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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慢慢的塞到她和舜元的手心里。“皇后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落水的嗎?”舜元低著頭不去看她,只是一只手打開那飛鶴形狀的香爐,慢慢的用竹簽子撥著香灰。“臣妾……臣妾想先問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呢?”皇后想了想,才慢慢說道。“這好辦,如果是那兩個妃子推你的,那么朕先叫人將她們拖到午門,一人打一頓板子,要是查出來誰是主謀,那就賞兩杯鴆酒。按照舊例,這也不算過分,謀害皇后外加謀害皇嗣,不誅九族也算是皇后仁慈了?!彼丛f的輕松,慢慢的將手上的竹簽撥的快了些,在桌上揚起了一陣細細的煙塵。“那……如果是,跟她們沒關系呢?”皇后問的有些遲疑。“那……”舜元也同樣遲疑著,他抬眼看了一眼皇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簽子,微微嘆了口氣:“皇后還沒同朕說,皇后是如何落水的?!?/br>“看來陛下心中早有決斷,認為行兇的不是您的那位了……”皇后的聲音里面有點失控的情緒在,默默地堆積下來,形成了一個無法回環(huán)的嘆息。“我……我也替皇后問過宛宛了,那冰窟窿確實是宛宛弄出來的,那,那岸邊結(jié)冰的水,同樣也是,也是他弄的。只是,宛宛他畢竟無意害人,只是無心鑄成了錯事,若是皇后因為踩了那岸邊冰水,失了足,那么,朕就罰宛宛那邊一年的份例,還讓他這一年內(nèi)每天來皇后這里請安,要罰就罰、要跪就跪、要罵就罵,一切都聽皇后的?!彼丛贿呎f一邊小心的看著皇后的臉色,見皇后表情平靜,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氣。只是話音剛落,就聽到皇后道:“陛下真是公正嚴明,一般宮妃害人就要打板子、賜死;您那位寵妃害人,就是罰罰份例,請請安也就過去了?!?/br>舜元不知不覺微微皺起了眉毛,低聲問道:“那皇后……打算如何呢?”“臣妾只是想按照舊例來辦。”皇后依然不動聲色,舜元很快的就沉默了,又拿起剛剛撥弄香爐的竹簽,慢慢的挑著爐子內(nèi)烘熱沉香屑的炭火。“那這么說,皇后的意思是,宛宛有意謀害是嗎?”“不然呢?臣妾一直以正宮自居,從來沒有為難過他一次,就是剛剛,他來問臣妾您去哪里了,臣妾也沒有甩臉子給他看,難道臣妾今天就該受這個罪嗎?即便陛下不打算看臣妾的面子,那也請看看孩子的面子,若是今天……若是今天……”皇后越說越急,到了后來竟然哭了。舜元只得趕快在方幾旁置物的架子上找了塊擦臉的巾子遞給皇后,這才惴惴道:“皇后別哭了,這個時候哭壞了眼睛,日后就不容易調(diào)理了?!?/br>皇后卻推開他遞帕子的手,哭著道:“您可別怪臣妾僭越,臣妾這會兒倒是覺得若是沒有被撈上來……”“行了?!彼丛€是將帕子放在皇后蓋著的被子上:“那皇后還是跟朕好好說說是如何落水的吧。皇后一向謹慎,朕看到皇后落水后,覺得以皇后的謹慎性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自己去那湖邊。那兩個妃子除了告饒和求罰,幾乎什么也沒說,朕想聽聽皇后怎么說,是不是那兩個妃子勸皇后到湖邊去的?”“沒有,臣妾今天早晨的時候,覺得頭暈,便想著出去看看,聽寧嬪說,這幾天湖面上凍起來了,景色很是好看,所以才想著出去走走,也換換氣。要去湖邊也是臣妾的主意,與寧嬪和王嬪沒有什么關系?!?/br>“那皇后去的時候……是沒看見岸邊的積水已經(jīng)結(jié)冰了嗎?”舜元慢條斯理的問著。忽然只聽到皇后冷笑一聲:“我就是沒看到呢?既然陛下只是想為那位開脫,那陛下還同臣妾商量什么呢?只憑自己做主就好,事主是誰不是已經(jīng)不重要了嗎?”舜元重重的嘆了口氣,手里的那根竹簽也斷在了香爐里。“臣妾早先說了,只道是那位是個狐妖,陛下萬萬是舍不得殺狐妖的,那既然如此,臣妾,臣妾也就不要做什么了……陛下盡管在宮里說明白,只是臣妾自己失足落水,不怨任何人,至于為何臣妾落水的地方正有結(jié)冰的積水,為何臣妾正好落入整個湖面唯一一個有冰窟的地方,就由得下面人猜測吧?!被屎笳f著,狠狠的吸了口氣,便不再說什么了。“皇后一定要朕殺了宛宛嗎?”舜元回過身去,幾乎不去看皇后了。“臣妾說了,如果這后宮,臣妾還掌著鳳印,臣妾就想按照舊例來辦;可如果這事兒陛下做主,那臣妾一切都聽陛下的?!?/br>“好,皇后真是識大體?;屎笙胍獨⒘送鹜穑舜舜温渌?,恐怕主要還是因為宮中的狐妖傳言吧?”鄭皇后微微的低了頭,只看見手爐中的炭火正燒的火紅,便壓下聲音道:“妖狐此次可以傷我,臣妾只是擔心,如果下次妖狐傷了陛下呢?陛下如此信他愛他,可是……萬一他,那陛下讓臣妾如何自處呢?”舜元聽到此處,竟沒來由的笑了起來:“沒想到皇后還是為了朕,可憐皇后的這一片心意了。既然皇后只是擔心宛宛是狐妖,那如果能夠證明宛宛不是狐妖,那是不是不殺了他,也可以?”鄭皇后微微一怔,沉默了許久才道:“沒錯,只要證明那位不是狐妖,臣妾并非不能容人之輩,陛下的宮妃多不勝數(shù),再多一位又能如何呢?只不過多一個人盡心盡力的伺候罷了。”舜元打開了窗子,外面的空氣倏忽之間便涌了進來,將原本房內(nèi)沉香甜膩柔媚的氣息沖淡了一些,舜元幾乎是快要窒息了一般的猛地吸著這窗外冷冽氣息,隔了許久才道:“那朕就讓皇后如愿,若能證明宛宛不是狐妖,那么朕也希望皇后,日后可以不要再為難他了?!?/br>說罷,舜元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出門時那位換好姜湯的宮女已然在門口候著了,舜元伸手微微碰了一下姜湯,只感覺姜湯已經(jīng)涼透了,頓時只感覺全身疲倦至極,只是對那宮女說道:“給皇后再換一碗熱的去吧?!北阈硕√O(jiān)要走,舜元走的太急太快,仿佛也根本不在意窗外漸漸飄下來的雪花,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出去了。正站在遠處愣神的丁太監(jiān)連忙抱著舜元的皮氅,一路小跑,也趕著去了。雪越下越大,幾乎整個皇宮都要變成白色的了。在這種時節(jié)里,往往妃嬪們都開始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處,一起打打馬吊;聽聽曲子,再不然看看戲本子,賞一賞宮燈。宮中自然有宮中生活的節(jié)奏和獨特的況味。或許在這雪白世界里,唯一感到孤寂的就是宛宛了。其實仔細想來,其他宮妃無論地位高低,大多有個自己的身份,唯獨宛宛沒有。在宮中身份意味著地位、權勢、資格和享樂的尺度,而宛宛只有寵愛罷了。寵愛這種東西說值錢也值錢,說一文不值也一文