤見洛娉妍站在門前打量，不由笑道：“姑太太在家時，在這橫廡下養(yǎng)了幾盆蘭草，后來太太怕無人料理，便挪去了正院兒，老爺取了一盆放在書房親自照料?！?/br>
    洛娉妍聞言含笑點了點頭，看著蒙了新紗的如意回紋窗欞，想象著母親在世時推窗賞蘭的景象，好半晌笑道：“蘭花我卻是養(yǎng)不好，嬤嬤若不麻煩幫娉妍尋幾盆蔥蘭來吧，那個我倒是會養(yǎng)?！?/br>
    珍嬤嬤聞言抿嘴笑道：“表小姐若是喜歡，老奴一會子便去給表小姐尋來，老奴記得去歲上京前，花房里幾株金絲皇菊正要分盆，表小姐若是有興致，老奴也幫你搬過來，到了秋天，瞧著可漂亮了?！?/br>
    洛娉妍輕輕點了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嬤嬤了。別的娉妍也不大會，您說的金絲皇菊娉妍更是沒有養(yǎng)過，且搬兩盆過來，娉妍試著養(yǎng)養(yǎng)看?！?/br>
    說著洛娉妍抬腳進(jìn)入屋內(nèi)，鳳鳴集正房兩層樓，底樓被分成三間兒，中間兒堂屋不大，迎面墻前一張空蕩蕩的翹頭案，案下一張四方桌。兩把圈椅分列左右，下手還有各兩張玫瑰椅，以雕花小幾相隔。

    從迎面墻兩側(cè)繞過去，東邊兒像是臥房，掛著重重帷幔遮擋著視線，西邊兒的樓梯連著二樓。

    二樓上亦是分隔成了三間兒，樓梯上來便是正中央，靠窗的位置擺放著香幾，一只三足琺瑯香爐此時冷冷清清。東邊兒是書房，雖然畫甕書架都空蕩蕩的，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卻極為齊整。西邊兒一張美人榻橫臥在窗前，想來哪兒的風(fēng)景也是極美。

    上上下下轉(zhuǎn)悠了一圈兒，紅螺見洛娉妍意猶未盡的模樣，想了想正在等候的傅氏等人，勸道：“小姐還是快些梳洗，早點過去吧，怕是舅太太都等急了?！?/br>
    珍嬤嬤聞言笑道：“不礙事兒，表小姐只管先瞧瞧，缺什么少什么，或是要添什么只管告訴老奴去辦。”

    如此洛娉妍方才醒過神來，回頭笑道：“這真美，一時間晃了神，嬤嬤也不興提醒我一句。”說著橫了紅螺一眼，嗔道：“姑姑也不早點兒叫我?！?/br>
    說完，洛娉妍方才回到樓下，四個小丫鬟已經(jīng)在東邊兒臥房后的耳房中，置辦好熱水供洛娉妍沐浴。晨霜與英兒也已經(jīng)將裝衣裳首飾的箱籠打開，取出一會兒要穿衣裳熨燙起來。

    簡單梳洗后，洛娉妍換上熏了百濯香的流蘇裙，配著鵝黃的交領(lǐng)衫，只用兩支玉簪點綴，便由晨霜配著，帶著給各人的禮物朝重華廳而去。

    三三三 丫鬟

    從鳳鳴集到重華廳的路并不很遠(yuǎn)，珍嬤嬤便沒有為洛娉妍叫來軟轎，就那樣陪著她一路慢慢走過去。

    原想讓四個小丫鬟，替洛娉妍捧著給眾人帶的禮物，偏紅螺要將四個小丫鬟留下來，洛娉妍又點了頭，珍嬤嬤只得讓忠哥兒她娘與徐大媳婦兒一塊兒，用箱子將禮物都抬過去。

    送走了洛娉妍一行，紅螺回身看著四個小丫鬟，笑道：“咱們也別閑著，先把東西收拾一下，屋子也要布置布置。”說著并不看四個丫鬟的神色，便轉(zhuǎn)身回了屋內(nèi)。

    四個小丫鬟面面相覷，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以往在正院，四個小丫鬟不過是做著灑掃的工作，連正房都沒進(jìn)過。

    四人想了想，咬著牙推了其中一人，跟著紅螺進(jìn)了正屋，低著頭紅著臉小聲兒道：“姑姑，我，奴婢們，都沒做過屋里的活兒……”

    紅螺聞言抿嘴一笑，淡淡地問道：“難道你們打算做一輩子灑掃丫鬟？”說完上前兩步，扶著這丫鬟的肩膀，輕聲道：“誰不知從灑掃丫鬟做起的呢？慢慢來就好?！?/br>
    那小丫鬟見紅螺非但沒有責(zé)怪，反而輕言寬慰，不由抬起頭露出一張明艷的笑臉，點了點頭道：“姑姑教奴婢們，奴婢們一定好好兒學(xué)?！?/br>
    紅螺見此心中感嘆不已，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去將她們?nèi)硕冀羞M(jìn)來吧。”

    沒一會兒四個小丫鬟聯(lián)袂走了進(jìn)來，紅螺坐在最下方的玫瑰椅中，靜靜地看著有些拘謹(jǐn)?shù)乃娜?，與先前在院外相見時，大不一樣，不由笑道：“不必緊張，小姐既然將你們留了下來，便是要用你們的。”

    像是紅螺這話讓她們感到詫異一般，四人竟是同時抬起了頭來，先前進(jìn)來那丫鬟張了張嘴，猶豫了半晌終是疑惑道：“可表小姐……”

    紅螺抬手止了她的話頭，輕聲道：“小姐不愿隨便給你們賜名，也不愿隨便賜個名兒，到底這名兒要跟你們多少年誰又知道呢？”

    說到這兒，紅螺頓了頓，問道：“如今你們不妨與我說說，你們都會些什么，或是自己想做什么，小姐去舅太太那邊兒用膳，一會兒回來我們好歹得將屋子收拾出樣子來，你們說完了，我也好心里有數(shù)，咱們干活兒也才好有個章程。”

    那四個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半晌，從左到右依次上前一步道：“我曾跟我娘學(xué)過兩年針線?！薄拔夷锸菑N娘，我也會做點兒吃食，只是沒娘做的好?！薄拔?，想跟著徐嬸嬸學(xué)種花，我會用心打理院子的。”

    最后那個最先進(jìn)來的，反而低頭不語，紅螺看了她半晌，也不吱聲兒，不由問道：“你呢？說說看會什么，或是想做什么？”

    那小丫鬟抬頭露出一雙迷茫的眼睛，有低下頭輕輕地?fù)u了搖，小聲兒回道：“奴婢不知，奴婢不是家生子，奴婢……”說到最后竟沒了聲兒，紅螺不由皺了皺眉頭，很快又舒展開，淺笑道：“可是想贖身家去？”

    那小丫鬟搖了搖頭，很是傷感地道：“那年家鄉(xiāng)發(fā)大水，哥哥不見了，娘傷心過度沒熬過去，奴婢，奴婢的爹說給奴婢找個吃飯的地兒，便將奴婢賣進(jìn)了府里，之后，也不見了人影兒?！?/br>
    那小丫鬟說著說著已經(jīng)淌起了眼淚，邊兒上其余三個小丫鬟，顯然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些往事，一個個不由都紅了眼眶。

    紅螺看著四人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聲音放得極緩地問道：“那你是想去尋你哥哥？”

    那小丫鬟仍舊是搖了搖頭，好半晌抬頭望著紅螺滿含期待地道：“奴婢，奴婢不想離開府里，想如姑姑一般，一直……”

    她雖沒說完，紅螺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笑道：“那你用心跟我學(xué)，將來無論是回去正院兒舅太太身邊兒，還是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